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殺他一個來回
穿過一排排蜿蜒扭曲的山路護欄，山頂已經近在咫尺。
銅殿，高台，巨鍾，還有那最中心的普賢菩薩金像，於陽光下褶褶生輝，當的上是山頂巍峨，氣象萬千。
特別是峨眉山最出名的金頂閣更是折射出一個美妙的光線，一片山峰高聳入雲，縹緲在雲霧中間。
遠遠觀去，當得上是人間仙境，夢幻無窮……
林琅步履匆匆，一步踏出，便是幾十米距離的飛躍。
他輕輕點在草尖，恍惚間，草長鶯飛，微風輕啼，宛若仙家畫卷。
萬佛頂的萬佛閣，這裏便是各家宗師級別戰力的聚集地。
……
在下方，無數武者透過飛行器的傳回的畫面，紛紛沸騰起來。
他們神色激動，彷彿見證一個奇迹正在誕生。
「記錄破了，當年華夏武神從山底一直打到這裏用了半天的時間，破了前人記錄。」
「而他……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
年老的武者指著屏幕，怎是一個激動了得。
這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一幕，有幸親眼見證的人並不多。
「是啊，這已經是人類能達到的極限，我們是在闖關，人家根本就是在趕路嘛……」
陳家主輕嘆一聲，目中異彩流溢。
陸淳風撫顎狂笑，在這一刻，淤積在心中的一腔憤懣與委屈，都隨着他的笑聲一同宣洩出來。
笑着笑着，一滴無人察覺的眼淚沾濕衣襟。
陸火舞則是帶着一群人，緊隨林琅的身後奔跑，彷彿要親眼見證些什麼。
她知道，以後一定還有故事。
……
白家主剛從萬佛閣走出，在他身邊帶着一個面目威嚴的中年男人。
這是白家的新晉宗師，白城，被他請出鎮壓林琅的。
可在這一刻，他完全愣住了。
他的面前，正是那個在他夢中被他殺了無數遍的少年。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萬佛頂不準前二十名以外的武者進入，你難道視規矩如無物，視我白家無人不成！」
白家主一番喝令，氣勢十足。
他正愁沒合適理由幹掉這小子呢，現在機會來了。
林琅並不生氣，反而輕笑道:「我當然是自己打上來的，信不信由你。」
白家主微微一愣，他離開接引殿前前後後也不超過一個多小時，怎麼可能……
他想出口質疑，可在看到遠處從第二十一關飛奔而來的武者，此刻有愣住了。
「你真的是打過來，不是從懸崖爬上來的吧？」
白家主依舊有些不可置信。
林琅不再理他，一轉身，踏入萬佛閣中。
萬佛閣之內，三排紫檀木雕刻的木凳，二十多名武者相對而坐。
砰！
林琅剛剛走進門，便有一道橫著的身影被人打飛出來，飛行的途中，紅色血滴漫天而起。
林琅微微一個側身避開，緊接着一拂衣袖，將血污盡數盪開。
轟隆！
隨着一聲巨響，那道身影重重墜落地上，余勢不見，身子一直『咕嚕嚕』從亭台滾落，翻滾下十幾層台階。
一看此人蒼老的相貌，正是陸家的老頭子，陸老。
陸火舞剛剛從山下緊追而來，剛登上萬佛頂的台階下，便看到了凄慘無比的陸老。
「爺爺！」
「老家主！」
一眾陸家武者驚呼一聲，慌慌張張的趕到，七手八腳的將陸老爺子攙扶起來。
陸火舞慌忙之中從身上搜尋出幾顆丹藥，顫顫巍巍的給陸老爺子餵了下去。
吃下丹藥好一會，陸老神色這才有了迴轉，醒來之後，仰頭噴出幾大口心血，臉色方才有了些人色。
「爺爺（老家主），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陸家人七嘴八舌的問道。
緩了一口氣，陸老這才嘆了口氣，徐徐吐出三個字：「是白家。」
不用他詳細去說，其他人大致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一定是白家人在萬佛閣內暗算了陸老爺子。
喘了半晌，陸老爺子終於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召集所有陸家武者，立刻會陸家，家產還有資源都分了吧，大家遠走高飛，誰也不要回來。」
「還有，」
陸老又長喘一口氣，也不顧被他噴的滿臉血污的陸火舞，將她抱到耳邊。
「還有在陸家的祠堂下有個機關，那裏有一件重要的寶物，它就當做你的嫁妝了。」
這話聽起來，就像是交代後事一般。
「爺爺。」
陸火舞哭的梨花帶雨，於心不忍，不斷囈語。
「爺爺你別這麼說，你會沒事的，我給你找天下最好的醫生。」
「不，治不好了，我能否撐過今天都是問題，立刻叫上陸家人，再晚，我們就走不了了。」
陸老爺子睜著渾濁的雙眼，不斷叮囑道。
有些懂事的陸家人，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知道現在不是兒女私情的時候，強扯起陸火舞。
正要離去，陸火舞突然想到了什麼，驚呼出聲：「糟糕，林先生還在裏面。」
「別管他了，救家主要緊。」後面有陸家人脫口而出。
「不！你們帶爺爺走，我留下！」陸火舞堅定的說道。
「林先生？」
陸老爺子意識有些混亂，想了半天才想起林琅是誰。
「那是陸家的恩人，不能不救，不能不救啊。」
陸老爺子輕喃一聲，下意識的伸出手摸了摸陸火舞的腰間口袋。
「給我。」
「不！」陸火舞拒絕。
「給我吧，陸家就是覆滅，但氣節不能滅，也要對得起祖宗，不然老夫九泉之下也無法面對列祖列宗。」
「這就當是我最後的遺願吧。」
陸老爺子又咳出幾口鮮血。
陸火舞拗不過他，只得從口袋中掏出一顆暗黑色的丹藥，給陸老喂服下去。
緩了半晌，陸老面色逐漸變紅，最終整個腦袋都憋成紫色。
身子兩側，不斷有青煙升騰。
但他能夠重新站起來了。
而這代價，便是周身臭氣熏天，口中一排排脫落，頭頂再無一根毛髮，遠遠的看，就像是個怪物一般。
「爺爺，不要……」
陸火舞輕輕挽住陸老的胳膊。
她知道服下這丹藥的陸老只是迴光返照，要不了一個時辰，陸老的意識便會泯滅，身體也會慢慢腐朽，直到化作一具干臭的屍體。
乃至更多惡果，直到死而不得全屍。
自古以來，沒有任何一個老人不想死後留個全屍。
陸老爺子只是輕輕的搖搖頭道：「廉頗雖老，尚能飯食五斗，我輩雖傷，忠孝卻舍不下。」
「只待老夫……再去殺他一個來回！」
說罷，陸老爺子邁著堅定的步伐，搖搖晃晃中，向萬佛閣走去。
陸火舞啼哭不止。
陸家人眥目欲裂，嚎啕大哭聲不絕於耳。
在這一刻，便在在堅忍，再自私的陸家人都深受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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