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章 劍氣，劍招
這雖然是一件好事，可是，陸離還是覺得有些不痛快。
畢竟劍尊的語氣，就像是拋棄了一件垃圾，然後被自己撿起來當成了寶貝，自己還擔心他會把這垃圾要回去，劍尊反過來大大方方的安慰自己，那垃圾我早就扔了，既然你撿到了，以後就是屬於你的。
儘管陸離知道，劍尊並不是這個意思，但心裏就是覺得不痛快。
於是乎，陸離將滄浪劍取了出來，以左手托住劍身，平舉在身前，一邊盯着劍身，一邊感嘆道：「滄浪劍自從到了我的手裏，幫了我不少忙。就連前輩你的斬神劍傳承，都是我從滄浪劍的劍靈那裏感悟而來，雖然它有可能是你故意留下的傳承，但這份恩情，我只能記在滄浪劍的身上。到了今日，滄浪劍歸我所有，心中自是有無限喜悅，但用它來與前輩動手，未免有些不妥。」
說到這裏，陸離敲了敲滄浪劍的劍身，內中傳出一聲嗡鳴，滄浪劍的劍靈，像是有所感應般，對陸離發出了感激之情。
這說明，滄浪劍的劍靈，實際上也不想跟曾經的主人交手。
神兵有靈，既然滄浪劍不願，強行用它來跟劍尊交手，也得不到什麼好的效果，陸離乾脆在一開始就坦然面對，然後瞥了瞥劍尊空無一物的右手，說道：「我與前輩算是有師徒之緣，今日既然論劍，未必真的要動手。」
「有理。」
劍尊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絲毫沒覺得陸離不動用滄浪劍是瞧不起他。
因為他也知道，滄浪劍內的劍靈，未必願意與他交手。
所以，劍尊就平靜地說道：「不過我要提前與你說，未攜劍兵前來，並不是我輕視你，而是自從拋棄了滄浪劍以後，我就再也沒有用過劍兵。」
說話間，劍尊的指尖，流淌出一絲粘稠如水般的劍氣。
劍氣化成了猩紅的光芒，有叮叮噹噹的脆響，在其中回蕩著。
陸離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斬神劍中最為難以操控的十萬八千劍。
劍尊只以一絲劍氣，就能化成十萬八千劍，或許他的實力不如自己，但是，他的劍道造詣，怕是要比自己高上一大截。
但陸離也沒露怯，將滄浪劍收起以後，同樣祭出了一絲劍氣，比劍尊慢了瞬間，凝聚成了十萬八千劍的雛形。
劍尊看到這一幕，眼眸里閃過了讚賞之意，「斬神劍交到你手裏，確實不算是辱沒。你的劍道天賦很高，若是生在我那個時代，劍尊的名頭，說不定就要交到你手裏了。」
「前輩也說，若是能生在你那個時代。這種假設的話題，其實沒有什麼意義，你是萬族時代的劍尊，或許我就是這個時代的劍尊？」
陸離難得開了一句玩笑，說完以後，又覺得有些不妥，搖頭道：「不對，劍尊這個名頭，不夠響亮，要做，我就得做劍神才對。」
「劍神？」
劍尊怔了怔，隨後看向陸離的目光，就更顯讚賞，也是難得露出了一絲微笑，緩緩道：「敢稱劍道之神，那就要看看你的本事了。」
「擊敗我，從此以後，你就是劍神。」
「否則的話，此後你再磨練十年吧。」
聽到劍尊的話，陸離笑容燦爛，「十年太久，或許要不了那麼久。」
「或許。」劍尊重複了這個詞，示意陸離，假設的話，沒有必要再說。
陸離自然會意，目光微凝，手中的劍氣浮起。
劍尊也是一彈指，那道劍氣頓時破空飛嘯，朝着陸離飛去！
他先動手了。
陸離雖然沒有動作，但他掌心的那道劍氣，瞬間一化為二，二化為四，眨眼之間，化成了千萬劍，形成了一片密集的劍雨。
十萬八千劍的精髓，不在於『多』，而是在於『聚』。
