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有多辛苦？

「笑話，老子做什麼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指指點點的。」

百里躍也是怒了，講了這麼多，還是講不通。

百里千川搖搖頭，心裏甚是無奈，沒想到自己的父親這麼的冥頑不靈，就因為一個得不到的女人。

「老公……」

黎月見百里躍真的生氣了，心裏有點害怕，賭不定事情會怎麼發展。

再者，他們現在是在百里躍的別墅里，就算百里躍想做什麼，他們可能也無法掙脫開了。

季司深改而緊摟着黎月。

往她的額頭親了親，將她攬在自己的另一邊肩膀上，依靠着。

「別怕，老公在。」

黎月的心突然一暖。

曾幾何時，也是這樣的一句話，讓她得到了依靠。

「嗯。」

黎月臉上揚起了笑容，鎮定的對着季司深點點頭。

「不怕，我和墨墨都不怕。」

「乖。」

季司深左右肩膀靠着生命里兩個最重要的人，面前卻是一個幾番三次想傷害自己的妻子的人。

而他，現在還不能拿他怎麼樣。

「百里叔，我們兩家本就是世交，我不想因為這件事情而讓兩家的關係腦僵，過去的事情，小月能夠健健康康在我身邊我已經很慶幸，但是往後，我絕不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還有，說到底，霍暉年都是我的丈人，我妻子的爸爸。」

季司深言至於此，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的話很平淡，也帶着威脅和震懾力。

他不擅長對於身邊的人太多於直接的威脅，但是他的話里，句句字字都在說着，你要是敢碰我的人，我不管兩家是世交，也會保護好我的身邊人。

到時候，就別怪我了。

熟話說，先禮後兵，季司深想來也只能是這樣了。

「你這是在威脅我？」

百里躍也不是吃素的，怎麼能聽不出季司深話里的意思，只是他很直白。

事到如今，他也沒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過去多少時間，他用盡心機，隱藏自己的所作所為，那是一個辛苦的過程，而現在，他反而得到一種釋然。

百里千川見着百里躍不回頭，反而繼續前行。

他心裏無奈，看來自己不能在懦弱了。

「不敢，我只是想保護好我身邊的人而已。」季司深微微頷首。

百里躍盯着他看，黑色的瞳孔里迸射著寒光，臉上扯著森寒的笑，「剛好，你要保護的人也是我要傷害的人！」

明晃晃幾乎是不加修飾的話，直接說出了口。

百里千川真覺得他的父親瘋了，幾乎已經是癲狂了，無藥可救了。

「既然你這樣想的，那就別怪我了。」

百里千川轉身，大步朝外走。

經過季司深和黎月身邊，張開雙臂擁著三人一起。

季子墨一雙大大的眼睛轉而落在百里千川身上，糯糯的叫了聲，「叔叔。」

百里千川輕輕點頭，摸摸他的腦袋，笑了笑。

「爺爺……陪……他說話。」

季子墨指著百里躍，因為他看到百里躍還是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百里千川臉上噙著溫柔的笑，出口的聲線也變得柔和，「爺爺不用人陪，他適合自己反省。」

