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水無定形
人都有自己的陰暗面，只是有的人很小有的人很大，很小的算正常人，很大的就算壞人了。其實判斷好人壞人有時候很簡單有時候很複雜，因為人的一生總在不停長大變老，長大變老的不止身高年紀還有心情性格，一個人20歲的時候是個好人30歲的時候可能成了罪犯，一個人30歲的時候進了監獄可能40歲的時候成了慈善企業家。
人無定性，水無定形，歷來如是。
眼前最明顯特徵的例子就是洛塔，洛塔再一次反客為主之後楚易臉上的表情依舊很自然，稍微抬了抬頭，「好，原本這裏就是朋友聚會的地方。」
相對洛塔說雖然我們不是好朋友，楚易的這裏本來就是朋友聚會的地方顯得更大氣。當然我們沒必要爭一字一句的輸贏，那樣還是顯得過於小氣。我想此時楚易最擔心的還是我，畢竟不管洛塔如何具備攻擊性但她就是老闆她就是員工，存在着身份差異。我就不同了，我還沒有正式成為金陵王朝的小股東，即便我成了跟洛塔也差的很多，因為洛塔也獲贈了金陵王朝的股份，股份的比例跟我一模一樣，這應該是她入駐金陵王朝的條件之一。同時她現在嚴格來說算是金陵王朝集團公司的三號實權人物，緊排在王音楚鍾南之後，甚至有些地方已經可以跟楚鍾南平起平坐，這意味着此時的楚易在公司內部實際權力低於洛塔。
如此安排要說不是楚家大人有意為之誰也不信，只是因為在此之前楚易並沒打算立刻回家繼承事業，所以對於洛塔的到來反而感到一陣輕鬆，有洛塔這樣的空降強援她更可以在大學繼續逍遙自在的做幾年體能教練了。
可天不遂人願，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改變了她的看法甚至世界觀，她已經決定提前回來執掌金陵王朝，而王音楚鍾南也好騰出手腳在別的方面施展能力。現在根據我的了解金陵王朝只是楚家眾多產業中的冰山一角而已，王音楚鍾南再加上趙先生楚雲背後掌控的公司財富技術資源巨大到可怕。不要說我這個外人，就連楚易都不是十分清楚。
王音決定贈予我金陵王朝百分之一的股份，對她來說就像隨便給小孩子一個硬幣的零花錢而已。現在這個時代這個社會一個硬幣對於一個乞丐來說都是小錢中的小錢，但她卻可以通過這個百分之一將我牢牢捆綁住，避免我對她的女兒造成傷害，同時也是對我的一次大考。
道理我已經想明白，而且是跟楚易一起想明白的，所以我們也算手中有糧心中不慌了。
嚴格來說今天洛塔主動找上門真正的目標不是四個也不是三個更不是兩個，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她第一次見我本該只談公事，結果現在被她定義成只談私事。
杜小丙重新端著幾杯咖啡過來，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咖啡杯，由她根據個人愛好分別對應發放，很有趣的一件事。她跟洛塔也是第一次見面，洛塔卻好像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和她的存在以及與我和楚易之間的關係。其實沒什麼奇怪的，趙先生知道的有關於我們的事情她一定也早就知道了。我們在彼此信息掌握上並不對等，她知道我們很多我們對她知之甚少。
「美式拿鐵，跟唐簡一樣的調配方法，我想你們更喜歡苦味濃烈一些。」杜小丙交給洛塔一杯跟我一模一樣的咖啡。常理來說有客人拜訪肯定要詢問一下喝什麼口味的咖啡茶什麼的，但杜小丙沒有給她選擇的權利，在這裏我磨什麼咖啡你就喝什麼咖啡，絕對的強勢，根本不顧及任何洛塔個人感受。
我只能說做的好，然後杜小丙跟小海膽離開去整理房間什麼的，尤其是關於大姑姑的一些細節還要跟小海膽溝通交流。這邊仍然只剩下三人，楚易緩緩起身，「你們兩個先聊著，晚餐吃有點多我散散步。」
楚易這話說的十分有老闆范，完全做到了我希望她做到的那樣，不管你洛塔如何天才如何強大但你在我面前永遠都不會擁有平等的朋友地位，哪怕金陵王朝不存在了也不能。
