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沈郎君

第170章 沈郎君

傍晚,彭蠡湖東畔,左里,即將抵達鄱陽的李笠,上岸休息,左里是彭蠡湖中部重要的交通要地,往來彭蠡湖南北的必經之處。

所以李笠在這裏有個邸店,既賣魚鈎,又是別院和辦事處。

不止他,他的左臂右膀們及手下出行,也會在這裏休息。

結果,在別院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武祥正好經過左里,在別院過夜。

武祥得知李笠回來了,趕緊來稟報一些事情,其中有黃大車家中最近發生的事。

「前不久,杜娘鏡店的杜東主出遠門,可是我聽得消息,其實杜東主是被人擄走了,賊人向黃檔主索要贖金,黃檔主對外宣稱,杜東主出遠門。」

「當然,這是聽來的消息,具體內情不清楚,反正黃檔主如今不怎麼露面,我認為,這應該是真的。」

消息確實讓人震驚,李笠想了想,問:「你認為,賊人真的是想要贖金么?」

「我認為不是,對方更有可能看中杜東主鏡店的新鏡工藝,所以賊人索要贖金,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應該是拖延時間,穩住黃檔主。」

武祥很有想法,把自己關於這件事的看法說出來:「新鏡的製作工藝是下蛋母雞,拿到手,那就有源源不斷的收入,而贖金是雞蛋,再多也就那麼多,會花完的。」

「而且,賊人的目標,不止制鏡工藝,按照賈郎打聽來的情況,昨日,黃四郎不知去向,黃檔主暴跳如雷,這是黃府僕人私底下透露的。」

「黃四郎也不見了?」李笠喃喃,回想起黃四郎那英俊得有些過分的臉,心中覺得疑惑:黃四郎是去救人了,還是也被綁架了?

賊人綁架黃四郎做什麼?做**?還是別有所圖?

「黃團,你還聽到什麼風聲?或者,有什麼想法?」

「寸鯇,我覺得,這件事不簡單,幕後主使所圖非小。」

「擄走杜東主,必然得罪黃檔主,誰都知道黃檔主是鄱陽的地頭蛇,哪怕只是為了贖金,但仇可就結下了。」

「黃四郎去向不明,也許是去救人,或許也被人擄走,我覺得,第二種可能性較大。」

「也許賊人圖的是杜東主掌握的制鏡工藝,便以黃四郎為要挾,迫使杜東主屈服,說出機密。」

「他們拿到工藝,必然不會在江州開鏡店,所以,極有可能不會放人,杜東主和黃四郎母子,從此下落不明。」

「黃檔主找不到人,也找不到賊人,縱然再憤怒,又有何用?」

「也就是說,賊人的目標是制鏡工藝,既然擄了人,一不做二不休,就此銷聲匿跡,而當同樣的鏡子在別處出售時,黃檔主又能如何?」

這分析有道理,李笠想得明白,武祥繼續說:「還有一種可能,即賊人擄走杜氏母子,以此為要挾,讓黃檔主就範、服軟。」

「對方應該不是圖黃家的產業,圖的是黃檔主在鄱陽郡地界的人脈。」

「若如此,幕後主使應該不是鄱陽本地人,否則黃檔主遲早要報復。」

「只有過路客,才不懼黃檔主記恨在心,畢竟手裏捏著人質。」

「所以我認為,若這個可能成立,那麼,就一定是有外地人,試圖趁著彭蠡湖區一片混亂,要來個渾水摸魚。」

「如此一來,這就是從我們碗裏搶肉吃,我們不能坐視不理。」

李笠思索著:「所以,你是針對那幕後主使進行應對,至於能否救杜氏母子,倒是其次?」

「是的。」武祥無奈的笑起來,「賊人有備而來,擄了人後,可以轉移,可以藏匿,我們哪裏找得到?黃檔主恐怕也找不到。」

「真要找人,還不如找幕後主使,問題便迎刃而解,我認為其人可能是外地來鄱陽遊學的沈郎君,所以,他可能接觸過哪些人,我得摸一摸,才來左里。」

武祥說完,拿出一張人物肖像畫給李笠過目。

「沈郎君?」李笠看着肖像畫,思索起來,「我記得你之前提過這個人。」

「是,據說他是吳興沈氏子弟,夏天時來鄱陽遊學,結交大戶子弟,還做起新平白瓷的買賣,在鄱陽一直住到現在。」

「黃四郎跟他走得比較近,沈郎君還到黃四郎家作客,雖然沒有確鑿證據,但我掌握了一些消息,覺得此人擄走杜東主、奪取制鏡工藝的可能性頗大。」

李笠連忙問:「什麼消息?」

「有人無意間聽到,沈郎君的隨從,稱其為『第下』。」

「『第下』?有爵位?這是個權貴子弟啊!」李笠眉頭緊鎖,看着肖像畫,喃喃:「宗室貴胄,走路都是橫著走,沒道理藏頭露尾,除非...」

片刻,忽然驚醒:那年,試圖擄走徐參軍寵妾梅兒的幕後主使,就被稱為「第下」,也只有做某些壞事時,這些貴胄才會藏頭露尾。

難道,可能是同一個人?

「寸鯇,就是他!」武祥有些激動的說,「那光頭,你從尋陽帶回來的光頭,我讓他認過人,雖然認不出沈郎君是誰,但認出沈郎君的一個隨從。」

「按照他的說法,此人,就是當年那『第下』的一個隨從!」

「也就是說...」李笠的目光變得凌厲起來,「人販集團的大頭目,那個『第下』,化名沈郎君,在鄱陽攪風攪雨?」

「對,就是他,而且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我認為,他擄走杜東主的嫌疑最大。」

「藏頭露尾,形跡可疑,又和黃四郎有接觸,甚至登門做客,他臨時起意,不是不可能。」

「之前,他既然為了得到一個美人,就指使手下擄人,那麼,為了從杜東主這裏拿到新鏡製作工藝,擄人又有何奇怪的?」

李笠打斷武祥的話:「他現在人在何處?」

武祥回答:「反正昨日還在鄱陽,我覺得,他肯定是暗地裏安排人偷雞摸狗,自己則在明處,見機行事,不過,如今新年將至...」

「他應該會回去過年,所以,我做了兩手準備,讓賈郎在鄱陽盯着,讓灰鴨在湖裏注意著,我就來左里看看。」

「沒想到正好碰上你回來,這太好了!」

李笠默默點頭,武祥的處置,確實很合理,而且武祥的猜想應該和真相差不多,那麼....

李笠讓人請張鋌過來,先給張鋌介紹自己的發小,雙方相互認識之後,他把「沈郎君」的畫像交給張鋌,看對方是否認得此人。

張鋌聽李笠說這是某個權貴子弟的畫像,仔細看后,面色一變,拿着紙張的手都有些顫抖:「他,他...」

「當年,就是他把我姊夫打得重傷不治!」

「什麼?」李笠見張鋌認出此人,愈發驚訝:「你是說,他是臨賀王的兒子?」

「對,是他!這混蛋化成灰我都認得!」張鋌咬牙切齒,兩眼冒火。

「他是蕭正德和柳夫人所生,建平侯蕭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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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棟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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