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連鎖反應

死寂。

整個古龍庭的山門前，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安靜。

所有人都看着化成飛灰消散的鄧長老，或者說，看着他先前曾經存在的位置，瞳孔巨震，一時間誰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陸離乾淨利落地一劍將鄧長老給宰了，不光讓他們心神失守，更是生出了無窮的恐懼。

上一次，陸離將古龍庭的所有人都給打了一遍，他們確實很慘，有些人至今都心存對陸離的陰影，到現在都沒辦法走出來。

然而，那次陸離終究是沒有下殺手。

但這一次可不同了，陸離沒有跟他們說任何的廢話，一個照面，就將鄧長老這種中流砥柱般的天人級強者斬殺，這是……要徹底翻臉了？

先前那幾個附和著鄧長老的強者，就好像是被嚇破了膽子一樣，徹底變成了縮頭烏龜，連跟陸離對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至於衍令，他幾乎是目眥欲裂，用欲要殺人的眼神瞪着陸離，偏偏連一句話都不敢說。

說，還能說什麼？

陸離今天來的目的，明顯跟上次不同。

上次他是來立威，來打服眾人的，哪怕是被打成了重傷的長老，至少保住了性命。

而這一次，陸離一劍就殺了一個天人，而且還是形神俱滅，身軀都化成了飛灰，什麼都沒剩下。

這種可怕的死法，對於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成為天人級，站在了長生彼岸的古龍庭眾人而言，實在是太可怕了。

更主要的是，衍令捫心自問，讓他對付鄧長老，他也有一定的把握將鄧長老擊敗，甚至是擊殺。

但他絕對做不到，如此乾淨利落地一劍將鄧長老給殺了。

直到此時此刻，衍令的心頭才是生起了一絲悲涼意味，真正明白了自己跟陸離之間，到底有着多麼巨大的差距。

簡直就是天和地之間的距離。

「這個小子，已經強大到這種可怕的程度了？」

衍令瞪着陸離的同時，心裏閃過這個念頭，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可笑至極。

聯手天外天的那些意圖，看起來似乎是沒有什麼漏洞，可他歸根結底還是錯算了一點，那就是陸離的實力。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的陰謀詭計，都是顯得如此脆弱，不堪一擊！

終於，在這個時候，陸離再次開口了，撕掉了那些偽裝和虛假的客套后，展現出來的，則是最殘忍的弱肉強食，武者之間，最基本的法則！

他的目光掃過了在場每一個人，淡淡問道：「還有沒有人，想為了衍令的野心，寧死不屈的？站出來一步，我可以成全你們的大義。」

沒有人回答。

這種時候，還有誰敢站出來說，自己願意為了衍令寧死不屈？開什麼玩笑？

如果他們一早就知道，陸離殺天人級的強者，已經達到了砍瓜切菜一樣的程度，他們絕對不可能站出來做這個出頭鳥。

衍令見狀，滿臉都是憤怒的表情，這幫吃裏爬外的廢物！只不過是被威脅了幾句，就被嚇破了膽子？

但是，他也不敢真的站出來指責這群長老。

怕死是人的本性，哪怕成了天人級的強者，他們依舊怕死。不過，現在雖然大家都很怕死，卻不代表他們真的背叛了古龍庭。

都是古龍庭的中流砥柱，就算不認可自己的理念，但在面對古龍庭生死存亡的時刻，他們一樣也會選擇自己的立場。

若他這時候站出來嘲諷這群長老，才是真的把人逼走了。

衍令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然而這群長老的沉默，卻是對士氣有着極大的影響，躲藏在暗處觀察著這一切的大長老和刑堂長老，此時不知道有多麼慶幸，他們兩個是真的被陸離打怕了，所以剛才沒有站出來送死。

不然的話，現在鄧長老的下場，很可能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鑒！

「既然各位前輩都不願意跟着衍令走上一條必死的絕路，那就表態吧。」

陸離將劍放在一旁，腳尖一點，就將這處平台踩碎，運起一塊巨石，自己施施然坐在上方，看得那些長老們眼皮狂跳，這行為，簡直就是把古龍庭當成了土雞瓦狗，完全沒把他們放在眼裏！

事實上，陸離也確實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目光一個又一個掃過了在場的長老們，緩緩道：「該站位的站位，該退場的退場，我沒有太多時間跟你們耽擱，所以最多給你們一盞茶的時間考慮。一盞茶以後，還站在我面前，拒不開口之人，等同於自尋死路，你們考慮清楚。」

「陸離，你未免太霸道了吧！」衍令沒想到，陸離居然會說出這番話。

這不就是用生死來威脅長老們表態嗎？

在見過鄧長老的下場以後，他們都對陸離的實力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現在哪裏還敢跟陸離為敵？

一盞茶以後，站在此處拒不開口之人，就視為自尋死路，這是什麼意思？開口？有什麼可開口的？

衍令確實沒想到陸離居然會霸道到這種地步，完全把所有的古龍庭長老當成死人！

「霸道？」陸離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反問道：「那敢問衍令前輩，什麼樣的行為才算是不霸道？給你們一條生路？讓你們繼續跟天外天勾結，行那種出賣人族利益的窩囊事？」

陸離的笑容有些輕蔑，說道：「說真的，比起當初的神教來說，我更看不起你們古龍庭。最起碼，神教是有自己的目的，無論他們做的事情是對是錯，至少他們願意為之付出代價。再看看你們，左右逢源，一邊佔着人族的好處，一邊又和那些心懷不軌的老廢物勾結，打算出賣人族。如果不是考慮到你們都算是人族的頂尖戰力，殺一個少一個，我壓根就不會和你們廢話，全都砍死就完事。」

「你……」

衍令的表情難看至極。

但他不得不承認一點，陸離所說的，全是事實。

以陸離的實力，想宰了他們，簡直就是太簡單不過的事了。

別說是十幾個天人，這個數量再翻一倍，在陸離面前都未必能起到什麼作用。

他的戰力已經超出了天人層次，只缺那一線突破的契機罷了。

「一盞茶的時間，我從來不會食言。」

陸離沒再看衍令，而是輕輕敲打着膝蓋，坐在那裏，緩緩閉上了雙眼。

這種近乎於無視的舉動，反而給他們帶來了莫大的壓力。

在場的諸多長老與天人級強者，都不敢說話，一方面是畏懼陸離的威脅，另一方面則是不敢真的背叛古龍庭，或是背叛衍令。

哪怕他們清楚這二者並不是一體，但是，在真的要做出選擇之時，他們仍然會陷入糾結和猶豫。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眾人的心理壓力，也是逐漸增大，幾乎快要到了崩潰的邊緣。

終於，有一名長老頂不住壓力，沉聲道：「衍令，我覺得他的話沒有錯，我們終究還是人族，背叛人族的事情，我們不能做，也不該去做。」

「你說什麼！」

衍令怒視着這個長老，這話的意思，豈不是承認了他就是在背叛人族？

但是那名長老卻沒有搭理他，向陸離拱了拱手以後，就飄然離開了。

他是想通了，就算今天陸離是為了殺衍令而來，那又如何？

衍令死了，古龍庭的底蘊還在，他們這些天人級的強者還在，古龍庭不會消失。

他們畢竟是忠於古龍庭，而不是屬於衍令的私兵。

而在這種緊張的環境下，有一個人做出了選擇，立刻就會引起連鎖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