現在餐廳這邊只有我和洛塔，洛塔對於杜小丙楚易的表現沒什麼反應，很淡定的品嘗著咖啡，臉上沒有特殊表情，像她這種從小在國外長大每天都要喝幾杯咖啡的人對於咖啡的要求肯定很高，但至少她對杜小丙的手藝完全沒意見，只是人家也不會輕易開口誇讚那麼沒城府。
她看着我，「從我進門開始你就能聽見我的聲音，對吧唐簡。」
她把今晚的場合定義為私人場合，她直呼每個人的名字，表面上看有些不禮貌，對於傳統的中國人來說即便在私人場合如果不是特別相熟親近的關係也不喜歡別人直呼其名。
她仍然在用她習慣的方式在做事，做人，她以自我為主的性格已經表露無遺，我安靜的低頭喝咖啡，仍然是我最喜歡的味道，杜小丙會根據不同的時間地點甚至我的心情來調製咖啡中味道的細微差別。但就是這樣一點小小的細微差別卻令我內心溫暖而感激。她說我和洛塔的咖啡一樣，實際上肯定在一樣當中暗含區別。
洛塔也會知道這種區別，不過她應該更清楚這種區別其實是遠近之分，爭不來。
見我沒有任何回應，她淡淡一笑，「好吧，我知道我的突然到來並不禮貌，打斷了你們難得放鬆的朋友時光，我也知道你們在北方壓力很大。沒錯，這些都是趙先生告訴我的，趙先生算是我的老師。」
我沒想到她跟我第一次見面就攤牌她跟趙先生的關係，這件事非同小可，尤其是對於楚易來說，她跟我攤牌等於跟楚易攤牌，那麼我倒要看看她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我還是不說話，沉默是我最大的武器，她當然感受得到我聽得見她的聲音，對於這點她一定是吃驚的，因為她的情報中我一直是個聾子，哪怕現在聽力開始恢復也只恢復到能聽見幾個人的聲音而已。
她已經儘力隱藏自己的吃驚喝好奇，可她既然如此迫不及待的主動上門就代表她對我這個人和我正在經歷的事情很感興趣，要麼就是趙先生給她下的直接命令，讓她快速接近我了解我掌控我。即便真是如此我也一點都不意外，因為對於趙先生沒有人可以與之抗衡，至少到目前為止我認識的人當中沒有人可以做到。
「我沒辦法跟楚易成為朋友，因為在公事上我是她的對手和敵人，我的到來就是準備被她超越的。可你不一樣，我想先跟你做朋友，所以今晚才會來……如果你覺得有些壓抑，那麼可以去我那邊繼續聊聊。」她居然邀請我去她的私人別墅，第一次見面的女人有些過於隨便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洛塔絕不是個隨便的女人，她這樣做一定另有目的。
我不去會被認為膽怯么？
其實與此無關，我只需要作出自己的選擇而已，她只不過在用一點小技巧比我開口說話而已，並不是真的邀請我去她那裏，何況即便我真的答應了她也無所謂，她帶着我過去就可以，她知道我不是會用武力傷害她的男人，而且在經驗上我是菜鳥中的菜鳥她是年少老成的老道。我也有年少老成的老道，不過我的老道只局限於對人生的體會和對災難的承受能力而已，跟她全面的生活社會工作經驗根本無法匹敵。
洛塔想不到的是我仍然保持着沉默，跟之前的區別僅僅在於抬起了頭安靜的看着她，就好像她說什麼我連一個字都聽不見一樣。
她明明知道我什麼都聽到了，卻沒辦法讓我開口，她從小習慣了以成功者的姿態壓制各種競爭對手和挑戰者，現在她有些不適應，好像猛的打出一記重拳卻打在了軟綿綿的棉花上。
這讓她很不適應，她見識過各種鄰牙利齒巧思善變，卻從沒見過如我這般的沉默，於是她也開始沉默下來，以沉默應對我的沉默，嘗試着找到我的弱點。可惜任何一個正常人跟一個聾子比沉默那麼結果只有一個，必輸無疑。
遠處的三個女生遠遠看着，心裏樂開了花還得假裝有素質的忍住，不過還是禁不住湊到一起竊竊私語。
洛塔撞了釘子。
唐簡沉默起來真嚇人。
這次她白來了，解氣。
洛塔當然聽不見她們在說什麼，我則聽的清清楚楚，此時三個人的心理年齡加起來都不超過40，根本就是一群單純到天真的小孩子。我沒有笑，我沒有任何瞧不起洛塔的意思，相反我跟小海膽一樣很尊重她這樣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精英者。哪怕以後的日子我們都會以敵人的姿態面對，但我不會恨她更不會使用什麼陰謀詭計，我會跟她正面作戰，堂堂正正頂天立地。
