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人族之劍（一）
對於任何一個強者來說，平白無故掀開自己一張底牌給敵人，都是大忌中的大忌。就算荒神自忖，沒了這門收斂氣息的法門，只要自己完全融合了天神殖裝，實力再進一步，陸離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而且等到了那個時候，別說是陸離，就算把整個真武域的所有強者都捆綁在一起，也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大道級的威力，絕不是天人級所能夠比擬的。
不過現在，荒神來找到陸離合作也是真情實意，他確實忌憚滅界，或者說，他是忌憚著滅界體內的獸神。
同為大道級的存在，獸神的狀態更加完滿，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他恢復境界是無可爭議的事。就算是自己徹底吞噬了天神殖裝，都未必能夠百分之百恢復到曾經的境界。
如果這時候他把隱藏氣息的法門交給陸離，那就等於打破了雙方的微妙平衡，讓原本處於一個優勢階段的自己，毫無任何懸念的墜入劣勢。
畢竟，等陸離有了找到自己的辦法，誰能保證他腦子裏第一個冒出來的想法，是跟自己合作，而不是殺了自己？
像荒神這種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根本就不會信任任何人，什麼盟友，什麼合作，在他眼裏根本就是一種能夠利用的工具，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在滅界被封印之後，轉過頭來就找到了人族建立合作。
甚至，對於荒神而言，連同族都不如自己重要。
他找到陸離想要建立合作的起因，確實是利益，可是一旦得到這份利益的代價遠遠超過了自己所能承受的，以至於會威脅到自己的生命時，荒神就會毫不猶豫放棄掉這份利益。
「讓我們更坦誠一點吧，陸離。」種種念頭在心裏轉了轉，荒神直接了當道：「現在我確實需要跟人族建立合作關係，以對付之後將要到來的魔皇跟獸神，但這不代表，我在合作的時候，會把自己也當成禮物送給你們。」
「隱藏氣息的法門，我不會交給你，這是我賴以自保的最後底牌。你的實力每天都在變強，也許在滅界蘇醒，魔皇降臨之前就能夠感悟大道，成為群星之間都無法忽視的強者，說實在的，面對你，我沒有底氣，也沒有必要冒險。」
「能給我這麼高的評價，那還真的是倍感榮幸啊。」陸離笑了起來，眼裏卻泛著寒光。
荒神越是坦率，陸離就越警惕。
如果荒神還保持着他剛剛恢復自由時的高高在上以及狂妄，陸離反而不會把他當成一個威脅。因為，已經失去了敬畏心的老東西，根本就沒有值得十分警惕的地方，這個時代，最終會把他給拋棄。
不過，現在的荒神已經認清了自己的處境，並且明白了，真武域雖然失去了上古時代的人族強者，儘管如此，它也絕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孱弱可欺。
以陸離為首的新時代強者，幾乎每時每刻都在變強，他們甚至想要做上古時代的強者都不曾做到的事情——反抗一個世界的意志。
對於任何世界的強者來說，世界意志都是絕對的，不可抗拒的。哪怕是大道級的強者，其身上都沾染著世界意志的氣息，無法抵抗成為世界意志共同體的命運。
荒神就曾經是天神族世界的大道強者，他很清楚，即將蘇醒的世界意志代表着什麼。哪怕是天神族的世界，它的意志都不能夠保證隨時都處在蘇醒的狀態，絕大多數的時候，它都是在沉睡之中，什麼都做不到。
而大道級的強者，就是它的代言人。
跟天人級不同，對待天人級強者的態度，世界意志雖然同樣接納，卻隱隱有一絲排斥，彷彿是一家之主對待小偷的態度。可對待大道級的強者，那就是對待『自己人』的態度了。
正是因為如此，荒神知道的事情，有很多，其中就包括了真武域的真相。
但越是這樣，荒神才佩服這個時代的人族強者，或許是無知者無畏，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在對抗什麼存在，可是不管怎麼說，現在的真武域，已經跟以前不同了。
荒神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不得不改變自己的策略，跟眼前這些很可能琢磨著如何弄死自己的人族尋求合作。
在察覺到陸離那絲毫不做偽裝的殺意以後，荒神嘆息著道：「我知道現在我們之間並不存在什麼信任，不過，雖然我收斂氣息的法門不可能交給你，但我可以把對付獸神的辦法，跟魔皇最大的弱點告訴你。」
「哦？說來聽聽。」
陸離這次真的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
因為不管是對付獸神滅界的辦法，還是魔皇的弱點，對於現在的他而言都是極其重要的情報，尤其是對獸神滅界，比起還擁有戰鬥力的荒神來說，此刻正處在封印狀態的滅界明顯更好對付一些，荒神跟滅界都是真武域的心腹大患，不管殺了他們當中的哪一個，對於真武域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若是能夠知道殺死滅界的辦法，趁著滅界被封印的時機將他除掉，陸離也不介意跟荒神進行一次交易。
「對付獸神其實很簡單。」
荒神豎起了兩根手指說道：「兩樣東西，兩種辦法。」
「繼續說，我在聽。」陸離沒介意荒神賣關子的行為，繼續問道。
「第一種，就是找到當年古庭封印獸神的古陣，以你對於陣法的研究，應該不難參悟其中的秘密，甚至加以改良，將獸神的獸魂重新封印起來。失去了獸神的力量，滅界的本質只不過就是神教教宗的複製體，不足為患。」
「古庭封印獸神的古陣？」
陸離眯了眯眼。
這倒不失為一個辦法，因為這件事情，他也曾跟虞風華聊過，神教得到獸神之力，確實就是從古庭那邊繼承到的遺產。當年古庭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將獸神封印，這其中自然也有一些沒有流傳的秘密，荒神說古庭當年是用陣法封印了獸神，仔細一想，倒不難理解。
不過，想要找到這個古陣，卻沒有那麼容易。
更主要的是，即便找到了古陣，封印了獸神的力量，但是獸神既然能夠突破一次，就肯定能夠突破第二次，封印之法，終究是望梅止渴，不是長久之道。
這個念頭僅僅在心底轉了轉，陸離臉上還是不動聲色，沒有評價什麼，而是問道：「那麼，第二種辦法呢？」
「第二種辦法，就更簡單了。」
荒神笑道：「當然，對你來說，可能有些困難吧。」
陸離看着荒神，微笑道：「荒神，到了這種時候，如果你還玩這樣的小把戲，未免讓我瞧不起你了。」
荒神不以為忤，說道：「其實從最開始，你就沒有高看過我，人族也好，異族也罷，在你眼裏都沒有任何區別。我也只不過是異族當中，比較能活的老東西而已。」
頗為感慨地說完這句話，荒神沒等陸離繼續出言嘲諷，就說道：「想要真正斬殺一個具有『道源』本質的強者，哪怕它現在僅僅只是元魂狀態，你都必須要擁有能夠觸及到本質的武器。」
「這樣的武器，世間少有，別說是真武域，就算放在無盡星海，諸多大千世界，也是極其罕見的。」
「你們世界的鬼刀冥河，勉強算是半個。」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
迎着陸離跟雪尊探究的目光，荒神淡淡道：「鹿族追尋了一輩子的最終兵器，傳說中的，最強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