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6章 咫尺天涯

挺惡俗的，我一向不會引經據典，不是說我肚子裏沒貨而是根本不屑這麼做，但是此情此景我卻順嘴而出，原因很簡單，被眼前的情景所感動。我們都是貨真價實的天涯淪落人，我們剛剛見面本不應該談論什麼交情，談論交情會顯得十分矯情。可殘酷的現實卻讓我們必須在生與死和與戰當中做出抉擇，我們時間緊迫來不及多做了解磨合了。

有句話叫情勢所逼，我們現在便是如此，矯情沒用，現實就行，現實從來不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現實是個歷經滄桑的中年婦女，願沒有遠遠看上去那麼美麗。

杜下笑了，被我的惡俗氣笑了，她也想不到這種時候我居然會說這樣的話，真的讓人無語。看到她笑我知道事情大概要成了，她本能的笑出來至少代表兩件事。

第一她對我的戒心開始放下，第二她內心開始接受我這個人，進而有可能接受我的提議。人與人之間可以看一眼便決定終身，也可以相處十年才下定決心接納彼此。我和杜下都是那種三十年都不會主動結交對方成為朋友的異類，所以時間太短，變化太快，我必須給從來沒有過朋友的杜下一定的時間。雖然我自己也需要時間從中轉換，但是相對我需要的時間要比她少很多，因為我至少還有三五好友。以前我不敢這麼說，現在可以了，身邊湊湊四五個朋友一定是有的。

我內心充滿驕傲，而不是因為自己開始世俗而懊悔煩躁，我的內心平和而安定，淡然自若。我越自然對杜下越有益處，倘若我這個兩人中的中間人自己開始緊張，那麼對方一定緊張。

可能最初的時候杜下覺得我是死豬不怕開水燙，覺得我是老油子了，可是隨着接觸的深入她越來越發覺我其實跟她一樣，完全遵照自己的本心去說話做事。我們的相似之處遠比她想像的和已經發現的多得多，儘管她內心深處還是不願意承認，那沒關係，她不願意承認。她不想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跟她一模一樣，她認為那樣她終將失去自我。

她具體的想法我並不知曉也不想去探究，我現在做的只是讓我們都放鬆下來然後快速結盟。我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瓜熟蒂落只隔一層窗戶紙，我們之間的關係可以說隔着一條萬米深的馬里亞納海溝。但是我們都沒有放棄，在努力填補各自的差異。這種時候求同存異是唯一的出路，我們內心深處都有着強烈的求生欲。這種求生欲並不完全是怕死，嚴格來說我們屬於人群中不怕死的那種奇葩，我們強烈的求生欲更多來自於我們無法忍受失敗的超強自尊，為了我們自己的自尊我們一定不會束手就擒也不會任人擺佈，我們自己的事一定要自己做主，斗天斗地都沒關係，只要我們好有口氣在我們就是戰士，勇往無前的戰士。

杜下被自己自然表露的笑容驚到，她以為她絕不會對我笑，她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到處都疼痛難忍，這些都是我這個罪魁禍首造成的，我這樣的傢伙沒有一點憐香惜玉，女人，年輕漂亮的女人也照打無誤。好在我還算有最後的一點底線和良知，打女人沒打臉。杜下對於自己的臉蛋在乎又不在乎，不在乎她為了自己的自尊和信念寧可被毀容也不會向誰屈服。說在乎，她這麼高傲的女人當然在乎自己姣好的身材和接近完美的面容。她的臉蛋屬於那種傳統東方的美，初看也許並不震撼，可是越看會越被吸引。當然平常人普通人絕沒有我這樣的機會，如此近距離的面對面如此肆無忌憚的看她的臉。

其實在很多方面我已經創造了她的許多個頭一次，只是通常當事人自己都不自知而已。不是愚蠢，而是慣性思維和生活習慣導致的一葉障目不見泰山。所以當我和她探討萬事皆有起始，我願意做她的頭一次的時候，她的防線仍然堅不可摧，實際上卻早已有了好幾個缺口。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杜下的防線已經開始潰敗，她自己意識到了這一點，她笑了，並不因為內心防線的潰敗而感到沮喪，因為她遇到了跟自己一樣的人，這個人至少可以在一定層級上交流一下。

「你的具體計劃。」她問。

我等的就是這個時刻，但我不會過於詳細的給她講計劃的細節，現在她只需要知道計劃的核心梗概就可以。

「分三步走，第一步我們潛入杜家了解第一手情況，同時尋找機會帶出杜二夢，首先將這個大魔王征服然後立刻帶着她飛往歐洲，漢堡，去見已經匯合在一起的杜康豢杜林萊，說服她們兩個也加入七人會議。第二步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召開七人會議推選出年輕一代的新族長代理人，這個代理人只能是杜衣衣，杜小丙作為她最大的盟友和背景存在就可以。第三步七人會議抱團利用各自的影響在杜家的危機和派系鬥爭利益爭奪當中最終取得壓倒性勝利，杜衣衣成為真正的新族長，你在適當時刻正式回歸杜家加入長老會，手中擁有特殊一票。」

「從我的角度講我支持你手中有一票否決的權力，因為杜衣衣杜小丙，即便加上杜康豢杜林萊杜二夢還是太年輕了，而且都是女生，杜家內部的鬥爭和利益傾軋絕不會簡單停止，一定會長期一定程度動亂下去。我們可以組成七人會議可以抱團別人也會，所以一旦對方年輕一代的男丁全體抱團那麼事情會變得麻煩起來，這種關鍵時刻你身為杜家暗影長老手握一票否決權，將起到決定性作用。這也跟你原本的暗影職責一致。」

「當然，事情說起來容易真正做起來很難，杜家一亂不光是內部大亂外部也會大亂，許多跟杜家恩怨糾纏利益糾纏的勢力家族會紛紛表態站隊甚至明裏暗裏介入干涉。所以我說的三步走其實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杜下絕不會打斷我的說話，我也如此，別人正講就會讓別人講完，打斷別人很沒禮貌。

我說完了她才回應，「很粗糙，但也算個辦法。杜家的長老會你打算怎麼對待？」

她提出一個關鍵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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