大約過了20分鐘，洛塔終於發現了自己的天真，搖頭笑了笑，「你贏了，你是個奇怪的人，但是足夠有趣，那麼天晚了就不打擾了，我們改天見。」
說完她起身離開，當然沒忘了跟另外三人告別，來的輕鬆走的也輕鬆，雖然表面看起來她的主動出擊沒有佔到一點便宜。可是實際上她還是闖進了我們的世界，我們的圈子。
我沒有跟她提及立夏一個字，時機未到，跟洛塔這樣的人作戰必須穩紮穩打才行。洛塔一走三個女生立刻嘩啦啦圍攏過來，楚易上下觀察着我，「小孩子心理素質還不錯，一般人禁不住洛塔面對面的攻擊的。」
杜小丙手托下巴，「你懂得用自己的長處攻擊敵人的弱點，不錯。」
小海膽怯生生的樣子，「我有些害怕洛塔總監，我以為哥哥也會怕她，因為她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會害怕的人……可是哥哥原來一點都不怕她。」
楚易杜小丙立刻轉向小海膽，「你怕洛塔？我們可沒看出來，沒想到你也學會了深藏不露。」
小海膽不知道這是誇獎還是警告，有些坐立不安，我也沒有給她打圓場，出來金陵城一切都需要她自己重新適應，如果我們時時處處都護着她非但幫不了她還會害了她。小海膽看起來弱不禁風實際上骨子裏要強堅強，如果我和楚易對她連這點信心都沒有那麼也不會從幾千里之外的海島上把她帶出來了。不管怎麼樣我和楚易都覺得自己看人的眼光很准，在這方面我們倆如出一轍的自負。
「洛塔並沒有失敗，她已經實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今晚她沒打算有任何進展，只想突然闖入我們的圈子。」我保持着冷靜和理智，洛塔是個強大的對手，她的強大不光在於她自身的能力和影響還在於她身後站着趙先生。
這讓我們十分被動，因為楚易的電子廠計劃主要金主正是趙先生，我們創立電子廠的的計劃更像小孩子過家家，趙先生為什麼不自己創立電子廠呢？
為什麼答應做我們背後的金主呢？
一切都撲朔迷離，我們很難找到真正的答案，趙先生的存在給了我們更大的信心讓我們有了前進的動力和經濟基礎，另一方面趙先生的存在猶如懸在我們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落下來傷人，傷了我們。
在趙先生強大實力面前，我們一切行為都是徒勞，所以面對趙先生的無力感會不自覺的在洛塔身上延伸。洛塔一定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她才可以肆無忌憚的闖進紅杉別墅，一番強攻不成之後又像一個沒事人一樣自然離開。我們在自己的地方尚且如此被動，到了公司到了外面呢？
形勢很嚴重，絕非三個女生認為的那麼樂觀。我的理智迅速澆滅了她們身上的興奮，尤其是小海膽很擔心的樣子，「其實第一天見到洛塔總監以後我就知道，也許我努力一輩子也不及她十分之一。」
洛塔的強勢和高高在上會給初出茅廬的小海膽造成致命打擊，這一點我們沒有預料到，因為我們嚴重缺乏這方面的經驗。小海膽因為我和楚易的疏忽成了犧牲品，不過暫時看小海膽的狀態心態都算正常，她只是感覺到了我的感覺，我對趙先生的感覺。
所以我抬手摸摸她的腦袋瓜，「我見到趙先生的時候也這麼覺得，他就像橫亘在眼前的一座山峰，可能永遠都無法逾越。但是小海膽我們都還年輕，年輕至少應該有勇氣向上挑戰和攀登。你也許一輩子都無法在專業上追上洛塔，但是你可以在其它方面超越她，寸有所長尺有所短，我們都一樣，我們都是追趕者，如果想要成立立夏做一件大事。」
小海膽眼睛睜的大大的，「哥哥你真的對我有信心？」
我笑了，不再嚴肅，「如果對你沒信心那麼哥哥姐姐就不會把你從島上帶出來了，你是我們最信任的人，我們需要你的幫助，而不是我們把你帶出來幫我們做一點事情而已，明白了？」
小海膽立刻興奮起來，不過很快眼神再次灰暗下去，「哥哥，我也很想能幫到你們，可是我的能力距離幫到你們相差太遠了。」
我頓了頓，「小海膽，立夏最珍貴的是什麼？是我們這些年輕人在年輕的時候為了一個共同理想向上攀爬奮鬥的過程，沒人說一定要成功，沒人不允許失敗，因為我們在專業上都屬於門外漢，我和杜小丙學考古的楚易學體育的，反而只有你在專業上勉強對口，所以要說不適應我們比你還不適應，你反而擁有我們沒有的優勢。」