這話，當然也落到了百里躍的耳里。

只是，小孩子的話，每次都能軟化一下他的心弦。

他甚至會想，百里千川的孩子出來后，是不是也會這麼叫着自己爺爺的？

人去樓空。

剩下百里躍一個人。

他怔愣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大廳，無邊無際的孤獨感突然襲來。

他卧坐在沙發上，深深一聲嘆息，臉上的陰鬱就沒有化解開來過。

……

季司深等四人，直接大大方方的走出了別墅。

站在門口。

黎月深深吁了口氣，捂著自己的胸口，感覺自己逃過一劫似的。

百里千川見着好笑。

其實他心裏無奈得很，只是還維持着表面上的笑容和痞氣。

「嫂子，怎麼整得像是去打仗，大獲勝利一樣呢？」

黎月的樣子就像是心有餘悸后的劫後餘生。

誰說不是呢？

黎月盯着百里千川看，「花狐狸，你不知道，我感覺每次見你爸爸，就像是進了龍潭虎穴，稍微不慎，骨頭渣渣都被啃得乾乾淨淨。」

「他！」

百里千川凝眉，臉上還是含着笑，「有這麼兇殘嗎？」

黎月搖搖頭，「不知道，可能是我心理問題吧。」

黎月仍舊心有餘悸，說完，看着季司深。

剛好，季司深也在看着自己，兩人目光交融，季司深輕拍她的肩膀，「沒事了。」

短短三個字猶如人間春風，拂過了黎月的心尖，將她的恐懼和害怕一掃而空。

「嗯。」

「我送你們回去吧。」

百里千川看了眼依舊寧靜的別墅。

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一切安靜得有些可怕。

季司深沒有推託。

面前百里千川那輛騷包的軍綠色車，不知道何時已經洋洋洒洒的呆在幾人面前。

黎月已經見怪不怪了。

倒是季子墨，見到這麼奇怪的車子，精神奕奕起來。

指着眼前的車子，身子朝着那輛車挨過去。

「爸爸，爸爸……車，車……」

季司深看着懷裏的兒子，正準備啟步過去，百里千川倒是上前兩步，伸手將季司深懷裏的季子墨給抱了過去。

「還是墨墨識貨，懂得欣賞，走！叔叔帶你去看看叔叔拉風的座駕。」

季司深嘴角抽抽，要是墨墨的欣賞水平也就這樣的話，恐怕他真的不敢恭維。

教育和審美，從娃娃抓起。

季司深突然心裏起了個念頭。

「墨墨只是沒看過好奇而已，他的審美還是可以的。」

黎月在後面弱弱的補刀。

百里千川聽着，停住腳步，轉身。

「嫂子，你能不說話嗎？我覺得你做個安靜的女子挺好的。」

百里千川話畢，轉而打開車門，將墨墨放在駕駛座上。

小傢伙一臉好奇，歪著嘴巴，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朝着車子的內部結構端詳，好奇得不得了。

由於車子太大了，小傢伙的手太短了，想碰個什麼好奇的東西，手短。

無奈，在裏面咿咿呀呀的叫個不停。

三個大人在車外面看着，儼然把剛剛的事情拋之腦後。

但是，只有季司深和百里千川心裏知道，事情嚴峻在後頭。

這一行，全然沒有提及要季司深簽的合約的問題，有點玄。

還特么這麼順利的接回了墨墨。

很不科學。

但是，事情往往就是這麼玄，個中帶着普通。

給季子墨玩了一小會兒，季司深將他抱起來，和黎月坐上了車後座。

百里千川甘當司機。

一路風平浪靜。

到達景玉樓下。

林以萱早已經等在了大門口。

見到墨墨安然無恙的回來，心裏不知道有多激動，季天奇也跟隨其身邊。

黎月還沒下車。

林以萱已經矮過身子進了車子裏，從黎月的懷裏接過墨墨。

「墨墨，奶奶抱抱，你可要擔心死我了，哎喲，奶奶的乖墨墨。」

林以萱忍不住在季子墨臉上親了又親，捨不得離開。

「爺爺，奶奶……」

季子墨糯糯叫了聲『爺爺，奶奶』，乖巧的在林以萱臉上親了親。

林以萱激動得不行。

「好了，先上去吧。」

季司深擁了過來。

幾人一同上了樓。

季司深和百里千川，連同季天奇，一同進了書房。

黎月看着幾人的背影，心裏焦灼，咬着唇瓣。

林以萱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別擔心，司深能處理好的。」

「我知道的。」

黎月看向林以萱，「媽。」

黎月心裏也很是感嘆，「你說這世上怎麼就有人的心理這麼扭曲呢？明明是各不相干的人，怎麼就放過不了。」

黎月嘆了口氣，「你說我是不是天生就招這些啊？你說我老公得有多辛苦？」

「別亂想。」

林以萱拍了一下她的腦門，「這些都不是你想發生的，每個人的思想不一樣，不是你的錯；再說了，你老公能解決的事情就不叫辛苦。」

黎月被林以萱的話給逗笑了。

她抓着林以萱的手，包裹在自己兩隻手掌心裏，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媽，我覺得親媽都沒有你這麼體貼；我以前一直覺得你是個女強人呢。」

