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母玉

第233章 母玉

時間滴滴答答中不知不覺的流逝,將過去的歷史給一點點掩埋了。

紅山文明的遺址發現過程比較曲折,當時中國的最後一任皇帝溥儀在日本的助力下在東北地區建立了滿洲國,而日本不想跟中華文明扯上關係,因而就安排了一些考古人員在遼河一帶進行研究,而這些考古人員也確實有所發現,找到了5000年以上的大型遺址。

只不過,日本並沒有因此達成自己的願望,不僅沒有讓日本跟中華文明脫離關係,反而讓他發現紅山文明跟中原文明是同源。

只不過因為兩國交戰,因而考古專家無法繼續進行研究,只能暫時中斷,直到上世紀70年代這項工作再又重新被提上日程。

因為考古工作太緊張,其中一個考古專家在完成考古挖掘后,白天一直忙着處理工作,因而憋了一天的尿。所以收工后,當時夜色已經降臨,所以這位考古專家就偷偷找了個地方就地解決,只是沒想到他這一泡尿居然又有得大發現,「紅山女神像」的人頭露了出來。

「紅山女神像」這件文物是五千多年前的絕世國寶,擁有很高的收藏價值。當時這位考古專家根據這個意外發現又聯繫其它遺址推斷,「女媧或許不是一個人,而是紅山遺址母系社會頭領的代名詞」,換句話來說,這些專家沒準80%可能找到了女媧。

但是對於教授來說也許他最近二十年更加關注的並不是紅山女神以及紅山女神是不是傳說中的女媧,而是跟紅山女神一起出土的斷裂殘缺的泥塑熊腳。

……

金陵城終於到了,當熟悉的中華門再次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我竟然有種恍若隔世之感,因為幾天前離開的時候我怎麼都沒想到這一次差點丟了性命。

可是新的危機也隨之到來,我們四人被要求原地解散分開隔離,隔離的地點保密隔離的時間不定,我不知道教授師母唐婉是被什麼人帶走的更不知道被帶去了哪裏。

這跟我之前掌握的情況大不一樣,我以為千辛萬苦回到金陵城以後師母就可以真正主導教授的治療和與之密切相關的遠古病毒研究。

沒想到剛從一個隔離地逃出來馬上又被扔進了一個更大的隔離區。

我是第一個被帶走的,突然出現的一輛黑色轎車和三個黑色作訓服男人,戴着黑色頭套,帶我上車之前先把我的眼睛蒙住。

對於一個聾子來說他們認為蒙住眼睛就會讓我與這個世界徹底隔絕。

黑色轎車開始繞着金陵城繞圈,先是順着古城牆走然後拐到雨花台附近最後出城,從長江二橋到江北,從江北出城。

車子平均時速大概在60公里左右,一共開了3個小時零17分,我內心計算自己此刻距離金陵城的距離應該是100公里左右。

這個距離並不算遠也不近,我被帶到了一座山裏,是我從沒來過的山,如果是棲霞山中山陵那樣的地方我的鼻子很快就能聞出來。

下了車我眼睛上的眼罩依然沒有被摘下來,我被一個高大的男人用右手半挾持半引導的帶進了一間屋子,一間小木屋,面積不足15平,只有一窗一門。

窗外只能看見遮天蔽日的叢林其餘的什麼都沒有。

進屋之後我的眼罩才被帶我進來的那人摘下,看着我的眼睛一句話都沒說,顯然他知道我是個聾子而且對於我能讀懂唇語不報有任何信心。

他只留一個黑色文件夾,文件夾的名字叫做金107號隔離計劃,一共15頁,看着不少有用的內容幾乎沒有,反正那意思就是我會被一直隔離到徹底解除遠古病毒感染為止,這期間我不能跟外界聯繫也不能跟任何人見面,每天早午晚要配合醫生檢查三次等等。

在小木屋的第一個夜晚,我孤零零的站在那扇又小又窄的窗前努力的向外面看去,外面漆黑一片烏雲遮月,窗子的視野十分有限,我甚至無法判斷旁邊到底有什麼建築。

我想起了海倫的《加入給我三天光明》,海倫在我心裏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她又瞎又聾,可是卻很充實的活了88年。

她是出名的女作家、教育家、慈善家、社會活動家。她自幼失明失聰,卻在她的老師安妮莎莉文的幫助下,逐漸學習各種知識,掌握了英、法、德等五國語言,最後創作出了一系列著作,並終生致力於為殘疾人造福,建立慈善機構的事業,被美國《時代周刊》評為美國十大英雄偶像,榮獲「總統自由勳章」等獎項。

海倫不是我的偶像但是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佩服的三個人之一,也是三個人當中唯一的外國人。是她的書一次次給了我繼續活下去並且完成學業的勇氣和希望。

想想自己要比海倫幸運的多,我還看得見,一切的煩惱都不再是煩惱了。

如果讓我選擇成為一個聾子或者瞎子那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成為聾子,我想大多數人都會做出跟我同樣的選擇,眼睛對於人類來說就是整個世界。