杜小丙忍不住發言，「趙靈兒，我很少見唐簡這麼耐心的跟別人解釋一件事。我要告訴你的事，每個人的能力各自不同，有大有小，但是在能力之前首先是做人，唐簡楚易相信你首先相信你的人品。洛塔的能力也許是你一生無法企及的，但你說他們可以像相信你這樣相信洛塔么？」
還是杜小丙一針見血說到了事情的本質，有些話只能她這個第三者以旁觀者的眼光和角度去闡明，有些話我和楚易沒辦法直接說出口。小海膽用力點點頭，「我知道了，其實在洛塔總監手下實習的三天裏我就是這麼想的，我寧可耽誤了她規定的工作時限，寧可承擔這個責任，也絕不能讓一張帶有錯誤的財務報表上傳使用。兩杯毒酒必須選一杯我選第一杯，我也知道洛塔總監不會把十萬火急嚴格時限的任務交給我。」
小海膽聰明膽大心細，對於她選擇第一杯毒酒的理論我們十分贊同，因為那是最好的生存之法。
楚易看着她，「所以以後在立夏你也要堅持選擇第一杯毒酒，因為很多事情，尤其是涉及到細節上的一些事情我們可能都沒有時間精力去研究去把關，這就需要你把好立夏的第一關。寧可慢一些，寧可錯過一些機會，要不能在細節和原則上犯錯誤。」
小海膽重新恢復了信心，「姐姐，我知道了，能遇到你們真好，你們都是我學習的老師。」
我們三瞬間變成了教書育人的老師，真的如此么？
其實我們比她多大也許僅僅是一點社會經驗而已，但這種時候不是謙虛的時候，必須讓小海膽迅速恢複信心才行，然後杜小丙這個超級學霸開始跟她一起制定學習和律考計劃，這事一直是我的一塊心病，不大不小的心病，我和楚易把小海膽帶出來是要把她培養成獨當一面甚至獨當幾面的自己人，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培養成四不像。當初從海島離開的時候我們沒想過杜小丙會順利接棒幫忙解決這個問題。
有了杜小丙在一旁指導謀划我和楚易就可以徹底鬆一口氣，杜小丙一定會做出最優規劃。
尤其是大姑姑那邊，大姑姑就是一座寶藏，如果能夠把小海膽這個寶藏女孩送進大姑姑的寶藏之中，那麼兩個寶藏融合在一起，不出兩年小海膽就真的可以完成蛻變化繭成蝶了。
我和楚易仍然留在餐廳的沙發上，我得跟楚易單獨說一件事，「剛才洛塔直接跟我坦白她的身份，她說趙先生是她的老師。」
楚易沒有我這樣靈敏的聽力，所以嚇了一跳，「就這麼直接坦白了？她到底要幹什麼，想幹什麼？」
我抬手摸摸鼻子，「至少能證明她針對的不只是我還有你，她跟我明牌也就是向你明牌，所以你學校那邊的工作看來真的得辭掉了。」
我從不想催促楚易辭職，我知道她雖然做了決定但內心深處還抱着一絲僥倖，現在我要親自殘忍的打破她最後一絲僥倖。因為王音不是要無條件的將金陵王朝交棒到她手中，她要她的女兒自己親手從洛塔手中搶過來，為此她甚至做好了承受一定經濟損失的準備。王音早給女兒設置好了一個殘忍血腥的商業戰場，如果這時候楚易還不能放下過往的一切專心致志的迎戰，那麼她成功的幾率幾乎為零。
除非楚易主動放棄金陵王朝的繼承權，什麼都不要了，就安心一輩子在大學校園裏當老師。我知道她內心深處不是那樣的人，她很要強，她的要強源自王音的遺傳，她絕不會善罷甘休，絕對會用最雷霆的手段把本就屬於自己的東西奪回來。
楚易抬手摸摸自己的鼻子，學我的樣子，「雖然是被人追着身後向前跑，不過總比很多年都原地踏步要強。明天九點我就去學校辦理離職手續，學校那邊的工作越快放下這邊的情況就能越早控制。其實我在思考金陵王朝和創業的比重問題，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暫緩創業先把奪回金陵王朝實際控制權的戰鬥打完？家裏有現成的戰場可以衝鋒陷陣積攢經驗，那麼我就沒必要拿着巨額資金毫無經驗的以一個外行人的身份創立電子廠。當然電子廠前期的準備工作很多很繁複很艱難，這些我計劃都放在立夏來做，準備的越充分對以後的創業越有好處。」
「你覺得我用多久可以打敗洛塔？」
