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5章 自行決斷
沒想到趙先生以這樣的方式接納我的介入，趙先生顯然從來都在掌握主動，如果換做別人此時已經不得不宣佈投降了，或者必須必要在第一時間內聯繫楚易。
可我剛剛恢復獨行俠之身怎麼可能，興奮還來不及呢，這點我跟蟾蜍一樣，難度太低我們不喜歡，特別不喜歡，難度越高我們越會興奮。好，既然趙先生一開始就亮出這麼一張大牌，那麼我自然也需要反擊一下。
於是我做了個大膽的決定，「停車。」
司機果然立刻靠邊停車，然後我繼續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下車！」
其餘醫生首先面面相覷但是看見杜下死神般的死亡冷漠，看到我眼睛裏隨時隨地可以殺生的暴躁，馬上乖乖下車了，三個醫生一個司機。他們可以很快得到另一輛汽車去往杜家，而現在這輛平治保姆醫療車裏只剩下我和杜下兩人。
「別看我，我沒駕照，你去開車。」我的第三道命令，杜下沒有立刻照做而是很認真的第二次觀察我。
是的，她第一次觀察的不夠仔細也不夠用心，剛才我只說了四個字就徹底改變了眼前的局面。她不會想到一個二十二歲的外來少年竟然會在瞬間爆發出如此的殺傷力，讓那些平時自以為是的大牌醫生一個反抗的字都不敢說出口便灰溜溜乖乖下車就範。
然後命令她做司機，理由很簡單也很讓人憤怒，因為我沒有駕照。沒有駕照的理由是一個聾子沒辦法擁有駕照。
「杜家的事暫時還沒達到你需要參與的標準，所以你的出現只是趙先生給我的一次小小警告而已。」我直接說出她此刻存在於我面前的根本意義，當然不是猜測的而是第五感及時反饋。
我堅信自己的判斷，真正的暗影應該是力挽狂瀾於最後的危難之際，杜家現在雖然情況不妙但遠沒有到達彈盡糧絕灰飛煙滅的程度，所以此時的杜下真的只是一名死亡整形醫生，還有死亡解剖醫生。我想這個時候由她親自秘密解剖屍體查明杜家兩代家主死亡原因，並且最後親自給他們美容送他們最後一程，沒有人會反對。儘管知道暗影以死亡醫生出手的人極少極少。
在杜下眼裏我也是小孩子，跟楚易一樣，跟楚易喊我小孩子才正常，我沒回應么，我自然失敗過，而且失敗過多次，但並不妨礙我自信而樂觀。
也不妨礙我封閉在自己世界之中。
這個世界本身就是矛盾的世界，人類也是矛盾的人，矛盾的生存這才正常，矛盾的繼續向前進才正常。楚易應該懂得這個道理，可她剛從童年陰影中走出來難免做事會瞻前顧後，她除了我沒有更好的朋友和分享傾訴可以放鬆。所以杜小丙迴避也好，真的去做事也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我們擁有彼此的時間和空間，可以分享和交流。
這是我們的時刻，獨享的時刻，下午陽光開始變得寒冷，但是屋內依然溫暖如春，溫暖的地方總能讓人放鬆下來，即便我不說話緊張感十足的楚易也能放鬆下來，我相信這一點。
果然她很快就笑了，自己嘲笑自己，「一個人離開了自己的舒適區就會莫名的緊張焦躁，我以為我可以無縫連接，結果還是做不到，慢慢來吧。做什麼事都要打好基礎，我不知道你跟杜家之間的細節，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承受了更大的壓力。作為一個心智成熟的大人應該安慰你這個小孩子才對！」
我立刻撇撇嘴，「你不需要安慰我，別用水果把我撐死就行。」
我跟她也不客氣起來，這才是她希望的結果，她抬手就打，被我一下子躲過，打到了空氣的她很快回打么，我們倆結果就那麼毫無徵兆的廝打在一起。是的，不是真的動武而是廝打。
跟女人真正動武除非在擂台上，否則絕對只是廝打，這時候杜小丙出來補充咖啡，見到了一陣無語，想着假裝看不見最後迫不得已還是大喊一聲，「你們倆夠了！」
我們這才住手，住手的時候十分鎮定，就像剛才大打出手的不是我們自己一樣，沒有絲毫愧疚之色。杜小丙看看我又看看楚易，「楚易……他也算病人……唐簡……楚易怎麼也是女孩子……」
