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倒石行動（四）

王清瀚知道臧元駿心裏還有疑惑，而後說道：「老臧，我王清瀚雖然不是那種正義感爆棚的軍官，但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中國人，也是接受了三民主義和正統軍事教育的人，也曾提着槍和小鬼子正面廝殺過，我的很多兄弟也都是死在了日本人的槍口下，我怎麼可以給日本人當狗！」

「我不是石友三，他可以朝秦暮楚，反覆無常，可以毫不在意「倒戈將軍」的旗號。而我不行，我可以不忠於任何人，但卻不能不忠於我的國家，也不能給我老王家的祖宗抹黑！」

「所以請相信我的誠意，我不是石友三派來試探你的，也不是來陷害你的，我來的目的就是想要告訴你石友三的陰謀，如果有可能的話，咱們將他扳倒就更好了！」

臧元駿看了看王清瀚，然後問道：「你既反對石投敵，為什麼又代表他去濟南與日方講投降條件呢？」

王清瀚苦笑着說道：「石派我去濟南，是一種拉我下水的手法。我若不去，還能在他那裏做工作嗎？」

「沒了張屠夫，難道還能吃帶毛豬嗎？你既然不想隨石當漢奸，為什麼不設法脫身走開呢？以你王清瀚的本事，到那一支部隊沒人要？」

王清瀚搖了搖頭說道：「不是不想走，而是想走走不了，一來是沒地方投奔，現在每個戰區的高位那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我這級別去了別人都不知道咋安排，總不能給我一條槍，讓我去一線作戰吧？」

「二來是怕被石發覺，走不脫被他活埋，只好硬著頭皮混下去。」

接着王清瀚又說道：「石友三這個人遠比你們想像的還要冷血可怕，有一次他召集官佐講話，要大家好好跟着他干。講完話，當場把幾個他認為不安心而想走的人給槍斃了，當時嚇得我腿都軟了。」

「為此，家裏的幾個小輩前段時間想來投奔我，覺得我這個叔伯好歹也是集團軍參謀長，給他們謀一個前程問題不大。但是我哪敢讓他們來啊，石友三就是一個翻臉無情的人，說不得啥時候就把我給處理了，小輩們來了不是謀前程，而是羊入虎口跳火坑！」

「那你家裏的長輩們沒說啥？」

「怎麼可能，長輩們寫信把我狠狠罵了一遍，還說我無情無義，而我還不能回嘴！」王清瀚嘆了口氣說道。

「呵呵，正常，換了我也罵！」臧元駿笑着說道。

王清瀚再次說道：「罵就罵吧，總比來了把命丟在這裏要好，而且按照眼前這個架勢，就算是不丟命也要換了狗皮當漢奸，千萬不要來趟這趟渾水！」

「至於去濟南給石友三當信使這事兒，我覺得去一趟也好，去這一趟，很有收穫，不僅解除了石近來對我的懷疑，更重要的是得到了石和敵人勾結的內幕，對我的工作來說，是大有好處的。」

臧元駿點了點頭說道：「那日本人給石友三開出了什麼條件，這個你們應該都清楚吧？」

「嗯，簽訂了一份協議，內容有三項：一、石部向大名方向靠攏，並通電宣佈支持「華北政委會」;二、委石友三為河北省省長兼治安軍總司令;三、部隊到達指定地點，即發放一個月全餉。」

臧元駿皺了皺眉頭說道：「日本人為了拉攏石友三還真是下了血本啊，連治安軍總司令的位子都能讓出來，這可是齊燮元的位置啊，日本人就不怕齊燮元離心離德？」

「呵呵，齊燮元現在還有後路可退嗎？」

「說的也是！」

「再說了，這只是日本人給出的一個大餅子，還是畫在紙上的，到時候兌不兌現還難說！」王清瀚道。

「我說石友三前段時間非要從豫北北上，原來是和日本人有了協議，這狗東西還真是無恥之極！」臧元駿道。

不過王清瀚和畢載奕似乎都習以為常了，他們對於石友三的為人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石友三這個人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軍人，他是一個沉浮了大半輩子的軍閥！

在舊軍隊中隨着官職的升遷，實力的膨脹，逐漸獨樹一職，成為軍事集團的首領。他這個人不但當過集團軍總司令，還當過省主席，現在還兼任著戰區副司令，雖然比不上山西的閻錫山、東北的張少帥以及雲南的龍雲等頂級大軍閥，但也可以位列二等軍閥的頂端；俄。

而在長期的軍閥混戰中，石友三摸索出了他的人生哲學——「有奶就是娘」！

因此這個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什麼都可以干，根本沒有底線，哪怕是對自己再好的恩人，一旦有需要，那都是隨時可以拿來出賣的。

「石友三這個狗東西啥德行咱就不說了，現在說說該怎麼處理眼下這事兒吧，以眼前的局勢來看，一旦日軍配合石友三行動的話，這冀南很可能就完犢子了！」畢載奕沉聲說道。

「畢參議說得對，得想辦法制止石友三啊！」王清瀚道。

臧元駿嘆了口氣說道：「咱們三個人，一個是政治部主任，一個是參謀長，另一個是高級參議，都沒有掌控實際兵權，想要扳倒石友三恐怕不大容易啊！」

「是啊，石友三有兵權在手，咱們真的不好辦啊！」王清瀚也嘆著氣說道。

倒是畢載奕沒有悲觀，而是突然說道：「靠我們自己確實不行，但是我們可以請外援啊！」

「外援？」

「對，石友三乾的畢竟是天怒人怨的事情，想除掉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咱們可以請這些人幫忙！」

臧元駿眼睛突然一亮，當即說道：「我想到了一個人，他或許可以幫我們！」

「誰？」

「新八軍的老高！」

畢載奕皺了皺眉頭說道：「高軍長會不會幫我們，我聽說高軍長和石友三可是磕頭兄弟，是拜過把子的！」

王清瀚卻介面道：「不，老高應該也想除掉石友三！」

「真的？」

王清瀚當即說道：「老高和石友三確實是結義兄弟，但是兩人的性格卻截然相反，石友三反覆無常，而老高卻是個熱血的愛國軍人，不願意打內戰，以至於石友三幾次命他率部與八路軍作戰都被他所拒絕。」

「去年石與八路軍發生衝突，被壓到濮陽一帶，命高部增援，高就是不發兵，石恨高益甚，雙方關係也越來越壞。尤其是在投靠日本人這件事情上，兩人根本就談不攏！」

「這麼說來老高是不願意投靠日本人了？」臧元駿急忙問道。

「嗯！態度很明確，就是不願意投敵！」

接着王清瀚再次說道：「這幾個月來，友三經常指使其親信程希賢到高部發謬論，試探高的態度。有一次程直接對老高說，我們為什麼不早日與日方妥協，架著石老總到太行山，大旗一樹，轟轟烈烈地干一番呢！你們猜老高怎麼說？」

不等兩人回答，王清瀚便說道：「老高當即把程罵了一頓，同時說道，你怎麼總是胡扯這一套呢？現在我們的家鄉已經淪陷在敵人手裏，我們親人已經成了亡國奴，要是照着你的辦法去干，我們不就成了國家、民族的罪人了嗎!」

「痛快，老高還是當年那個熱血將軍啊！」

「哈哈哈，罵得好，就該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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