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暴露
只見他打開車後座,從裏面拿出來一束小雛菊花束。
重新走到黎月身邊。
黎月不知道怎麼的,眼睛泛著淚,雙手捂著嘴巴,看着季司深手裏捧著的小雛菊。
「你怎麼知道我媽喜歡笑雛菊的?」
季司深斜了下腦袋,可能也是誤打誤撞吧,本來要買菊花的,但是剛好那家花店菊花賣完了,所以就改成了小雛菊。
「你什麼時候去買的?」
沒等季司深回答第一個問題,黎月又問了一個問題。
季司深看着小雛菊,「早上買的。」
「老公,你真是季神運算元。」
黎月張開雙手,上前摟住季司深。
季司深眼疾手快,迅速將小雛菊給挪到一旁,不然一束焉了的小雛菊,那就沒臉見丈母娘了。
「走吧。」
季司深重新拉着黎月的手,朝着黎幻之的位置走去。
「我呢,跟媽還不算熟悉,你等下在媽面前可要替我多說點好話。」
「嗯哼。」
黎月聽言,看着季司深狡黠一笑,「要見丈母娘的心情是不是很緊張?」
季司深聞言,看了眼黎月,「也就跟你見婆婆差不多吧。」
「哪裏能一樣呢。」
黎月頗不贊同這種說法。
不過。
「老婆,你問的是我的心情,你以為我是你嗎?」
黎月抿唇,看了眼季司深,好吧,他說得對。
「哎,好久沒來了,不知道媽有沒有怪我。」
黎月想到了媽媽,心中難免惆悵,嘆氣。
「下次帶墨墨來給媽看看。」
「恩。」
兩人來到墓碑前,令他們訝異的是,墓碑前盡然乾乾淨淨,還放着一束新鮮的小雛菊。
季司深訝異的看向黎月,「還有說知道媽喜歡小雛菊?還有誰回來看媽?」
黎月被問,也是一臉懵。
「媽喜歡小雛菊,這個連黎銘宇都不知道的,難道是霍暉年?」
季司深搖搖頭,「他受傷了,想必最近是沒辦法過來的,你看,這小雛菊還是新鮮的。」
這就燒腦了。
黎月歪斜著腦袋,實在想不出還有誰。
季司深冷眸凝在那束小雛菊上,再看看簡直要算一塵不染的墓碑前方,沒有繼續糾結。
將自己手裏的小雛菊給放到另一邊。
「媽,才來看你,你可不要見怪。」
季司深看着墓碑上,丈母娘那張和黎月神似的照片,輕聲表示歉意。
黎月挽上季司深的手臂,笑着,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媽,你可不能怪他,畢竟他太忙了,不過今天我們心有靈犀,都想到來看你了,不過呢,我只是想,他卻行動了,所以,你要是想怪呢,就小怪一下我就可以了。」
季司深聽言,淡淡一笑。
他就站在一邊,給黎月當依靠,他心裏知道,小妻子是想跟自己的母親說會話。
黎月看着墓碑,眼睛有些濕潤。
鬆開挽著季司深的手,蹲在墓碑前,小手在地面上畫圈圈。
「媽,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我經常這樣跟你聊天的?時間過得好快啊,自從遇上了季司深,我就很少跟你聊天了,你會不會怪我啊?」
黎月抬頭,看着那種灰白的老照片,「媽,我跟你說哦,季司深對我可好了,哎呀,叫季司深很不習慣,我還是叫老公吧。」
她說着,腦袋往後仰,看了眼季司深。
他的目光也正灼灼落在隻身上。
「媽,幸虧我遇到了他,不然我現在可能還在黎銘宇的壓迫下不能安生,媽,你以前怎麼沒告訴我,他不是我親生父親?你知道嗎?我差點就以為天下的父親都是那樣子的了!」
黎月說着,頓了頓。
輕輕一聲嘆息。
「媽,我的親生父親回來了,你說,是不是你讓他回到我身邊的?你說,我該不該和他相認?該不該叫他一聲爸爸呢?我始終覺得你的悲慘人生有他很大的責任,你知道嗎?」
黎月說着說着,又笑了,「可是,你把我生得太容易心軟了,我總是見不得他不好,媽,你說我該怎麼辦呢?呵呵,還有啊,也就是他的回來,讓我知道媽媽以前原來這麼受歡迎呢!原來有那麼多男人喜歡呢!呵呵......」
「女兒在你面前翻你的情史,你不會生氣吧?」
「哦,對了,媽,我生了個兒子,叫墨墨,下次帶他來看看您。」
「媽......」
黎月還想說百里躍的事情的,可是,她說不出口。
她在媽媽面前沉默了。
