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7章 層層深入

第917章 層層深入

事情往往就是這麼奇妙,兩個完全外行的傢伙裝模作樣的談論著貌似專業的話題,而且十分認真痴迷,因為人往往看不清自己的斤兩。可話說回來我的人生哲學並不那麼高大上的正面,我認為只要自己開心並且沒有去坑害別人那麼以一個外行人的角度在一定時間內自以為是的聊聊沒什麼不好,挺好的。

人不必將自己每時每刻都固定在道德的房架之上,人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和性格適當放鬆。所以我和楚易正兒八經的亂彈愛情便是如此,目的絕不是為了弄清楚愛情真諦,只為了一點點難得的放鬆。或許還有自己內心對於真正愛情朦朧的憧憬與期待。

每個人都會對未來對美好有所期待,區別在於有的人滿懷熱情希望的去期待,有些人則被現實的殘酷打磨沒了稜角,已經開始隨波逐流,已經認命。但即便那樣看起來行屍走肉般的人一旦有了一點機會還是會從心底深處升騰起一絲美好的希望幻想。

人活着不是為了悲慘死去而是為了有限的美好。

「相對你更了解小海膽,但梅一我們還不算,我們眼下要做的不是想着如何去撮合,而是應該抓緊時間去走進梅一。」我有自己的想法與原則。

楚易微微皺眉,「我現在不願去了解一個人,我最重要的事情是把你征服,蟾蜍的事情你解決。」

她不是跟我認識之後才變成甩手掌柜的,而是骨子裏就是這般灑脫不羈的性格,跟我完全一致。我們都是那種特別不願意每一件事都事必躬親的性格,我們只選自己有興趣和覺得必要的事情去完成。我和楚易具備從裏到外相似的相近基因,嚴格來說我們屬於同一類人。

我們的共同點一點點被發現,起初我們誰也不認為彼此是彼此的同類,如今則差不多心有靈犀一點通了。我看着楚易,笑,她搶了我該說的話,因為我私下以為她去多接觸梅一有着先天優勢,相對於我梅一更在意楚易在他和小海膽的感情之路上的積極作用。梅一大概也看得出我並不是個擅長感情運作的人,我遇到楚易只是因為楚易更懂我更包容我。中國傳統文化里常說女大三抱金磚,很多家長願意自己家的孩子娶一個大幾歲的媳婦,大幾歲的媳婦更穩重更懂事更能幹承受能力也更強,會照顧人體貼人關心人。相反如果娶了一個小几歲的媳婦回家,那麼以現在的時代背景很可能娶了一個祖宗回家,在家裏不會下廚房在外面也不是工作狂,生活工作兩頭都拿不起來,相反脾氣很大性格怪異,完全以自我為中心。

雖然這樣的想法肯定偏頗,不過大多數時候是對的。女生本身成熟的就比男生早,去問現在的小朋友肯定都希望有個溫柔懂事會照顧人的姐姐。因此那些傳統家長們最希望自家兒子娶一個懂事的姐姐入門,那麼一家人的幸福生活便會從此展開。一個女人只少要影響三代人,這也是長輩們重要考量的對象。面前的楚易比我大五歲,不到兩個三歲,這個年齡差差不多是長輩們能接受姐弟戀的極限,只少我這麼認為。

也就是說我們屬於剛剛好的那種。

至於大五歲的楚易真的會處處照顧我關心我體貼我,溫柔的不像話么?

呵呵,我不想多想。

呵呵不代表惡意,只代表一種無奈,有時候是甜蜜的無奈,時間過的很慢,這種時刻時間應該飛快,像高速列車一般一閃而過,然而事實則是時間過的漫長而令人焦躁。

除了我們倆沒有人可以再有機會近距離多接觸梅一,既然楚易先於我做了甩手掌柜,那麼好吧這個苦差事只有我接下來了。梅一也許比我們懂得愛情也許跟我們一樣根本不懂愛情,他只是從一開始就認準了從小便喜歡的那個鄰家女孩。他這種超級實驗室技術宅男即便出國留學多年也幾乎不會接觸任何同齡女生的,因此當他因為孝順回到海島的時候,他唯一也是最大的目標便是陪着老父親的同時也陪着自己從小喜歡的那個鄰家女孩。他的世界除了她再也沒有別的女生。