結果我們倆根本不搭理她的說辭，她補充完咖啡趕緊回房間關門，不再管我們外面到底如何，願意打繼續打吧，也許這就是我們自我相處方式，她眼不見心不煩，反正又出不了什麼事。
或者這是我們之間另外的一種親近方法，楚易看着我，我氣喘吁吁，因為身體真的虛弱，不出手感覺不出來以為恢復的七七八八了，結果一出手才知道連三成都沒回復。
看來時間還沒到，但我仍然堅信自己第五感的預感，正常到黃昏然後睡一晚再起來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算了，你現在弱的像個大姑娘，不欺負你了！」楚易臉上帶着勝利者的榮光從上倒下的看着我，看得我心裏想跟她再戰一場。
可是我不能，具體的是我的身體不能，病人就得有病人的樣子才行，我這才猛然覺醒，要不是突然有事離島我現在都未必能出海島的那間小醫院，還真把自己當正常人了……
無語，無奈。
原來最近我不是個健康的人，我高估自己了，很顯然。但我高估自己還可以理解，屬於一種慣性，那麼楚易親自用暴力破壞了我的健康為什麼這麼快選擇性遺忘？
她不應該更加照顧我么？
結果就是她還是把我當成隨時可以訴諸武力怎麼都打不死的小強，她把我當成了天然出氣筒？
這還得了，我唐簡活這麼大還從未有過如此待遇，要徹底改變現狀。
「我是病人，你是醫生，你要照顧我。」我直接說出我的訴求表達自己的不滿，希望能夠引起她的重視。
「你？病人？算了，你的確是病人，不過是個可以隨時動手打的病人，就這樣，不要再提這件事。」看來她對我的印象已經根深蒂固根本無法改變，不是我不努力么，但是我也沒辦法強行跟女人講道理，女人天生不是用來講道理的。
楚易平常跟男子沒有區別，到了需要講道理的時候也會變成女人，那麼還有什麼道理好講，講道理就是虐待自己而已，所以我繼續沉默，沉默才是我最好的外衣最好的武器。
我的沉默可以讓任何人都無法對付，楚易也不例外，那麼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重新開口呢？
那就是讓我心情好起來，我的心情如何好起來呢？
沒人知道怎麼樣才能讓我開心，甚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楚易一定在暗自鬱悶，她始終找不到真正破解我的辦法。也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方法真的存在么？
最後我自己放鬆下來，我一天沒出門，外面夕陽的餘暉掙扎著照進房內，我的眼裏突然有了一抹溫和。我媽的眼睛很溫和，似乎從來不急，哪怕鄰居欺負她的時候她也不焦躁，她會講道理，雖然不會爆發但是很堅定，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欺負她了。畢竟在村子裏爺爺奶奶一家屬於人緣很差的，因為他們幾乎拒絕跟任何人來往，所以我家的人緣也不會好到哪去，我爸就是個木頭，我媽也不怎麼跟人打成一片。在我家人緣最好的居然是我這個聾子，小孩子殘疾大家都可憐可惜，小孩子也容易跟同齡的小孩子還有左鄰右舍的爺爺奶奶打成一片。
想到這我的心開始隱隱作痛，開始懷念過往，人家說只有老了的人才會喜歡回憶，我沒有老卻總是喜歡回憶，喜歡回憶小時候跟母親在一起生活的日子。我眼神的變化讓楚易捕捉到了難得的機會，她靠過來，「晚飯想吃什麼，給你叫外賣。」
楚易不喜歡在別人的房子裏做飯，儘管這裏真的什麼都一應俱全，但房子還是自己的好，其實還是她缺乏安全感了。一個缺乏安全感的人不要說在別人的房子裏做飯，別人的房子她根本就不會去，幸好在海島給她療傷還算成功，否則就沒有今天的好氛圍了。那邊杜小丙在緊張的工作著，晚飯肯定不會主動出來做，那麼叫外賣的確是最好的辦法。
但緊接着楚易就輕而易舉的列舉了三十種我不能吃的食物，說完繼續問我要吃什麼好吃的，我說，我不吃，謝謝。
我還能吃什麼？
她不來怎麼都好，她一來我根本沒有任何活路，她很認真的想了想，「那這樣吧，你繼續吃中午剩下的水果，我給你做一個水果沙拉，多做點。」