林以萱聞言，也是一笑，「那你可要好好的重新認識我了。」

黎月笑着，點點頭，「別人家的婆媳，可能遇到這種事情，我現在已經被罵的狗血淋頭了，而你，凈是開導我，關心我，體貼我，媽，你說我上輩子是不是做了什麼天大的好事啊？這輩子換來這麼好的婆婆。」

林以萱笑看着她，「要誇我就直接誇好了，我不會驕傲的。」

黎月聽言，笑得燦爛。

林以萱點點頭，「就該這樣，什麼沒什麼是過不去的，就該這樣！笑着去面對，我們季家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

林以萱說着又是一笑，「我好像說了很多次了，我自己都覺得啰嗦了，你怎麼還這麼沒記性，記不住。」

黎月臉色悻悻，「媽，我記住了。」

「嗯，都是一家人，以後再說這些我可是會直接生氣，不會跟你啰嗦這麼多的。」

「媽媽……」

黎月嬌嗔，將腦袋靠在林以萱的肩膀上。

季子墨見着，攀著林以萱的身板，站了起來，小胖手摸摸黎月的臉。

突然笑了起來，而且，口水都流了出來。

黎月見狀，擰著眉頭，「這麼大了還流口水。」

滿滿的嫌棄。

「我們墨墨才幾個月，怎麼就算大了，我們墨墨可是乖寶寶。」

林以萱說這話，逗了下季子墨。

他忍不住咯咯笑起來，口水跟着黏林以萱身上了。

黎月連忙拿過紙巾，替林以萱擦，眼裏心裏嫌棄著自己的兒子。

「墨墨，你要是再流口水就沒有小姑娘喜歡你了啊。」

黎月說得一本正經的，現在就開始操心起了季子墨的終身大事了。

林以萱聽着搖搖頭，感覺眼前就是兩個小孩子。

書房裏，氣氛很凝重。

季司深一根煙已燃盡，陪着百里千川。

他煙癮不重，看着百里千川一臉愁眉不展，他陪了一下，見他繼續掏煙，季司深阻止了。

順便打開了一扇窗戶，散氣。

「家裏有老人小孩，吸不得二手煙。」

百里千川按在煙盒上的手一僵，什麼也沒有說，縮了回來，深深一聲嘆息。

自從安又琳懷孕以來，他是甚少抽煙，可以說幾乎不抽了。

「事情都有解決的辦法，不用杞人憂天。」

季天奇作為一個過來人，他們的長者，自然很多事情也比他們看得透。

百里千川抬眸，看着季天奇，「季叔叔，你說他怎麼就冥頑不靈呢？現在還做上了這種喪天害理的事情，我真的是……」

百里千川氣慍在心，氣得不行。

「人有時候會很固執，或許在某個點上看不透，這也不能全怪你爸，你常年沒和他溝通，他的情緒得不到釋放，一件事情安在心裏太久會慢慢發酵。」

季天奇輕嘆了口氣，看着百里千川，「我不是責怪你的意思，作為一個旁觀者和過來人，我只是在跟你分析這件事情，希望你不要偏激行事。」

百里千川點點頭，「季叔，我明白。」

季司深凝著眉頭，半頃沒開口。

季天奇看了他一眼，「你有什麼想法？」

季司深搖搖頭。

「我在想，那份合約要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