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拜服

懋修跟着李時珍多日，倒也學會了中醫簡單的望聞問切，尤其是搭脈一法，配上他驚人的精神力和對現代醫學粗淺的了解，精準度連李時珍見了都嘆為觀止。故而搭脈之後，便知道玄遠是急怒攻心，導致血壓升高，暫時性的昏厥過去，只要稍緩一會兒便會醒轉過來。

果然還沒等他抬起手來，玄遠就睜開了眼睛，四下一看，當即明白過來，便示意師弟放自己下來。

玄靜見那小白臉只一搭手師兄就好了，心中更是認定懋修是一個妖怪，但肯定是個好妖怪。

驚懼之餘就多了些好奇和神往，而這樣的認定竟是在未來久遠的歲月里不曾消除半分，反倒因張懋修後來的種種豐功偉績更加堅定。

也正是因此，無論後來遭遇怎樣的困境，玄靜內心都深信懋修必有辦法成功，這也不僅讓他成為張懋修身邊最忠誠的衛士，也為自己贏得了巨大的榮耀，成為明國的開國元勛。

卻說玄遠此番昏厥，讓他彷彿重生一般，對心中所想更是堅定了幾分。稍緩了一緩，就對懋修道：「公子，貧道能否與你私下一談？」

「道長不妨休息一下，再與小生敘談不遲。」

「不礙事，些許小傷，無足掛礙。」

看着玄靜沉靜的面龐，懋修知曉他的心意，便點頭同意。

玄遠這才讓師弟領着阿岩去觀中散步，而玄靜雖然有點不放心，但卻不過師兄，只好不情不願的出了屋子。

二人離去，屋中一靜，懋修安座椅中，靜待玄遠安排。

「公子適才所言，如洪鐘大呂，讓貧道醒覺往日行事的荒唐，自以為義博雲天，卻只是助縐為虐；自以為已超脫紅塵，實際上卻還是蠅營狗苟。為此真該謝謝公子的當頭棒喝，使我不至一錯再錯。」

說完這話，玄遠站起身來，鄭重其事地向懋修行禮拜謝。

懋修不敢託大，急忙起身扶住玄遠下拜的雙臂，連說不敢不敢。可他一個文弱書生，即使此時力量大增，又怎能抵得上玄遠多年勤修的武功？

玄遠還是堅持對懋修行足了禮數，這才起身。

看着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青年公子心中更是多了些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家才能有這般出眾的人物？言談有物，舉止有度，處事有方，自己就算再年輕十歲，勇武十倍，恐怕也不得不折服於此人。

罷了罷了，自己既然已經打算臣服，便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無所保留了。

待二人重新落座，玄遠心緒已平，這才緩聲說道：「對於竇山與漕幫之事，公子可能全全做主？」

「小生與漕幫二當家景賢兄弟相稱，漕幫大當家鄭伯父待我如子侄一般。道長可放心，關於此事，雲修做的了主，道長但有所求，盡可說來。」

懋修坦言自己行走江湖的名稱，雖是假名卻又是真名，只是其中意味不足於外人所道，但懋修心中自安，其實這何嘗又不是為了往日的紀念呢？

看着坦坦蕩蕩的懋修，玄遠知道對方所言非虛，便道：「雲修公子，某有一不情之情，不知當講否？」

「道長盡可講來。」

「我那兄弟竇山確實辦了錯事，按照漕幫的規矩再無活命的可能，但我身為兄弟卻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去死，所以想請公子饒他一命，我知此舉確實無理，但懇請公子能夠成全老道的兄弟之情，否則老道心實難安呀。」

在玄遠說道不情之請的時候，懋修已經料到他必是要為那竇山討命，心中就已記較，一番話下來，果不其然。

論理竇山確實該死，甚至是百死不能贖其罪。

論情竇山已是該死，甚至死得大快人心。

可是站在玄遠的立場上，看着竇山去死卻又與情不合。

懋修沉默片刻，這才說道：「玄遠道長，您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但這件事我不能現在答應你，因為我雖與景賢交厚，但事關漕幫規矩，我非漕幫之人，無權應允，但我願意向鄭伯父立生陳您的請求，只要事態再不擴大，我想還是有幾分希望的。」

玄遠這時不怒反喜，懋修沒有當場答應，而是直言相告其中的緣由，倒是讓他知曉，對方不是虛言應付，而是會竭力幫忙，畢竟竇山的行為是江湖大忌，任何一個幫派都不會輕易放過叛徒的。

現在自己能做的便是相信雲修公子，並儘可能的減輕竇山的罪孽，去尋求那幾份活命的希望。

「公子的為難之處老道理解，只望來日公子能鼎力相助便好，至於結果，也只能進盡人事，聽天命了，但求心安吧。」

之後也不等懋修再說什麼，話風一轉：「公子此來，想必是為了那些吊包的漕糧吧。」

聽聞此言，懋修心中大定，知道玄遠是決定合作了，也就不再掩飾，點頭應是。

之後二人一番詳談，但待眾人再見之時，懋修一臉喜色，玄遠面色沉靜，更見輕鬆之態。阿岩見此，知道大勢底定，心中也甚是喜悅。

事情緊急，懋修不再耽擱，就與阿岩二人當即離去，劉喜則留了下來，他要領着玄遠去尋訪失蹤的竇山，這是懋修主動安排的，此舉讓玄遠心中很是感動。

看着漸行漸遠的懋修，一直不敢直面的玄靜歡聲道：「那個怪公子可是走了。」

玄遠看着小孩子似的玄靜，玄遠道：「師弟，你不喜歡這位雲修公子嗎？」

玄靜摸了摸腦袋，「不是不是，我就是有點怕他，他會妖法，三言兩語就讓師兄你受傷吐血了，但他最後又治好了師兄，我還是用心感謝他的。他是話本里說的妖怪嗎？」

「什麼妖怪？不要胡說。」玄遠聽到這兒心中有些好笑，但細思下來，那位雲修公子不就是個妖怪嗎？多智近妖啊！

回頭看看師弟玄靜，見他憨憨的臉上滿是懵懂，似乎很是不解，但轉而又開心的笑了，萬事不困於心，真是赤子情懷。

心中一動，問道：「師弟，如果我讓你以後跟着那位雲修公子，你可願意？」

玄靜疑惑不解的問道：「師兄，為什麼要跟着那個會妖法的怪公子，是你不要我了嗎？我以後吃少點不行嗎？」

唉！看着玄靜可憐巴巴的樣子，玄遠不知該怎麼去說，索性道：「不是，師兄怎麼會不要你呢？只是……」

也罷，各人有各人的緣法，玄靜師弟乃是福緣深厚之人，日後自有他的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