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逃跑

第69章 逃跑

阿日善嚇了一跳,嘴上不服可是身體卻很誠實,雙手下意識往回收把連發弩往後帶並且時刻準備發射的姿態。

我突然毫無徵兆的笑了,「武器自古以來就是沒有主人的,你用連發弩可以殺我同樣我也可以殺你,我和你的機會相等,因為你也不可能一直不睡覺,只要你睡著了就是我的機會。」

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阿日善的頭腦絕大部分時間是好用的,筆巴爾思還要好用,只有到了晚上想起她那個或存在或根本不存在的女兒的時候才會神經和錯亂。

這個時機我可以跟她講講道理,當然這不是一般道理而是生死相拼的硬道理。

「我的孩子……我可以現在就把你用繩子捆上……手腳都捆住,你什麼都做不了,你只要聽話就行……只要等到那個日子的到來就行……要聽話……我的孩子……」阿日善沒有發飆但是她現在的聲音卻更加令人恐怖和毛骨悚然。

巴爾思之前還替我解過圍,現在他已經自己呼呼大睡了,不是因為他真的喝多了昏睡過去是他發現我自己也能獨自應付阿日善了。

可惡的老光棍,他要是出手幫忙我會好過的多,現在想想還是教授說得對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是求人不如求己。

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一定要自己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一定要努力自己做。

我不說話了,我該說的都說過了,其實已經取得了一定心裏優勢,所以沒必要再跟神經又開始不正常的那婦人廢話。

主要是我真的受不了她一口一個恐怖的我的孩子,誰是她的孩子?

這個老巫婆。

人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此刻我對這句話算是有了切身的體會。如果太陽每天還照常升起如果不是一出門就遇上了罕見的暴風雪,那麼每天早晨我看見暖洋洋的太陽,享受着草原清晨乾淨清爽的寒冷,心情一定不會很差的。

出來以後好像黑夜一直都很長很長,現在白天也是暴風雪也看不見太陽,就好像黑夜一直霸佔著天地不肯下班一樣。

黑夜像是一個惡魔彷彿要吞噬掉一切,可是這只是事情的一部分,我相信在遙遠的金陵一定陽光明媚秋高氣爽,天氣一定好的想讓人跳舞和睡覺。

只是我又禁不住想起了我的教授,剛才又打噴嚏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的厄運還不止眼前這些么?

味道,當我的精神在某一段時間高度集中的時候我就能聞到別人無法聞到的味道,我聞到了相同的味道,房舍的味道,大學中地震之前半地下房舍的味道.

嗯?

我現在所在的地方不是一座古墓而是一個趙寶溝地區常見的半地下房舍?

只不過那些都是群居折翼處卻是獨居,幾千年前的人們想要在北方惡劣的環境下生存一定要群居才行,獨居毫無生路,不是餓死就會被野獸攻擊而死,然而還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高等級人物的居住之所是可以通過獨居和更大的規模展現其在族群中與眾不同的特殊地位的.

以此推斷在這座規模頗大的獨居半地穴房舍周圍一定有群居半地穴房舍,這是一個小小部族,獨居在這裏的是頭領,而且幾千年下來仍然有專職人員做守墓人,那麼這地下一定同時埋藏着巨大的秘密.

所以我最初的判斷並沒有錯,連同這座神秘的半地穴獨居房舍在內的一個相對獨立部族遺址還完全沒有被發現和發掘.

想到這我眼神發亮重新開始興奮起來,考古最大的樂趣就在於你的前方永遠會有一個又一個接連不斷的秘密和未知在等待着你去探索去發現去證明去征服.

對於二十齣頭血氣方剛的我來說擁有着致命吸引力.

而婦人手持的弩箭對她來說也不是文物而是她的先祖傳承下來的護衛武器而已,這裏的一切對她只意味着一件事,職責,一輩子都要遵守的職責,永遠也不可改變的職責.

我忽然又想到另外一件事,職責需要從她這裏繼續傳到下一代,可是她根本沒有孩子,因為沒有結婚或者無法生育而沒有孩子,所以巨大的精神壓力壓垮了她內心的信仰,所以她才杜撰出一個根本不存在的死去的女兒.

逆向思考如果她真有一個女兒死去了那麼她眼前最緊要的是要找到另外的守墓人,她對我要做的不是殺了我給她的女兒配陰婚而是會想盡辦法利用巫術給我洗腦改造成她下一代的守墓人繼任者.

同時巴爾思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欺騙我,他和那婦人也是面和心不和,只是暫時不得不在某些事情上相互配合而已.

越思考事情就變得越清晰,剛才積蓄身體里的消極情緒很快一掃而空,於是我決定立刻動手探查.我穿鞋下地假裝若無其事的開始在幾個通聯的屋子裏走來走去.

整座瓦房有無間屋子相互通聯一字排開,有卧室,廚房,儲藏室,剩下的兩間房門上鎖我進不去,而且奇怪的是這兩個房間外面是沒有門窗的.

我之所以知道是兩間暗房是在那婦人取弩箭的時候偷看了一眼,婦人打開的是兩道暗門,雖然根據外牆結構能判斷出兩間暗房的面積並不大,可是同時也存在另外一種可能,兩間暗室當中還保留着原始半地穴房舍遺跡,同時其中一間便是通往地下墓葬的入口.

雖然這個判斷有些過於簡單粗淺,不過根據眼前所掌握的情況來看這種可能性卻是最高的,我一點點接近緊鎖的木門,聞到的居然是胡楊木的味道.

這是胡楊木打造的特殊木門,胡楊木在附近沙漠地區頗為常見,三千年不死,死後三千年不倒,倒后三千年不腐,因此用來做門窗傢具是極為實用耐用的原材料.