許久,直到自己的腳麻了。
季司深見她沒再說話,方才蹲到她身邊。
「跟媽媽談完心了?」
黎月斜過臉,看着季司深,表情有點難為情,「老公。」
黎月雙手抓着自己的大腿,「老公,你抱抱我。」
「不好吧,在媽面前呢。」季司深覺得在丈母娘面前還是循規蹈矩一點好。
「哎呀,孩子都生了,你還想在媽面前維持什麼形象啊,你以為你欺負我的事情媽媽在天上會沒看到?」
季司深聞言,一陣無語,「這不一樣。」
「哎,」黎月要無語死了,伸出雙手,朝着季司深的肩膀就攀過去,「老公,我的腳麻了,站不住了。」
「你怎麼不早說。」
季司深迅速攬住她,將她給按在自己懷裏。
「我跟你說了,讓你抱抱我,你想到哪裏去了,這會兒怎麼這麼笨呢!」黎月還怨責起季司深來了。
季司深能說,他真的很冤嗎?
「哎!有人談心的感覺真好,老公,我現在舒服多了。」
季司深聽着小妻子這話,怎麼覺得哪裏不對勁呢?
不是,自己難道不可以說話?不可以談心?
不是,自己的存在感難道那麼低?
季司深想着,心裏越發沉悶,低頭看着小妻子,「你這個有人,有沒有別的泛意?」
「恩?什麼意思?」黎月懵。
季司深看着小妻子一臉懵,又不想問了,「算了算了,不問了。」
額~~~
黎月一臉懵逼。
「有話就說,幹嘛吞吞吐吐的,在媽面前,搞得好像是我經常欺負你,壓着你一樣。」
額~~~
雖然說季司深難得看到黎月撒嬌的一面,但是,這話,有點......
「老婆,咋們時時刻刻都看着咋們呢,她心裏自然如明鏡,自然有一根秤。」
黎月聽着,心裏倒是有些虛了。
「呵呵,呵......老公說的是呢。」
黎月依靠着季司深一會兒,腿也不麻痹了,蹲在黎幻之的墓碑前,發獃了一小會兒。
便讓季司深帶着自己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季司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似乎,哪裏?有一雙眼睛正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陪着小妻子走到車邊。
「哎喲,我的手機好像落下了。」
要上車的時候,黎月察覺自己的手機不在身上,興許是剛剛蹲在墓碑前的時候,將它給放在地板上,給忘了。
「我回去找找。」
黎月說着,就要回去。
季司深拉住她,將她給推進車裏,「好好給我坐着,我回去給你拿。」
關上車門,季司深按了鎖門鍵,叮囑黎月,「搖上車窗,在車裏等我一會兒。」
黎月點點頭,腦袋靠在椅背上,假寐。
重新回到黎幻之的墓碑前。
風蕭蕭,氣氛似乎變得更加森冷。
季司深拿起地上的手機,沒有立即離開,目光冷淡,看着一個方向,那個方向什麼也沒有。
「出來吧。」
一個笑聲響起。
接着拐杖敲打地面的聲音,緩緩朝着季司深而來。
季司深其實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誰了。
只是,鑒於禮貌,季司深還是朝着來人的方向看去,微微頷首,叫了聲『百里叔。』
「你很聰明。」百里躍走近,站在黎幻之墓碑的另一邊,看着季司深。
同時,季司深也看着他。
「不是我聰明,是你做得太明顯了。」
百里躍聞言,大聲笑了,那笑聲,聽在季司深耳里,甚是悲涼。
「百里叔,你也知道我丈母娘喜歡小雛菊啊。」季司深看着墓碑前的兩束笑雛菊。
「喜歡的人的喜好,自然了解得一清二楚。」百里躍也不再隱瞞,他就是喜歡黎幻之。
「可是,你覺得不是喜歡的人,送的喜歡的東西,我的丈母娘會喜歡嗎?」
百里躍聽着季司深一句一個丈母娘的叫着,心裏別提多憋氣。
一聲聲丈母娘,都在告訴他,提醒他,他喜歡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有一個女兒。
「喜不喜歡,你知道?還是我知道?」百里躍聲音有點冷,季司深聽得出來,他有點生氣。
這麼容易動怒,季司深在琢磨自己剛剛話里哪個點激起了他的怒意。
他想到了......