對於楚易的問題我思考過但我沒有答案，所以我沒做回答，她不生氣，她知道我在這方面很謹慎，因為我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杜小丙也不知道，我們前期所做的都是在打地基，萬丈高樓平地起，人們只看見大樓地表以上的風光卻看不見地表以下地基的深厚和功勞。打基地的過程艱苦危險，但這才是一個合格創業者必須經歷的殘忍過程。
我們還沒有完全準備好，我們只能一點點先從身邊的小事做起，至於具體的創業時間表，可以做計劃，但不是一條直線一個計劃，必須表示ABCDE至少五個版本的計劃才行。反正這是我暫時想到的，楚易一定也想到了，透過她的眼睛我看得見她的決心迷茫矛盾和堅強與固執。跟我的眼神很相似，有些話有些事沒必要全都說出來，只要我們同心協力彼此信任就行。
「看來明天可以聯繫羅木杏子那邊過來了，她們剛好可以住在紅杉這邊，原本計劃的金陵王朝酒店我覺得不如直接住在這邊。羅木臨走的時候跟我說他原本想把家裏的料理事業完全交給杏子打理然後他全心全意的來做電子廠，可杏子不答應，杏子也要跟他一起做電子廠，杏子在羅木的影響下已經有一顆中國心了。杏子還會負責管理料理事業，但具體事務她會交給高級職業經理人去做，其餘的事物則由羅木的父親暫時負責。」
楚易想了想，「羅木和杏子需要具體接觸，不可輕易相信，尤其是杏子，畢竟創立中國自己的電子廠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事情很多。」
不是楚易比我謹慎，而是我希望通過她說出來，我對別人的懷疑和警惕程度遠超過她，我們在互相影響中成長，這才是最佳方式。楚易直接去發邀請郵件了，她有自己的保留，羅木杏子住還是住在金陵王朝酒店，但是白天工作的時候可以過來紅杉這邊，以後是河西那邊，這兩邊暫時統稱立夏。立夏也許不需要一個特殊固定的成立儀式，立夏只需要悄無聲息的開始籌備運行就可以了。對此我沒有提出異議，遵照楚易的方式去做。她考慮的越周到越全面我這邊就越放心。
在我心裏立夏是我們的立夏，在她們心裏立夏是我的立夏，唐簡的立夏。小海膽先去睡了，因為這幾天她一直熬夜看書很累，所以杜小丙跟她做完初步規劃之後就讓她先去睡了，她沒有跟我打招呼，杜小丙說會跟我說一聲。
我終於離開了呆了許久的餐廳來到了更加寬敞的客廳，杜小丙沖了杯熱茶給我，菊花冰糖的，我的嗓子似乎真的有點沙啞了，她觀察的很仔細。她在我們三人之中的位置很微妙，她不愛說話不愛出風頭，平常也許不會特別在意她的存在，但是每當你安靜下來卻總發現她一直就在你身邊而且絕對不可或缺。杜小丙自己也更喜歡這樣的存在方式，完全符合她的性格。
「宋戀兒可以過來了，我想。」我引導楚易，她引導我，形成了一個良性循環，我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喝了兩大口茶水，想了想。
「來也可以，原計劃河西那邊裝修改造完畢再讓她過來。」我說的是實話，因為有一點我不確定，不確定宋戀兒能否跟楚易杜小丙小海膽相處好，畢竟她們都是年輕美麗的女孩。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要是突然聚齊了四個女人然後再加上洛塔時不時的衝進來，五個女人，簡直不敢想像，只有我一個男生，情況真的會變得十分複雜。
而且邀請宋戀兒過來還有一個連帶問題要考慮，那就是要不要秦怡一起跟着過來，秦怡本身很忙，但是跟杜小丙謀划立夏之時就已經暫時把秦怡算進來了，秦怡過來加上洛塔就是六個女人，我的頭很疼很大。
我想到的杜小丙自然想到了，「可以讓宋戀兒單獨前來適應一下，然後下次再叫秦怡，或者乾脆大膽點連她一起叫上。不過這樣一來立夏嚴重的陰盛陽衰，情況對你不是很有利，你說的那個行者不適合現在介入，秦家秦明那邊倒是可以邀請，這樣也算是立夏基本框架構造完成。現在除了我們四個還有宋戀兒其餘人還沒有確定是否邀請成為共同創立者，所以這其中還涉及到對他們的繼續考察。」
事情當然不會這麼簡單，事情才剛剛開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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