胡楊木房門沒有任何縫隙可以看向裏面,我努力的貼近門板用力的去聞,結果聞到的全是胡楊木的那種深沉和酸澀的味道.

我沒有過久停留以免引起手拿弩箭婦人的懷疑,看似自然的走到門口,推開房門向外看去,其實推房門用了很大力氣,因為外面的積雪已經有四五十厘米厚度.

我喜歡下雪,暴雪也喜歡,我臨時決定活動活動手腳,找來鐵鍬開始清理門前的積雪,門前的積雪清理乾淨以後又接着清理房前屋后的積雪,實際上這是我的簡單計劃,我繞着瓦房一周清理出一條大概一米寬的臨時通道,真實目的是為了更精確測量兩間暗室的具體面積.

風雪依舊烏雲壓頭,我的眼睛依然能夠看得清楚,我甚至有些樂此不疲,就好像是一個人自得其樂自己跟自己打雪仗.

婦人起初並沒有搭理我除雪,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她開始覺得哪裏不對然後就抱着弩箭跟了出來,我除雪她監工,就好像我是犯人一樣.

婦人雖然懷疑卻找不出足夠的證據證明我有什麼陰謀詭計,只能時刻跟在我身後,我乾脆把她當成一個免費保鏢,真要是被大雪驅趕的野狼什麼的過來了她手裏的弩箭就真有了用武之地.

四周全是飄雪,全是雪白一片,安靜,我的世界一直安靜,在下雨下雪的時刻會變得分外安靜,就像是平常人在看電視里下雪下雨然後關了靜音的感覺.

這感覺很美妙,這是一個聾子特別的美好感受,正常人是感覺不到的.

我停了下來,兩個暗示的基本大小已經確定,加在一起大概是七米長四米寬的面積,至於裏面如何分配的還有待考察.

在測量暗室外部數據的時候我仍在繼續聞味道,可惜外牆厚度過於厚重我只問道石頭和泥土的味道,雖然也是百年前的老味道不過跟裏面包裹的幾千年前的味道相比還是過於新鮮了.

我抬頭仰望星空,天上沒有星空,只有飄雪和烏雲,我收了工具心滿意足的回到屋裏拖鞋上炕躺了下去,從始至終一個字都沒說,抱着弩箭的婦人也一句話沒說.

不是我適應了他們吵鬧聒噪的有聲世界而是她開始適應我的無聲世界.

不要小瞧一個聾子的影響力,很多人都會忽略忽視有身體殘疾的人,但是最後的事實都證明他們正在犯下一個巨大的錯誤.

他們自以為是更強的強者,實際上事實的真相很可能根本不是那樣,無窮無盡的暴風雪當中看起來我是那個凄慘無助的囚徒,可是未來怎麼樣明天怎麼樣誰又真的知道呢?

而且我的秘密行動已經順利展開.

我到來的時候兩個機組正在緊張的熱火朝天的檢修,而教授所在的最後一節車廂就好像一座暴風雪中被遺忘的孤島,沒人管沒人問任其自生自滅。

我想笑,不是嘲笑而是開心的笑,笑我自己死裏逃生重回正常人的世界,笑教授雖然被困住了雖然被拋棄了但是卻被我追上了,卻還好好能走能站的活着。

人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要是所有願望都被滿足了就再也不會開心了,只有有缺陷只有一直都有怎麼努力也得不到的東西和人才更有活着的動力和力量。

最後一節車廂的車門在20分鐘后被打開,教授沒有走下來迎接我,我自己走上去見他。

剛才他複雜的表情早就說明了他並不歡迎我的到來,我自然也沒跟他親近的擁抱,我們只是對望一眼然後他指了指旁邊那個神秘年輕女人說道,「這是你姐姐,這是唐簡。」

我看了頭皮有些發麻,怎麼就突然多出一個姐姐?可那年輕女人已經大方又拘謹的主動打招呼,「我叫顧青,是……是沈老師要幫助的人……」

說着她下意識回頭看了看旁邊座椅上睡着的兩個小女孩,我更加吃驚,這女人這麼年輕就有兩個小孩子了?

她跟教授她的孩子跟教授到底是什麼關係?

本來我相信教授的絕對清白,但現在我不得不擺出認真懷疑的目光,教授看見我的樣子有些不滿的拉下臉,「是剛認識的孩子,自己帶着兩個孩子生活。」

教授平常不善言談不過當他確信要說明什麼的時候一定會第一時間說的簡單明了,我下意識點點頭,顧青又帶着還未散盡的尷尬主動介紹,對着我的眼睛,奇怪她跟我說第一句話開始就知道特別仰著臉對着我的眼睛,顯然這是教授的功勞,他早把我介紹給這個路上認識的姐姐了。

「我老家是遼寧朝陽牛河梁的……沈老師說你也要去那邊做實習……我可以給你做嚮導……只要你不嫌棄……」

顧青不光光是主動的意思了,表現的甚至帶着一絲討好我的意味,可見教授幫了她的大忙。

「教授不回金陵要去牛河梁么?」我看着顧青的眼睛有些嚴肅的問,她嚇了一跳,應該沒想到比她還要小的我會如此端著架子不好接近,這跟教授透露給她的情報差別有些大。

因為我不是個天生冷淡的人,即便平常少說話但是對長輩對長輩介紹的人一定還是相對客氣的,今天是少數的特殊被她趕上了。

「沈老師……要不要去我不知道……我要先回去一趟處理家裏的事情……」

聽完顧青有些蹩腳的解釋我的目光越過她的頭頂看向教授,教授不太先跟我說話,他很清楚我的性格也知道我來找他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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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字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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