我的臉色已經變了，現在一聽說水果胃裏都反酸水，我咬着牙，重複，「我不吃。」
楚易火爆脾氣再次上來，大吼一聲，「唐簡，遵醫囑，讓你吃你就吃，少廢話！」
我不說話了，我根本就不應該說話，根本就不該被該死的最後一抹夕陽感動，這算什麼？
我成了她加倍分量的出氣筒么？
現在打也打不過她，可是奇怪昨晚打我是怎麼一分鐘內打趴下四個大漢打，算了，還是不要想了，越想越后怕，醉酒的大漢根本不知道輕重，幸虧我昨晚的身體比現在要強，或者一種本能的爆發，否則我輸了結果肯定會很慘，至少我要吃大苦頭。
重要的是還會被杜衣衣恥笑，還好那樣的事情沒有發生。
還好，幸虧。
「雞蛋不能吃豆類不能吃牛羊肉吃不得，豬肉也不要吃，你吃點青菜搭配水果，其實很多人晚飯根本不怎麼吃，有的吃一個蘋果有的喝一瓶水，你的要求真多！」楚易絞盡腦汁的樣子，實際上她根本不需要這樣，她只需要自己吃什麼就給我吃什麼就行。反正我知道她自己晚飯可從來不會吃什麼半個蘋果喝一瓶水，她晚飯通常都要有牛肉羊肉高脂肪高熱量食物，那樣對我就行。
「要不給你點麵條吧，素麵，搭配一點鹹菜，鹹菜也不能吃，那就干吃素麵搭配水果沙拉吧，這個主意不錯，就這麼定了。」然後她拿出手機給自己定了一份高熱量高營養豪華晚餐，給我要了一碗陽春麵，什麼都沒有的陽春麵，沒有陽春只有面。
即便我從小生活清貧也沒見過這麼素的麵條，即便我真的餓了也一口都不想吃，更不要說旁邊兩大盆水果沙拉。
我不吃！
今晚！
顯然我的作戰計劃失敗了，我不吃不要說楚易不答應杜小丙都不答應，杜小丙最後給我想了個辦法，素麵條搭配水果沙拉的確有點不符合我這個北方人的口味，那麼肉汁，她們吃的豪華大餐的番茄肉汁給了一點，泡在素麵條里算是一種變相獎勵了。
我現在無比想念杜衣衣，突然覺得還是她對我好，很想她能回來，她絕不會限制我的吃喝。她是好人，我身體恢復如此之快跟她這個變相小廚娘一定有着不可分割的關係，我的身體十分虛弱的時候她做的美味食物給我補充了足夠的營養和力量。
我現在能召喚她么？
答案是不能，那麼只能吃素麵外加番茄肉汁，味道居然特別美味，讓我震驚，到底怎麼回事？
是番茄肉汁獨特還是素麵地道？
管它，既然好吃就多吃一點……那是不可能的，我只有一小碗素麵而已，想要吃更多？
等明天吧，明天她們怎麼虐待我還不一定呢，根本不敢想像明天的樣子，算了，還是吃一頓算一頓吧。
吃完我不看她們，她們兩個女生吃的不亦樂乎，粗略掃了一眼至少有七八個硬菜，就差喝點小酒了……沒錯，兩人喝了紅酒，杜小丙珍藏的波爾多的紅酒，味道很好。
我很想加入他們的豪華晚餐隊伍，可惜人家根本不帶我，除非我像強盜一樣衝上去搶吃的，那太沒尊嚴了，我是那種寧可餓死也不會乞討的傢伙。我要有骨氣，怎麼能因為一點好吃的就被動搖呢。
絕不可能的事情，我多麼堅強的意志力？
但是我的鼻子今天分外敏感，房間里四處飄香，美味食物的香味，香飄四溢，讓人無法自制。當一個人餓了的時候沒有什麼比食物的香味更能刺激味蕾，嗯，繼續忍住。閉上眼睛就好，以前閉上眼睛一切都消失了，都安靜了，現在不行，閉上眼睛沒了視覺衝擊力可是聽覺的恢復讓我更加欲罷不能，那種美味食物盡情吃進腹中的聲音，那種喝下美味紅酒的聲音，都刺激的我如同百爪撓心，我不得不深呼吸調動內功。沒想到我的內功居然用來抵抗食物誘惑，我自己都感到汗顏，不能被她們發現，可這倆女生根本故意氣我，她們當然知道我根本沒吃飽，那一小碗素麵我最多只能吃五分之一飽，可以說剛剛墊了個底就結束了。一個人這種時候最為痛苦難熬，她們居然是我認為的好朋友？
不，她們不是，她們是我的敵人！
可惡！
是我最近的心態過於浮躁了么？
看來我有必要閉門思過一下，乾脆睡覺，反正我的治療延遲了三天，兩天後才去醫院複查，那麼最近48小時內我就安心做一隻呼呼大睡的豬好了，睡著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我以為自己不會真的睡着結果很快就真的睡著了，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身體的虛弱，身體虛弱的人精神就會不振，精神不振精力不佳自然很容易睡着。結果一覺睡到第二天大天亮，超過了12個小時，對我來說這是絕無僅有的事情。以我的計算我睡一晚以後早晨會準時在六點鐘醒來，然後看情況能否出去鍛煉。