睜開眼睛看見世界,閉上眼睛告別人間。

海倫說只要朝着陽光,就不會看見陰影,所以即便太陽早已落下我還是孤零零的面床而戰,這扇窗雖然很小很小,可是透過它卻可以看到太陽東升西落。

太陽每一次升落就是完整的一日,就是新的一天,我還有一雙可以看見光明的眼睛,我一點都不失望更不恐懼,我知道很快我就會被解除隔離重新回到金陵城回到正常的生活。

我還要去實習,我還要跟唐婉一起找回天熊戰斧,我還要找到我失蹤十幾年的母親。

太陽升了又落落了再升,在第七個太陽升起的日子我便自由了,在一周的時間內我沒跟任何人說過一句話,我配合所有檢查,跟他們交流的方式不是嘴巴而是筆和紙,他們把問題寫下來一早給我然後晚上第三次檢查之後帶走,那時候我一定已經認真的寫出了所有答案。

可能在他們眼裏我不但是個聾子還是個啞巴。

這不重要重要的我這麼快就回到了金陵城而且第一時間見到了教授,不是在金大校園而是在雨花別墅里,偌大的書房裏只有我們師徒二人。

我走進去的時候教授正撅著屁股在伺候他那株珍貴的別角晚水,本來已經死的透透的梅花居然奇迹般的又活過來了,前後不過十數日。

教授的全部精力似乎都在梅花上根本沒有察覺到我已經來到近前,我站在他背後大概3米的地方站定,顯然他也解除隔離了並且身體完全恢復了。

我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現在能不能重新開口說話了,這對我對他很重要,我有太多的問題要問他有太多的秘密要講。

教授老了,原本他有一頭好看瀟灑烏黑的自來卷長發,總是江湖浪子一般隨意不羈的披散在肩頭,這已經成為他在金大的標誌。

現在烏黑髮絲中間突然冒出一根根白髮,就像是最頂級的球場草坪上長出一堆堆雜草,十分違和。在這之前我從沒覺得教授年紀大了,他才40幾歲而已。

今時不同往日,眼前的教授從背後看起來就是個年過花甲的老人。

我站在那一動不動的看着,不知道看了多久教授的注意力才從梅花身上轉移過來,他伸手扶腰緩緩轉身,更顯得老態龍鍾。

招手示意我坐下,我走過去坐在書桌對面的懶人沙發上,懶人沙發是一對,面對面,前幾次過來的時候我們都是這樣像是貪玩的小孩子在沙發上擺出各種自己舒服的姿勢。

這一次只有我一個人這麼做教授覆手而立表情嚴肅,好在他又能開口說話了,「給你一天時間準備一下,後天我帶你去實習地。」

我讀懂了他的唇語,沒做表示,我在等着他繼續說,他卻什麼也不說了,大概在尷尬的沉默了2分鐘之後再次對我揮揮手。

「回學校吧,沒事了。」

他斜靠在懶人沙發上還是一動不動,這不是我要的結果,教授突然失蹤去梅山大熊山的真正目的,他究竟發現了什麼,天熊標記戰斧被誰偷走的,突然而至的四人分別隔離又是怎麼回事?

我出來后只見到了他一個人師母和唐婉呢?

她們是否也被解除隔離恢復自由了?

如果沒有她們又在哪狀態如何?

還有我的實習地還是之前他留下謎題的紅山文化遺址地區么,或者已經更改到發現熊族部落戰斧的新化?

這些都是我回來以後面臨的最基本的問題,教授有責任一次給我講清楚安排明白,還有每一個出去實習的考古系學生都有自己的研究方向和論文題目,我的呢?

是我自己選材還是教授指定?

沒有,什麼都沒有,教授下完逐客令繼續迴轉身去伺候他的寶貝梅花開始把我完全當作空氣。這讓我尷尬又氣憤,突然感覺他欺騙了我,從頭到尾,教授變了,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把我當作親兒子一樣的教授了,因為那個教授絕對不會放任我的學業不管。

現在他的態度頗有些卸磨殺驢讓我自生自滅的意思。我腦子裏接連問了無數個為什麼可是一點用都沒有,我此刻的地位都趕不上那株新的別角晚水的一片葉子。

我轉身走了,真的走了,堅定而決絕。

億萬年前,宇宙行星碰撞地球以後帶來的水系形成了海洋。

當海水退卻,山巒重疊,每一縷來自太陽的曙光都貪婪的灑落在地球上,萬物初始,生命更迭。

立冬將至。

南中國依然草木茂盛細雨綿綿,赤峰壩上卻早已冷風刺骨,草木枯萎,白樺落葉,迷霧蔓延。

我雙腳站立的地方叫西拉沐倫河,中國考古學泰斗蘇秉琦先生曾深情的說,「如果說黃河是中華民族的母親河,那麼西拉沐倫河就是我們的祖母河。」

我的母親就出生在這裏,我也出生在這裏,這條古老的大河對我意味着一切的起始,生命的起始命運的起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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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字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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