其實他世界當中的女生還不如我多,至少不如現在的我多,當然這不是值得驕傲的事情,我更不會拿這種事出來炫耀,我和梅一都屬於身邊女生少到可憐的傢伙,我跟他最為相像的地方在於他人生中有一個小海膽我人生中有一個宋戀兒,那麼我們對於感情對於女生很明顯有着內在相通,我開始注意到這點,梅一則不可能,他完全不了解我和宋戀兒是怎麼回事,他簡直認為我和楚易才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他的感情比我固執比我先進一點,因為他認定小海膽不但是他喜歡的女孩而且是他深愛並且一定要娶到手的女孩。當然如果娶不到小海膽他也不會去傷害她,即便有一天她嫁給別人他還是會在原地等着她,等着她跟她的丈夫分手然後回到她的懷抱,如果等不到那一天他也甘心這樣一個人孤獨的死去。在他死去的時候他會很欣慰甚至為自己因為愛情的執著而驕傲無比,他一生只鍾愛一個女人,只對一個女人好,一心一意,從不改變。

他不是要小海膽內疚,而是知道她過得好,哪怕是跟別人過得好他也會開心,雖然不是因為自己開心那也沒關係。我和楚易懷疑他是否真的懂得愛情的根源也在這裏,愛情僅僅是單方面的相思退讓包容承受么?

我和楚易更傾向於兩個人互相喜歡才是愛情,一個人喜歡只是喜歡,只是一個人的喜歡,無論喜歡到什麼程度都無法升華到愛情範疇。反正我們兩個對此堅信不疑,並且不會改變。世界日新月異,滄海桑田物是人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自己內心堅信着什麼堅守着什麼。

我們堅信這個世界的美好,堅守這個世界的良知。我們不是那種一眼看過去就知道的大善人,我們也不是那種自私私利為了成功不擇手段的壞人小人,我們是平常人。

但顯然不是正常人,正常人是平常定義,平常人的定義,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都是平常人,從小平常的上學平常的畢業平常的娶妻生子平常的工作退休,僅此而已。

我們的神經都不正常,這樣說更容易理解。

「小屁孩,你腦子裏不要想那些有啊美啊亂七八糟的,專心把自己眼前的事情做好就行。你無法改變這個世界,最多不讓世界改變你。」楚易突然給了我一個平凡任務,平凡任務後面的那句話卻極不平凡,無法改變世界就不讓人世界改變自我。我們活着有幾個能不被世界改變,因為我們是群居動物,因為我們生活在物質科技高度發達的和平時代,沒有那麼多場合要我們去偉大去特立獨行,很多時候特立獨行會被當成瘋子。

不被世界改變的人我沒見過,我承認自己也一直被這世界改變,那麼眼前的楚易呢?

我猛然意識到她是那個不被世界改變的人,立刻肅然起敬,忍不住上下打量,「錢才是根源。」

我有些酸溜溜的回了句,她知道我的意思,撇撇嘴,「你個小孩子表面超過冷血孤僻瀟灑怪異,實際上骨子裏傳統的很,表面不受世俗影響特立獨行實際上卻特別在乎別人的目光。」

她在戳穿我,在攻擊我心底最*脆弱不堪的那小部分,我感到無比疼痛,一個人,一個善良的人不應該做這種事。傷害別人的內心並不能讓她好過多少,可她還是要這麼做。

「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可我說的都是事實,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成為表面上的那個你。」我還是第一次聽人說要讓自己的內心靈魂和內涵服從於自己的表皮表面。

