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九章 入主長安

雖然跟季廣君約定的是三天後啟程，但是實際上只過了兩天不到，楊毅便召齊了二十餘萬大軍，朝長安方向去了。

對於楊毅突然的「變卦」，季廣君與楊紹並沒有什麼表示。

任誰都知道，所謂的「整頓平陽」只是一個借口而已，等到了長安以後，整個天下都可以隨他的心意整頓，又何必多此一舉，在平陽浪費時間？

這「三天」本就是楊毅為了確認長安狀況，所預留的時間罷了，這突然的「變卦」，無非就是提前探明了消息而已。

在平陽停留的那兩天裏，「長安使者」的消息，也很快地傳遍了全軍上下，乃至大街小巷，所有聽說了的人，都是欣喜之色難以自抑。

就連王重等剛剛投降的人，都是滿臉笑容，辦事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起碼在這一刻，吳王楊毅入主長安，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平陽城離長安不遠，不過一天的功夫，便趕到了長安城外的渭水橋畔，過了渭水橋，再行二三十里，便是長安城。

駐馬渭水橋旁，楊毅不禁朝前方遙望了過去，十七年前，他就是從前方的長安城門出發，開始了他在這個世界的旅程，經過了十七年的奔波，他終於還是回來了。

他原本的計劃，是率大軍先繞道扶風，然後從扶風出發，圍困長安，再以五萬大軍取馮翊，最終拿下長安，只是如今來看，這項計劃，已經不需要再執行了。

立馬橋上，楊毅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隨即縱馬，繼續朝前方行去，直到離長安城約莫十五里的位置時，大軍的前方，一片烏壓壓的人群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才再次停下了腳步。

楊毅止住眾軍，然後又與季廣君對視了一眼，見季廣君躬著身點了點頭，便一頷首，隨即在季廣君和楊紹的陪同下，帶領着數千近衛武士迎了上去。

前方那一片人群，乃是前來迎接他的朝中百官，季廣君早就跟他通報過了，所以他也早就做好了準備。

似乎是有些緊張而匆忙，望着楊毅緩緩接近，還離著有百餘步的時候，百官便在丞相韓思宸的帶領下深深地伏拜了下去，高聲唱道：「臣等恭迎殿下回朝！」

楊毅卻不急着應答，而是緩緩走近了，才下了馬，扶起韓思宸，微微一笑說道：「諸公請起，孤回長安，卻有勞諸公前來迎候，實不敢當也。」

「殿下社稷之主，既回長安，為臣者自當迎候！」韓思宸代替百官恭敬地答道。

言罷，韓思宸也不多言，直接便帶着百官讓開了一條道路，再次伏拜在了地面，高聲唱道：「天下不可一日無主，請殿下即刻登輿回宮！」

楊毅目光穿過百官，停留在了他們身後那輛六馬金根車上，金根車上金黃傘蓋遮住了整座馬車，馬車的左邊，一位謁者持節而立，馬車右邊則是一員宦人持着天子旌旗，分明就是天子鑾輿的禮儀。

楊毅緩步走上前去，卻並沒有依百官的意思登上天子鑾輿，而是懷念般地撫摸起了車駕的玉欄，感受着它在手中的溫熱。

這是他的父皇曾經用過的車駕，那玉欄上，因他幼時貪玩而碰壞的一處小角，痕迹猶在，楊毅出神地呆了片刻，隨即眼神恢復了清明。

轉過身，楊毅朝百官淡淡一笑說道：「這是父皇的車輿，丞相與百官，為何將它駛出來迎孤？」

韓思宸等百官頓時抬起頭，一陣茫然地看向楊毅，不知他什麼意思，片刻之後韓思宸才答道：「天下不可無主，殿下乃太宗文皇帝嫡長，自當正君位，以撫天下，臣等先以天子禮儀相迎，乃為殿下正九五大位也！」

楊毅聞言卻搖了搖頭，隨即微笑說道：「孤初回長安，尚不曾謁高廟、太廟，卿等雖有意尊孤為君，孤卻不敢先受，卿等便請率車先回吧，孤自乘車入城，先去宗廟拜謁，再作打算。」

「這……」丞相韓思宸與身旁的御使大夫付禹，以及新任大將軍的楊奇對視一眼，都有些為難起來，「殿下，君位不可或缺，今天子車駕已出宮殿，若無主而返，難免天下議論，殿下此時登輿，不唯正其名分，以安撫天下臣民也，伏惟殿下三思！」

韓思宸話音落下，百官也紛紛再拜敦請，齊聲唱着「伏惟殿下三思」的話，然而楊毅仍然絲毫不為所動。

見此狀況，韓思宸不由得將求助的眼神投向了跟在楊毅身後的濟陽侯季廣君，然而季廣君只是微微皺着眉搖了搖頭，雖然沒有說話，但態度也是十分明顯。

「孤意已決，卿等可先攜天子車輿回城，不久后，孤當自乘車入城。」楊毅神色溫和，語氣卻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