劍尊所施展的，就是十萬八千劍的聚，而陸離則是將多給發揮到了極限。
這並不是代表陸離對於十萬八千劍的掌控就不如劍尊。
而是，在斬神劍一道，劍尊已經浸淫多年，自然知曉斬神劍的種種用法，與他用同一種方式，戰勝他的可能性幾乎沒有。所以，劍尊施展了聚，陸離便施展了多。
密集的劍雨鋪天蓋地，與那凝練成一道的劍氣撞在一起。幾乎是眨眼間，大部分的劍氣就是蒸發乾凈，但陸離將十萬八千劍的多發揮到了極限，自然不可能就這樣草率結束，只見殘存的劍氣再次分裂，無論劍尊發出的那道劍氣如何兇悍，最終都保持着開始時的模樣，沒有半點增多，但也沒有半點減少。
場面維持着僵持，陸離和劍尊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裏的戰意。
而站在三千裏外的顧浩然，幾乎被兩人的戰鬥給驚呆了。
「這也叫劍修的戰鬥？」
看到那幾乎遮蔽了整個天空的劍雨，顧浩然呢喃一聲，從來沒見過這種劍修交手。
兩人不用劍，改用劍氣也就罷了，這劍氣之宏大，比起許多天人都強了不知多少。
「幸虧我機靈，提前多退了一些。不然的話，這劍氣沾染到一絲，都能讓我當場暴斃啊。」顧浩然震驚之餘，還替自己捏了把冷汗。
畢竟自己這副身子骨，實在是挨不了幾下。
不，不是幾下，只用一下，自己今天就得交代在這了。
但是現在陸離跟劍尊兩人僵持住，也是看得顧浩然一頭霧水，雖然他知道兩人這是在比拼對於斬神劍的理解，可是，劍氣僵持，不分高下，難道兩人要改成比拼根基雄渾？
顧浩然不覺得劍尊會這麼不理智。
要知道，陸離的命運之力有恆定特性，哪怕把劍尊給耗死了，他的能量都不會減少。
而且這裏可是天外天，劍尊不受大道壓制，陸離也同樣如此。
雖然大道壓制對於陸離的影響微乎其微，可是微乎其微並不代表真的沒有任何影響。陸離的能量不會被壓制，但能量的輸出卻是會受到影響。
換而言之，到了天外天這種不受大道影響的地方，陸離幾乎可以把命運之力的特性發揮到極限，這也是啟聖言明，陸離的實力完全不弱於他的原因。
一來，啟聖需要顧及到許多事情，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顧全力出手。
而陸離卻沒有這方面的限制，全力輸出下的命運之力，硬實力已經不弱於啟聖，更別說啟聖還有許多顧及了。
也就是說，現在的陸離根本就不虛跟劍尊比拼根基，甚至他能夠把劍尊硬生生耗死。
這劍修巔峰的對決，不至於這麼無聊吧？
不知不覺，顧浩然已經有了看戲的心態。
這種巔峰對決，可不是每時每刻都能看到的。顧浩然雖然弔兒郎當，但是，這傢伙本質也是個武者，身為武者，面對這樣的巔峰對決，怎麼可能不激動？
如果陸離跟劍尊的交手，最後變成了根基的比拼，那就真的太無聊了。
就在顧浩然這麼想的時候，意識到這一點的劍尊已經開始變招了。
他將那道劍氣當場引爆，將陸離的十萬八千劍盡數毀滅，這算是平手，兩人的劍氣都已經消散，在能量亂流當中互相對視，然後陸離笑問道：「繼續？」
「繼續。」
劍尊給予了肯定的答覆。
隨即說道：「劍氣之後，就是劍招。」
他腳尖一點虛空，整個人如同炮彈般朝陸離激射而去。
陸離也是半點都不虛，迎著劍尊沖了過去，二人各自以能量化出了一柄長劍，進行第二輪的劍招比拼。
雖然劍尊說，自己從拋棄了滄浪劍以後就再也沒有用過劍兵，但此刻他幻化出一柄長劍，依舊是劍風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