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章 相對計劃
嚴格來說這是一場改變對方人生觀世界觀的辯論，我暫時定義為辯論而不是說教說服，因為我們都可以公平的拿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哪怕我們各自的想法極端叛逆自私冷血都沒關係，重要的是首先真實。
否則根本無法繼續溝通。
杜下不敢七人投票，因為她毫無勝算我則信心滿滿，哪怕我只有三票而不是四票，客觀上說如果杜下同時爭取到杜康豢杜林萊杜二夢到支持那麼最後的贏家就是她而不是我們。可惜，她跟那三姐妹沒有任何往來，她倒是清楚的知道她們的存在以及詳細資料，可她們卻根本不知道她這個杜家的暗影大姐。她們也不會在這種時候承認她的存在。
「你是個黑暗中的幽靈，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存在。」我點破她，並不算做嘲笑，只是告訴她一個簡單直接殘忍的事實。
在此之前沒有人告訴她這件事，因為她並不存在。平日裏跟她打過交道的人不知道她到底是誰，杜家知道她到底是誰的人如今只剩下一個，或者乾脆一個都不剩了。到了杜家生死攸關的時刻她當然有能證明自己真身的關鍵證據，可是到了那時候證明與否又有什麼意義呢？
反正靠着她一個人根本不可能重新復興毀滅的杜家。
「備選，你只是杜家其中之一的備選，比你更值得信任的是杜小丙，杜小丙至少具備你所不具備的一些天賦，然後從小正常的生活讀書做研究以及創業，所以杜家真的覆滅她比你更有資格更有資本更有資源重新復興家族。」
「杜小丙也只是第二備選，第一備選是杜衣衣，因為她具備杜家年輕一代所有男丁所不具備的隱藏領導力，她是個潛藏的全才，並且有堅定的野心和隱忍的耐力。這樣的人暫時代理掌管一部分家族事務可算明智之舉。」
我繼續無情的分析杜下以及杜家眼前的情況，這種情況早就開始存在，杜下也完全了解，不過同樣道理，到目前為止還是沒有一個人對她當面講出來，她其實只是杜家的第三備選。
「你不是第三備選，第三第四備選分別是男丁中的杜中固和杜中字，非要排名，你排在第五。因為杜家的兩代族長杜小丙杜衣衣杜中固杜中字同時出事的幾率為零，杜衣衣常在杜家南城大宅之內，杜小丙平常在金大現在跟我在一起，杜中固一直在美洲，杜中字則一直在歐洲。杜家的長輩是我見過最狡猾最老道的老人家之一。」我的意思很明顯，徹底跟杜下攤牌，她知道的事情，她自以為最高隱秘的情報我全都知道，而且可以輕而易舉的說出來，尤其是關於備選順序的了解簡直比她還要肯定和詳細。
因為某種程度上杜家真正的繼承順序不會第一時間告訴她的，一方面隨時有變，一方面也防止她這個暗影會突然發狂做出不利之事。
她抬頭看着我，「我不清楚杜中字，其餘三人早都在監視。」
也許她說的話沒問題，一個第四備選不足以引起她的重視，或者說她不知情也無所謂，可是其中透露出的其它方面的信息卻更值得她深刻思考。杜家的長輩從來不是百分百信任她，杜家的長輩其實更把她當作一個影子死士在培養，也就是關鍵時刻用來抵死的那個倒霉蛋。
我想這點她已經意識到了，所以她的表情很平靜。她早就接受了自己的真實宿命，我並不可憐她，因為她不需要任何人可憐。
我低着頭，「做個死士沒什麼不好，我從小被排斥在兩大家族之外，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出生的家族的真實情況，我就像個傻子過了這些年。」
「這是我媽對我的終極保護，因為知道的秘密越多死的越快。」
我突然轉換話題開始說起自己的事情，這讓杜下有點意外，她的眼神里多了一絲好奇，她自己也清楚對我了解的過於皮毛，如果能夠從我這個當事人口中了解更多自然最好。以她的性格又不會追問，不要說追問她連問都不會問一個字，除非我自己主動述說。
現在對於她是個機會，我繼續低着頭，不看她，「就這樣我過了差不多整整二十二年，直到半年前我才開始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事什麼樣的人，自己出生的兩個家族到底是什麼樣的家族。其實即便是現在我對於自己的家族仍然並不了解，只知皮毛而已。相對你至少從小就知道自己的出身家族和自己身上背負的責任使命，所以你可憐還是我可憐？」
「都不可憐，我們只是擁有不同的人生軌跡而已。」
杜下一直看着我，她是個頂級醫生，她在觀察我說話時候的微表情和身體上的細微動作，任何一個細節都會出賣真實的我。結果她很快發現我就是在跟她講述自己的身世經歷而已，沒有任何陰謀詭計，也沒有任何緊張波動。