弄反了,應該是外在符合內在才對,那才是世俗的標準法則……

是的,我再一次本能的想到世俗標準法則,而楚易心裏從未在乎過世俗法則,七歲以後她一直在做自己,儘管內心藏着痛苦的童年陰影,那她就在陰影里做自己,就在悲傷中成為自己,絕不會被社會左右和改變。當然她有這個基礎,物質基礎,她從來不需要為自己的經濟環境擔憂,她即便什麼都不做每天吃喝玩樂家裏的錢一輩子也花不完。她不是個拜金主義者,可絕對不缺錢卻是最大的前提。像我一般大學開學擁有獎學金,中國的獎學金跟國外某些不同,中國的獎學金通常只夠交學費,至於生活費什麼的要自己想辦法,那麼我必須自己一邊工作一邊賺錢一邊上課,這就是我的現實,我必須每天現實的像金錢低頭。

我當然不願意低頭,倘若不是生活所迫那麼我的頭顱將無比高傲的高高昂起,這不是個一般虛幻的假設,這是我一定能做到的事情。

我們其實可以活在虛幻之中,只要我們的身體同時維持基本健康,得了精神病也可以在精神病院長命百歲,反而免去了一生的勞碌與悲傷。

「我喜歡你的表面,小屁孩。」楚易特殊強調了一遍,她喜歡我的表面,她喜歡我的冷漠冷血固執狹隘,好吧,果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想哪怕是小宋也不會說出如此的話,她更喜歡內心俠骨柔腸的那個我,雖然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內心深處到底有沒有那麼一絲絲的俠骨和一絲絲的柔腸。俠骨應該有一點,從小看着古龍武俠小說識字發音不可能不自帶一點點俠義,但是柔腸,我對我媽都不會心軟。

我沒辦法說出我喜歡你大我五歲的年紀,說出來會尷尬,會沒辦法順其自然的繼續下去。我們之間微妙的關係在於楚易可以偶爾發瘋發狂我則不行,我需要扮演那個始終冷血冷靜冷漠的傢伙。這也許是她喜歡我的原因,很多時候一些致命缺點會成為救命的優點。

「你不覺得一個高高大大耳朵聽不見的男生穿着一襲青衫在大學校園裏襯著臉走來走去很神秘很有趣么?反正肯定有不少女生這麼認為的。」結果楚易還有下話,這是我沒想到的,難道她要反轉。

感覺不像,於是我不做聲不發表意見,繼續聽下去,她頓了頓接着演講,「你一定認為這樣想的女生過於虛榮膚淺沒有內涵缺少耐心,可是有時候這卻是想要活的舒適幸福的一種大智慧。鄭板橋到了老年方才領悟出人活着難得糊塗,因為他發現自己無力改變這個世界卻一直被這個世界改變,年老了,什麼也不想再去爭取,那麼他希望年老的自己不再被世界改變,希望自己能做回自己。說起來簡單實際上艱難,不管古今中外都是如此。我上大學的時候我們的哲學老師給我們講什麼是幸福,他說最基本的定義便是一個人覺得自己生活的幸福的時候就是幸福,無關貧富無關家庭無關男女無關時空。」

「他的幸福很狹隘,很多人都不屑,覺得他作為哲學教授太沒出息而且太過俗氣了,可是真正聽懂他話中含義的人少之又少。他本來想告訴我們所謂幸福乃由心生,你要幸福首先要有一顆能夠生出幸福的心。」

「品茗問心,是那個哲學老師的常態,大多數人覺得他成了神經病活在自我世界當中,可是不知道他才是大智慧,大智若愚的大智慧。人們窮其一生追尋的幸福恰恰是年老體衰放下一切之後的歸隱,恰恰是日常細小的三五事,恰恰是人們平常瞧不起的內心的滿足。」

楚易不太喜歡長篇大論,尤其是她做教練的時候,更是惜字如金,更喜歡使用武力解決問題。

此刻卻對我展開哲學引導,她不是在教訓我也不是在教育我,而是在引導我,因為她最知道我內心的畸形與自卑懦弱,她看得到別人看不到的那一部分,像我媽一樣睿智。當然我不是說她像我媽,她從未給過我長輩的感覺,她給我的感覺越來越接近我模糊理想中妻子的角色。

「你的老師挺棒的。」我給出一句平淡反應,內心卻已經泛起波瀾,並且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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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字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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