睜開眼睛時間上午九點，這個時間別說鍛煉了吃早飯都找不到路邊攤了，我下意識坐起來，活動四肢，覺得酸痛但是頭腦卻異常清醒。更奇怪的事四周鴉雀無聲，難道因為兩個女生昨晚熬夜加班剛剛睡下？
不對，我努力低頭去聽，房間里根本沒有她們的呼吸聲，她們出門了，把我自己留在客廳沙發上昏睡，極其不負責任的！
一時間我竟然有點失落，可我身邊什麼時候有過溫暖姐姐？
宋戀兒也不是那種溫柔性感，跟我相處都是兄弟相稱，我媽還在的時候的確照顧我但她不是溺愛，不是什麼事都順着我，她有自己的規矩和原則。
什麼時候開始期待身邊有個溫柔的女孩了呢？
我起身沖澡洗漱，20分鐘后乾淨利落的出來，然後吃藥，一粒藍色一粒紅色，再次下意識活動四肢，喝了半瓶礦泉水，來到窗前下意識看向窗外。這個房間的位置是整個小區最核心也是最安靜的地方，外面景色很好人也很少，這樣高檔小區人肯定不多，而且進出限制嚴格。樓下當然沒有擺地攤賣早餐的，看不見兩個離我而去的女生。
肚子當然餓，昨晚就沒吃飽，我再一次想念杜衣衣，真的，特別想念這個小廚娘做的早餐，結果突然聽到腳步聲音，熟悉又陌生……是杜衣衣，她居然回來了？
杜衣衣推門進來，見我傻乎乎站在窗前翹首期盼的模樣，帶着鄙視的笑了，「快餓死了吧，現在知道哪個才是對你好的了？」
說完直接鑽進廚房洗手戴圍裙準備早餐，20分鐘后香噴噴的早餐擺上餐桌，四個小菜，外加煮雞蛋，白米粥，油炸小丸子，很合口味，呼嚕嚕吃了好多，至少四個人的量。杜衣衣看樣子自己在外面吃過早餐了，所以只喝了一杯咖啡，坐在對面看着我吃。
三個女人之間有陰謀，我敏銳的感覺到，但是自己都想嘲笑自己，未免也太過於後知後覺了，三個女人一台戲，三個女人當中自然有些貓膩的。杜小丙自然要協調好杜衣衣和楚易之間的關係，這方面我倒是滿意，倘若要我去協調那肯定費勁。
難道杜小丙故意如此安排讓我跟杜衣衣趁機談論人生和正道滄桑？
對了，楚易必須早起上班，昨天她不到中午就從公司總部出來了，今天準時上班是必須的。杜小丙身上也一大堆事情處置，我暫時無法回到河西走廊和紅杉別墅那麼那邊所有事只能由她處理，況且她還要做好離開那裏的準備。她們都很忙，實在沒辦法抽出時間繼續留在這邊陪我。
這麼想着心情自然放鬆，還好，沒有第一反應被遺棄的那麼糟。我特別不喜歡那種感覺，睡着的時候熱鬧非凡醒來的時候孤家寡人，雖然我完全能夠承受，可是承受這種事情需要太多心力。
用多了必然心力交瘁，我這麼年輕已經身染怪病真的不想再心力交瘁了，平安度過眼前的一段歲月才算靜好。
我發現自己開始嘗試着重視母親之外的事情，這對我來說真是意外的驚喜，儘管內心深處真的不好受，疼痛，心的疼痛。
吃完我很自然的收拾殘局，杜衣衣也不阻止，她再一次習慣的給我煮一杯加糖的清咖啡，完全把姐姐和楚易的遺囑遺忘在腦後。她是個隨性的人，自由時間好像比我們幾個誰都多。
她也是在校大學生啊，又不是周末不需要上課么？
不對，今天是周六，宋戀兒秦怡本來到來的日子。那麼好吧，周末她的確可以理所應當的休息，可身為杜家的影子繼承人也不至於如此清閑吧？
好吧，我的腦袋有點木，她最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處理我和杜小丙，那麼所有的一切都對上了，沒問題了。開始暢談人生？
我才不會，我如果是那種會跟漂亮女生暢談人生的人，現在大學也不必念早就結婚生子了，說不定二胎都有了，在一個小縣城安然你瀟灑的過着自己的小日子，老婆孩子熱炕頭！
一丁點問題都沒有。
