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對不起

在他還在考慮要不要睜開眼睛的時候，黎月已經先開口。

霍暉年再也裝不下去，緩緩睜開眼睛。

身上痛感依舊明顯，他臉色不是很好看。

「小......小月。」

霍暉年看着她，眼裏帶着愧疚。

「醒都醒了，怎麼？不敢見我，想試試人家替你擔心是什麼樣子？八百年沒試過是吧？」

「也是，世上還有誰會擔心你呢！」

黎月扯唇，嘲諷一笑。

霍暉年不知是因為疼痛的關係，還是別的原因，臉色越發顯得蒼老。

「我......我......」

向來慈祥，和藹，商場遊刃有餘的男人，愣是面對自己的女兒，也有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時候。

「傷口疼就不要開口，又沒有人讓你開口。」

黎月眼裏噙著淚花，說出的話帶着哽咽。

「我，我對不起你。」

霍暉年顫抖著嘴唇，最後只能憋出一句話，老淚縱橫看着黎月。

黎月始終低着頭。

「笑話，霍董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黎月輕嗤一笑。

「小月啊，我......」

「你對不起我媽媽。」

黎月抬眸，盯着霍暉年的臉，一顆眼淚沿着臉頰滑落，她斜過臉，悄然擦了。

「是，我對不起你媽媽，還有你媽媽啊」

「然後呢？」

黎月回眸，看着霍暉年，「我媽媽已經不在了，你的對不起她也聽不到，你就愧疚一輩子吧。」

黎月說着，又輕嗤一聲，「哦，想必你也不會愧疚，畢竟當初轉身就娶了別的女人，想來你也不是真心對我媽媽的。」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啊，小月。」

霍暉年顫抖著雙唇，痛苦的看着眼裏帶着仇恨看着自己的女兒。

好陌生。

就算之前，只是上下屬的關係，黎月對自己眼裏也只是滿滿的尊敬，沒有其他。

突然，身份之間的轉變，似乎黎月對自己剩下的就是怨恨了。

「呵，不是這樣？」

黎月輕笑着盯着霍暉年看，「好，那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說說，是哪樣的。」

霍暉年也是老臉老淚縱橫。

回憶倒回那一年。

「相信我和你媽媽的事情，你也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霍暉年嘆了口氣。

黎月盯着他，「確實，知道你拋妻棄女，另娶她人。」

「我的錯。」

霍暉年微微抬起自己的手，往黎月的方向，想去抓住什麼，抓了個空。

「不能彌補的錯，霍董，說出來有意思嗎？」

「小月啊……」

黎月輕哼，盯着他看，「你知道我媽媽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嗎？你知道我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嗎？」

「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我媽媽能回來嗎？你知道我和媽媽在黎家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嗎？」

黎月擦了擦臉頰的淚，深深吸了口氣。

「你現在來後悔有意思嗎？」

霍暉年搖搖頭，彷彿一時之間蒼老了許多。

他使出渾身的力氣，頂着疼痛，方才抓住了黎月的手。

黎月欲掙脫，但，到底看到他身上的傷，沒能忍心。

「小月，對不起。」

「但是，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子的啊，當年！我也是迫不得已……」

「當年，我和你媽媽私奔不成，我媽……你的奶奶以死相逼，讓我出國，娶妻生子，我也是沒有辦法啊；我試過找了你媽媽很多次，試過和你奶奶交流，就在你奶奶鬆口的最後關頭，我卻得到了她欲下嫁黎銘宇的消息。」

「當時，我一怒之下便答應了你奶奶的要求，從此定居國外。」

「但是，我當時的妻子嫁給我不到一年便犯病卧床不起，沒多久便離世了。」

「世人都以為我是因為深愛着我當時的妻子，才未再娶；但是我心裏知道，我是放不下你媽媽呀。」

「和我當時的妻子，前前後後在一起生活差不多一年，期間我從未碰過她。」

黎月聞言，就淡淡的笑笑。

「所以，你是想在我面前表現你對我媽媽的忠貞不二嗎？你是想說你是迫於壓力，沒辦法是嗎？」

霍暉年看着黎月，沒有言語。

事實，就是這樣的。

「所以，你也覺得我媽媽是那種轉身就會喜歡上別人，和別人結婚的女人？」

黎月瞪着霍暉年，「我媽媽在你心裏就是那樣的女人？」

「不，不是的。」

不得不說，黎月的問題，自己當時太生氣了，未考慮到這一層面上。

黎月看着他，「不是嗎？但你行動上不是已經說明了這一點了嗎！」

霍暉年啞口無言。

黎月扯唇一笑，抽回自己的手，轉身。

想到了什麼，又將身子轉回過去。

看着霍暉年。

「當年，你和百里躍是什麼關係？百里躍在你們的關係里充當什麼角色？」

按照奶奶的說法，兩個人可是朋友關係，而且關係還不普通。

「我……」

霍暉年緊擰著眉頭，想起了百里躍，現在就算自己想掠過這個人，想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何況，那天，懸崖邊，那個面具的男人。

想必黎月也猜到了個大概了。

「但凡你心裏還有我這個女兒一點點地位的話，你就不會隱瞞我，不會欺騙我。」

黎月盯着霍暉年，說道。

霍暉年顫抖的手，微微輕扯著，揪緊。

「當年，我們是很好的兄弟，但是，我和你媽媽要私奔的事情我沒有隱瞞他，沒想到最後卻栽在了他手裏。」

回憶回到那年那一天，自己被母親挾制在家的場景。

百里躍就站在自己媽媽的身邊，臉色淡漠的看自己自己。

他是怎麼也沒想到，百里躍盡然會出賣他。

「那一年，那個晚上，我和你媽媽約好了在西邊關口處見面，當時我已經趕到了關口，你媽媽就在我的面前，離我只有幾十米的距離，我恨不得趕緊飛奔過去，而當時的我也這麼做了。」

「可是，百里躍突然叫住了我。」

黎月聞言，怔愣的看着他。

難道事情是百里躍搞的鬼？

「他突然冒出來，跟我說，他其實一直也喜歡着你媽媽。」

黎月就更不解了，在人家要私奔的關口突然來這麼一句話，是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