「唐家是個陰險的家族，姬家是個固執愚蠢的家族。」她直接做出評價，這讓我有點意外，看得出來她對於唐家和姬家的了解明顯比對我的了解要多，而且還不是最近才開始了解的，是從很多年前開始接觸。
杜下的反應至少說明一個事實，唐家也牽扯進了與杜家的恩怨之中，姬家與杜家的矛盾則可能擁有更長的歷史。讓我奇怪的不是姬家而是唐家，唐家現在對外一直苦苦支撐的我知道的只有我的道士叔叔一人，難道他自己本身就牽扯在杜家唐家恩仇之中？
這種事他當然不會跟我提起，一個字都不會說，我的道士叔叔看起來隨意隨便懶散，實際上卻是最具欺騙性最能保守秘密的人。我不會再又任何的疏忽大意，必須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才行。
我不說話，不回應，依舊低着頭看自己腳上的拖鞋。剛才飛出去的時候忘了換鞋，實際上那種千鈞一髮之際也來不及換鞋，所以我的拖鞋全都濕透了，回到車上找了一雙乾淨的新的杜下的。
她不會穿那種粉色紅色女性拖鞋，只有白色拖鞋，雖然號碼肯定會小，可是有總比沒有強。我不想在車內委屈自己的雙腳，我想讓它們暫時放鬆下來。因為前期的戰鬥已經結束，再也用不着它們飛出車外飛進暴雨傾盆之中了。
此刻杜下的平治保姆房車更像是停泊在汪洋大海之中的一葉扁舟輕帆卷，看起來風雨飄搖實際上則輕鬆隨意，安全舒適的很。
對於杜下對唐家姬家的評價我不生氣，因為沒有生氣的理由，就像我評價杜家，我會說杜家是個迂腐的家族。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個人看法，我尊重這個基本事實。
見我沒什麼反應她接着說，「你母親是個讓人敬佩的女子。」
這句話更出乎我的預料，她居然也知道我媽？
這事就有點不對勁了，她不該知道，除非我媽也牽扯進了姬家杜家的恩怨之中，但我不會問，一個字都不會問，因為一問便會陷入她的陷阱之中。我絕不會被任何人打着我媽的旗號詐騙我設計我，這點我很清醒，也吃過太多啞巴虧。
吃虧和失敗總會讓人成熟理智。
「至少你是個真正的冷血動物，雖然你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你母親的蹤跡和線索，但是你卻能忍住不問，這點我佩服你。不過並不算什麼本事。」杜下的話開始多了起來，這才符合我之前的策略，我的策略很簡單，不叫拋磚引玉而是引君入瓮。
我不怕她說話，她說什麼都行，怕的是她一言不發，這才難辦。因為我自己就是個關鍵時刻沉默不語的人，我知道我自己有多難纏多難對付，自然希望她向著另一個方向發展。
「杜家只有我成為新族長才最公正，這件事無法協商。」她話題一轉說回正事，她當然會這麼說。
我抬手摸摸鼻子笑了，「你可以這麼想，但這是杜家的家事不是我決定的。」
杜下冷哼一聲，「唐簡先生，你不必謙虛，你剛才已經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和實力，你有能力組織一場杜家年輕一代六人會議，加上你一個外姓人剛好七個，七人投票，過四票者為七人當中推選出的新族長人選。成為新族長人選意味着同時得到了杜家年輕一代當中最有天賦最優資源最優影響的五人組支持，同時也意味着得到了你的支持趙先生的支持。你的支持意味着有人可以在這個敏感時刻協調杜家與唐家姬家的矛盾。這次的事件姬家唐家都牽扯其中，但是唐家姬家都沒有親自動手，所以看起來你死我活的仇恨其實並非沒有解決之道。」
「那麼你和杜小丙杜衣衣三票投我，我就可以成為信任族長代表。這件事對杜家現在的所有人都是個重大難題，對你這個外姓人反而最容易實現。雖然很諷刺，但是我還是可以選擇跟你合作。」
不錯，這才是杜下這個死亡醫生應有的水準，這才是潛伏多年的暗影應有的魄力，她算計的不是杜康豢杜林萊杜二夢的三票，而是我和杜小丙杜衣衣的三票，因為她很清楚我們的三票遠比那三姐妹的三票重要的多，現實的多，我們的能力資源影響要大的多。
她看的更准，更實際。
「所以你同意七人會議投票。」我問了句，我可不會說那好我答應你，你以後就是杜家的新族長，恭喜你。
杜家的事情輪不到我說了算，但首先七人會議的模式至少可行，我只討論可行的一部分。
她算計的四票也是我算計的四票，我算計的四票是我和杜小丙還有她把票投給杜衣衣，簡直如出一轍的好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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