收拾完餐桌廚房，杜衣衣做飯很乾凈，井井有條，所以收拾她的廚房沒有任何難度，我開始整理沙發，再不整理真大成狗窩了。幸好寬大沙發屬於上好的布藝材質，否則如果是真皮的，那真皮早被我的汗水浸透變成腐皮了。儘管如此也要開窗通風釋放味道，然後將沙發套卸下來徹底清洗一下。杜衣衣沒有在旁邊干看着，也沒有阻止我折騰，過來偶爾搭把手幫個忙，不過明顯不做主力只是打輔助的。對此我覺得沒問題，她做個乖乖的小廚娘給我做飯就可以，別的我自己可以來。
「你……你很奇怪，這些事不該一個大男人做。」她見我熟練的把沙發罩扔進洗衣機，有些怪罪的意思。
「那是因為你們個個都是大家族的繼承人，從小錦衣玉食，如果像我一樣在貧困線以下出生長大，就知道沒什麼應該和不應該的了。」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永遠不丟人。」我專心致志的洗沙發罩，半蹲著觀察。
「你說話的樣子像個七十歲的糟老頭！」杜衣衣顯然不喜歡這樣的我，也許這樣的我跟她想像中的差別很大吧。
畢竟如今這個時代年輕人忙碌著包裝吹噓自己還不夠，哪有一口一個貧困線以下一口一個大農村的。
我是個怪胎。
我沒有繼續搭理她，越跟她說話越來勁，我干我的家務活挺好。可女孩子的心思變換之快沒有人能夠預測得到，很快她便湊到跟前學我的樣子半蹲著，很吃力的樣子。
「唐簡，你說我們倆放棄一切然後一起在這座房子裏過日子怎麼樣，做一對平凡人？」
我抬頭，看她，「少扯，我本來就是平凡人，一天大人物都沒做過。」
她笑了，笑的青春張揚，是的，她的笑容火辣而張揚，盡情的揮灑自己的青春，反正我絕對做不到。她笑了我沒笑，我的心情並不怎麼好，因為這幾天無法用電腦也無法用手機，所以什麼事都是在腦子裏滿滿盤算，人腦在計算能力上肯定遠不及電腦，因此我有些用腦過度，頭疼。
「哈哈，你還真是沒羞沒臊，居然默認了，你想跟我放下一切過日子？你覺得我們倆合適么？」杜衣衣當然早就考慮過自己的終身大事，甚至她要跟什麼樣的人在什麼時候結婚基本都早已確定。
她沒有自由，在杜家之內。我則不同，我除了滿身的自由別的什麼也沒有，我們完全兩個世界的人。但是冷靜下來仔細想想我跟現在身邊的幾個朋友哪個不是兩個世界的人呢？
不同世界的人也會有交集也會成為朋友夥伴，我不能再回到自己原來的封閉世界自以為是的坐井觀天。
我不會回答如此無聊的問題，不需要回答，我跟杜衣衣合適么？原本覺得百分之一萬不合適，可是自從吃了她小廚娘的廚藝以後又覺得也沒什麼不合適的，我屬於萬能是配型，只要對方不嫌棄我就成。
也許算是對於自己的自信吧。
「不是吧，唐簡，你真覺得自己跟我合適？那好吧，說說我們怎麼合適。」杜衣衣突然來了特別的精神，難得放鬆時刻吧，在我跟前，至少現在她可以放鬆，因為我對她再無生命威脅。
我低着頭，想了想，「你做飯挺好吃的，這就行了。」
杜衣衣一愣隨後立刻表達自己的極度不滿，「唐簡，你的意思是你找了個會做飯的保姆是吧？」
被我當場戳穿本來面目的杜下沒有任何慌亂，一個每天跟死屍打交道的人是不會出現普通人那種驚慌失措的。
如果杜下是個成熟男人也許更難對付，儘管女人難對付起來遠比男人恐怖，可是我的第五感告訴我她雖然恐怖可怕，但是並不是我無法逾越的一座大山，她還達不到趙先生的那種程度。
當然因為最近我總是出現判斷偏差，所以對於死亡醫生的評價我暫時只評價三分之一，留下三分之二的空白以待後期補充。
我並不着急給她下一個百分百的定義。
「你覺得我要把你送到哪裏去，自以為是的小孩子！」她終於重新開口，然後再次暴露了我的確思慮不足，人家可以帶我去杜家大宅，也可以立刻把我抓起來，因為我本身就是羊入虎口。直到這一刻我才真正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那就是身為暗影的死亡醫生杜下雖然在趙先生門下，但是當涉及到杜家核心利益的時候她會毫不猶豫的脫離趙先生的掌控而自行決斷。
那麼眼前存在的我便是人家自行決斷的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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