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晉陞學徒

松風蟹眼新湯。

東慈國的古人喜歡喝茶，認為水壺中的水傳出風吹動松林的聲音，同時有蟹眼大小的氣泡冒出的時候，才是最適合泡茶的時候。

但是這種講究顯然是不適合張潼的。

賓館的房間中，固定在鐵架台上的蒸餾燒瓶，在酒精燈的灼燒下，內部的水咕咚咕咚的沸騰著。

水蒸氣沿着冷凝管，最終化作蒸餾水，一滴一滴的滴入到錐形燒杯當中。

任由純凈的水被自己不斷的蒸餾出來，坐在書桌前的張潼，卻是在一本嶄新的筆記本上不斷的寫寫畫畫着什麼。

「這他么的也沒個說明書，就告訴我配方是什麼，讓我怎麼操作？」

「蒸餾個純凈水還需要有個實驗步驟呢。」

手指無規律的轉着簽字筆，張潼的臉上寫滿了干大事時候才有的慎重。

筆記本上，一個個實驗思路工整的羅列出來，每一個思路也都被張潼謹慎的在心中推演了好幾遍。

看着筆記本上剩下的最後一種可能，張潼有些不確定的在上面畫了個圈，眉頭緊皺的說道：

「去掉所有不可能的因素，留下來的東西，無論你多麼不願去相信，但他就是真相。」

「我實驗要是毀了，肯定弄死說這句話的老小子！」

排除了種種不可能，如今擺在張潼眼前的煉藥方法，似乎就只剩下一個了。

眼看着燒杯中的蒸餾水已經達到了自己預期的數量，張潼用酒精燈的蓋子將酒精燈熄滅，而後用量筒精確的稱量了100毫升的蒸餾水。

甚至不僅僅是蒸餾水，就連太歲肉和煙水晶粉末，張潼也都一一用天平稱量過，確保分量的足夠精確。

做完這一切，按照化學實驗的基本操作，張潼將所有的材料全都一股腦的放在燒杯之中。

而後張潼將燒杯放在鐵架台上的石棉網上，點燃酒精燈便開始加熱。（石棉網是考點）

亂燉，就是張潼在一番排除法之後，最終選擇的煉藥方案，也是張潼自認為影響最小的一種嘗試。

畢竟這樣的嘗試之下，就算是失敗了，落屍鬼的天靈蓋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而太歲肉和煙水晶粉末，自己還有很多。

只要落屍鬼的天靈蓋沒被自己弄廢，自己就有重來的機會。

隨着燒杯開始被一點一點的加熱，張潼渾身肌肉下意識的緊繃了起來，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套化學實驗器材，生怕發生什麼意外。

在張潼的注視之中，隨着蒸餾水開始沸騰，漆黑的煙水晶粉末開始跟着一起翻湧，不一會的功夫那些沸水就因為煙水晶粉末的存在，變得晦暗起來。

放射性的力量隨着溫度上升而變得活躍起來，這一點張潼當然是看不到的。

他能看到，太歲肉竟然出乎意料的在這樣的水中開始融化起來，不一會的功夫就沒有了一點存在的痕迹，完全融入到那晦暗的液體當中。

要知道，太歲肉這東西就跟蘑菇似得，燉熟了可以蘸醬吃，但是從來沒聽說過蘑菇能燉化了的。

這樣的變化讓張潼變得緊張而又興奮。

違反常理的變化，不用想肯定是涉及到超凡了！

在張潼緊張的目光中，晦暗的液體中落屍鬼的天靈蓋也開始漸漸融化，化作灰白的骨質液體瀰漫在溶液當中。

看到這一幕，張潼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心臟也不爭氣的狂跳起來。

落屍鬼的天靈蓋，自己一共就這麼一塊，還是自己九死一生才得到的，可千萬不要出什麼岔子才好。

緊張而又忐忑的情緒之中，落屍鬼的天靈蓋完全融化了，和晦暗的液體混合在一起，最終變成一種黑灰而又粘稠的溶液，不斷的冒着小氣泡。

看着就好像無良商販做的黑暗料理一樣。

張潼滅了酒精燈，等燒杯完全冷卻下來之後，才上手取下燒杯。

「這就是沒有怨念之瞳的學徒藥劑？」

晃了晃手中的燒杯，張潼目光閃爍，不確定這玩意到底能不能入口。

但是一想到自己睡着之後的詭異表現，張潼就咬了咬牙，張嘴就將那黑灰色的液體灌到嘴裏。

還帶着幾分溫熱的粘稠液體順着喉嚨，滲入到張潼的身體之中。

隨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學徒藥劑的亂燉產物開始被張潼的胃部消化，張潼的視線驟然模糊，像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似的。

腦海內好似翻起了驚濤駭浪，雜亂的信息一股腦兒瘋湧進來，思維呈現出一種異常清晰和混亂的詭異狀態。

轟隆！

伴着一聲巨響響起，張潼只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深邃而又漆黑的大海之中。

黑暗和冰冷將張潼包裹，冰冷之中有暗流涌動，一種面對深海和龐然大物的恐懼在張潼心中生成。

置身於這種渺小的恐懼之中，張潼甚至能隱隱感覺到身邊有無數龐然大物。

隱隱聽到龐然大物深邃浩大的低吼，像是荒古巨獸，又像是自然之聲回蕩。

黑暗之中，一幕幕影像席捲而來。

前世今生產生的憤怒、嫉妒等等情緒湧上心頭。

整個人被各種各樣情緒圍攏。

心火熾盛，躁動難安，煩躁和慾望在這一刻充斥張潼的內心。

意識在這一刻開始沉淪，張潼感覺自己好像是要在暴怒和煩躁之中，成為這黑海的一部分，化作一種不可名狀的存在融於黑海之中。

好在，就在這個時候張潼的精神之中忽然間有一股涼意出現，如潺潺涓流澆滅了種種負面情緒，讓張潼迷失的精神重新變得晴明起來。

自己，依舊是置身在無邊深邃的黑暗之中，周遭傳出的氣息依舊讓他本能的感覺到恐懼。

轟！

緊接着，巨響聲響起，張潼只感覺自己猛地向後栽倒，然後在無盡的深淵之中跌落，意識再一次模糊起來。

良久，張潼才重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自己坐在賓館的椅子上，渾身的衣物都濕透了，猶如從水中撈出來的一般。

不過下一刻，張潼就掙扎著站了起來，感受着身上的變化，他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我成為學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