「百里叔,逝者已矣,何必抱着對逝者的那一份愛傷人,折磨自己呢?」
「呵......呵呵......不是當局者,不配說這句話,季司深啊,你是很聰明,看你也是個專情的人,如果你老婆現在又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覺得你還能在我面前跟我講大道理。」
季司深不得不說,百里躍的話戳中了他的內心,確實,這個問題不能擺在枱面上來說。
他不止會瘋。
「但,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
「不用你來提醒我!」
百里躍突然加大了音量,對着季司深大吼。
「百里叔,收手吧,你也是要當爺爺的人了,你沒看到千川因為你很為難嗎?」
「他為難?」百里躍彷彿聽到什麼笑話一般,又大聲笑了起來,「他為難?他為難到要將我的百里集團掏空,那是我們百里家的產業啊,他居然也忍心,你說,是他狠心還是我比較狠心。」
「掏空?」季司深還是有些不能理解百里躍的用詞,「百里叔,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你利用百里集團做的那些事情,傷害我妻子你我心知肚明,利用百里集團洗黑錢之類的那些暗地裏的事情應該不少吧。」
百里躍瞠目結舌看着季司深,瞳孔放大,有那麼幾秒的不可思議,「你是怎麼知道的?」
那些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後來,他也努力的將百里集團給洗白了,也努力讓百里集團走上了正軌。
「凡事做過必有痕迹,很多事情不是你覺得能隱藏就能隱藏的,若是千川真的能夠講百里集團給掏空的話,我倒是挺支持他的,掏空,再給你一個全新的百里集團,未嘗不可!」
「笑話!」
百里躍是決然不可能讓百里集團被百里千川給掏空的,「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百里集團絕對不能在我手裏倒下去。」
「百里叔,你到底是在意著百里集團,還是在害怕?」季司深冷眸凝著百里躍,「您的兒子可比你坦蕩多了。」
百里躍聞言,瞪着季司深,拄著拐杖的手微微顫抖,他用力的抓着拐杖,骨節分明。
「百里叔,很多事情都觸犯了法律了,我不相信你會清楚,在你做事情之前,你有沒有想過千川,有沒有想過你那未出世的孫子?他們很無辜,若有一天,你東窗事發,他們都要因為你背上罵名。」
季司深看着神情凝重的百里躍,「百里叔,千川是我兄弟,我知道兄弟之間肝膽相照的道理,霍暉年也是你的兄弟,我相信你們以前的關係也很好,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但是,我在霍暉年身上看到了他對你的看重,即便他知道你之前多次傷害他的女兒,即便他知道自己差點就喪生於車禍是你所為,他在那一刻仍然選擇放你一條生路,如果你當時能夠回頭的話,但是你?你卻步步緊逼。」
「百里叔,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季司深看着自己丈母娘的墓碑,那張灰白的老照片,「你覺得你做這些事情都是為了媽嗎?你覺得她會因為你做這些事情而開心嗎?你喜歡她,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但是你卻在傷害她的愛人,她的女兒。如今,你帶着她喜歡的小雛菊,每天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