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四章 其因
「不過有一點，我允許你出詔獄，但你必須在京城內，若有出城跡象，定然會被再次抓回。」鍾逸提了個附加條件，這個陳達斌交代下來的事，如若此行海津衛他沒有收穫的話，那這三人大概率會成為替罪羊和背鍋俠，鍾逸不能放跑他們，除了這位賣貨郎之外，剩下兩人也在錦衣衛的密切監視當中，一旦他們有不軌之舉，定會第一時間將他們抓回詔獄。
雖然鍾逸認為這個方法有些陰損，這三人本來只不過是誤入歧途的羔羊，在白蓮教里屬於最底層的人物，他們既沒做過對不起寧國的事，也沒有實實在在的罪行，按理來說就應該無罪釋放，可陳達斌的命令鍾逸又不能隨便違抗，所以才只能向賣貨郎說出自己的附加條件，若他不同意這筆交易自然作廢，要他同意的話，就給他一條生路，至於日後如何，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賣貨郎鬆了口氣，他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麼難辦的事呢，原來只是讓他不要走出京師，這對他來說實在太簡單了，反正他也沒處可去，要是留在京城好歹還能混口飯吃，去別處的話保不齊會被餓死，況且，他也害怕白蓮教的報復，雖然他對白蓮教的機密一概不知，可總歸是泄露出了他們的訊息，這要是被他們知道那還了得？白蓮教的手段他沒見過但聽人提起過，別說對敵人如何，反正對待自己人從來不手軟。
「好！我答應大人！「賣貨郎沒有猶豫，馬上同意了這個看起來沒有任何害處的條件。
他接着又道：「大人儘管問便是，小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第一個問題，海津衛對於白蓮教有何意義。「雖然鍾逸已有一定的推測，不過從他的嘴裏說出來，顯然更有說服力。
賣貨郎略加思索，疑惑道：「他們從京城離開後去向海津衛了？」
鍾逸點點頭：「沒錯，是去了海津衛，除去地理位置還有距離的優越，定然還有什麼原因導致他們去向海津衛。」既然鍾逸想從他的身上得到有用的東西，那對於已知的情報就要進行分享，他雖是白蓮教底層，可或多或少聽上面的人提過一些關於白蓮教的事，這正是鍾逸為什麼會從一個看起來根本不可能得到有用信息人身上大做文章的原因......
「海津衛啊......」賣貨郎眉頭緊皺，好像記起了一些事。
「小人確實聽他們提過一嘴，海津衛對他們來說的確有不同尋常的意義。」
鍾逸從賣貨郎的神情當中能夠看出來，他不像是說假話的樣子。
「不過他們到底說了什麼，小人得想想，這是小的賣貨的時候偶然間聽他們提到一嘴，距現在已經太過久遠了，最主要當初小的也沒想加入白蓮教，小的對待寧國可是一片赤忱之心吶，大人，小的就是一時之間被鬼迷了心竅，小的心裏只有寧國，沒有那些個大逆不道的想法。」
「行行，你只要說出海津衛對於白蓮教的特殊意義，我就當你為寧國做貢獻了。」鍾逸總覺得這個賣貨郎知道的有些多，按理來說，白蓮教蠱惑眾人一開始只會說改變他們的生活，畢竟誰一聽說要推翻朝廷這種逆言都要膽戰心驚，到時候別說入教了，大多數人的頭一反應就是上報於官員，說不準能領到什麼獎勵呢。
所以白蓮教會採用循序漸進的方式，在一次次的洗腦過程中才會將實際目的告知眾人，賣貨郎自稱加入白蓮教不久，他定然不可能清楚白蓮教真正的目的，但在剛才，他失言了......
這讓鍾逸懷疑起了賣貨郎的身份，難不成賣貨郎只不過是他的偽裝？他其實是白蓮教留在京城的幕後之人？
「是是，小的繼續想......」賣貨郎將自己的身份擺的很低，在鍾逸面前，就好像一條只會要這尾巴乞討的哈巴狗。
這讓鍾逸感覺愈加迷惑，如若他只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賣貨郎的話，這種神情是再正常不過的，但正要在白蓮教中擔任重職，還能表現出這般模樣嗎？當然，不排除他有超越陳達斌的演技。
「對了！小的記起來了！」
正在鍾逸疑惑之際，賣貨郎目露欣喜，激動怪叫一聲。
鍾逸目光示意，讓他接着說，賣貨郎點點頭匆忙道：「白蓮教從京師而出，之所以去向海津衛，這是因為他們原先在海津衛當中就有滯留人員，而且海津衛當中的白蓮教教徒，絕不在少數！」
這也是鍾逸推測出來的信息，單單想出這個，另鍾逸並不十分滿意。
「還有嗎？」鍾逸問道。
賣貨郎的表情瞬間凝重下來，他目光謹慎的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對鍾逸道：「其實最主要的並非這個。」
不知為何，鍾逸的心也跟着緊張起來，他朝賣貨郎走近兩步，以同樣低沉的聲音對他道：「你放心說，對我說的話，沒人會知道的。」
賣貨郎猶豫片刻，似是思考其中的利弊，嘆了口氣才做下了決定：「大人您先保證，您一定不能將這話告知外人，此事關乎實在重大，這要是讓白蓮教知曉是我傳出去的，就算我死，也得拉出來被鞭屍。」
「我鍾逸向你保證，此事除你我之外，再無任何人知曉，另外，我會在京城境內保護你的安全。」鍾逸此舉既是保護也是監視，反正對鍾逸來說絕不吃虧。
不過賣貨郎顯然想不到這點，有了鍾逸的保證，他倒是放下心來。
「依寧國之法，每處皆有戶所，戶所之內，存有士兵，戶所制度大人您應該比我清楚吧？」
「沒錯，怎麼了？」鍾逸不知所指。
賣貨郎雙目直勾勾盯着鍾逸：「海津衛的戶所......已經讓白蓮教沾染大半......」
「什麼意思？」鍾逸腦子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或者說反應過來又不敢相信......
「白蓮教之所以選擇在海津衛，是因為海津衛是白蓮教的大本營，海津衛表面屬於寧國，可暗地裏......實際掌控權已經到了白蓮教手中。」賣貨郎平靜的陳述著，好像這件事在他的心中不起絲毫波瀾。
可這着實讓鍾逸大吃一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