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旖旎

「乾巴巴的談論沒有什麼意思，我們來討一彩頭如何？」鍾逸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

柳潔雖然知道這裏邊一定有着什麼陰謀，但沒有辦法，她怕鍾逸再談回剛才讓人羞愧的事，只好答應。

「行吧，你說。」

鍾逸臉上掛着得逞的壞笑：「銀子首飾就有些太俗了，再說，你這個花魁也不缺這些，要賭就要雙方都有很大興趣的，要不這樣，誰輸了就要答應對方一件事。當然，是在能力範圍之內的，你覺得可還行？」鍾逸一臉期待的看着柳潔。

柳潔心中有些自己的思索，讓鍾逸為自己做一件事，確實很有趣，自己不由的有些心動，但看鐘逸臉上的狡黠，自己真的能贏嗎？柳潔下了決定，開口問道。

「那你先說說這個規矩吧，我怎樣就算贏了呢？」

「鑒於我在斗詩大會上的驚艷表現，我也不佔你便宜，就定一個與你有利的規則吧！」鍾逸一臉嘚瑟。

柳潔撇了撇嘴，最後也沒說什麼，看樣是認同了鍾逸的說法。

「那就這樣，我做詩，你當評委，只有你說好，我才能取勝，然後連做三首，每首一個要求，你看行嗎？」

柳潔奪口而出：「行！」

這已經不能說對自己有利了，這可以說必勝了！話語權在我這裏，輸贏全都由我定奪，柳潔甚至現在都已經想着讓鍾逸做三樣什麼的事了。

「咳，當然也不能為了取勝就違背自己本心，不過說到底這種事還是全看自己良心了，不擇手段狼心被狗吃了的也大有人在。」鍾逸看着柳潔說出。

柳潔自然明白這是鍾逸暗着的敲打，其實不用鍾逸說柳潔都想好對策了，反正是三首詩，自己只要說得兩局就能賺他一個要求了，給鍾逸相對差一些的詩來打差評就好了。

柳潔正想對鍾逸說可以開始了，忽然看到鍾逸一絲不易察覺詭異微笑，難道還有詐？

不管了，反正規矩已經定死了，諒他也不會出爾反爾。

「好，開始吧。」柳潔頗有信心，連這三個字都說的意氣風發。

「柳姑娘，那我就開始了?不過事先說好，規矩已經鐵板釘釘了，不能悔改了啊。」

「那是自然。」柳潔心裏一樂，這廝倒會為自己考慮。

「柳姑娘，那第一首的題材或者描寫對象你要不要定一下呢？」鍾逸面帶微笑說道。

「不必，既然規矩已經佔了你些便宜，那這個再由我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好，那給我一炷香時間。」鍾逸說完就閉了眼睛，假裝做着思索的表情。

其實鍾逸現在做出也不是不可，但就怕有所懷疑，一首首絕句全都出自自己之口，實在太過可怕。

柳潔看着面前的鐘逸，靜靜等待着......

「好了。」鍾逸又帶上了標誌性的淡笑。

柳潔看着鍾逸的表情，也是讓她有些期許，她兩手一攤，示意鍾逸可以說了。

「這首詩我很早之前就有一個輪廓了，但總感覺缺些什麼東西，直到今夜，直到......遇見你，我才總算抓住那雲里霧裏的靈感。」鍾逸故弄玄虛。

作詩？他哪有這個本事呀，想必是臨時不知抄了哪個大文豪了吧。

柳潔神情一怔，緊緊盯着鍾逸，顯然被鍾逸勾起了好奇心。

「好了，我也不賣關子了，這首詩就是寫給你的，但願不會讓你失望。」鍾逸自嘲一笑。

「請聽了......」

鍾逸的清冷的聲音一點點的讀出來，可其中卻夾雜了炙熱的感情，讓人聽了不禁動容。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柳潔頓時就呆住了，這是她嗎？

太美了！美的不可一世，美的絕代芳華，美的傾國傾城。柳潔甚至都有一種感覺，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個女子，天下所有人都會為她瘋狂！

片刻的獃滯過後，柳潔才真正將目光擺在這首詩上。初讀時如覺春風滿紙，花光滿眼，人面迷離，無須刻畫，而且想像巧妙，信手拈來，不露造作之痕，詩中語語濃艷，字字流葩。

絲毫不用懷疑，如果鍾逸將這首詩放在今夜斗詩大會上，取得勝利的還會是他。

天哪！這是一個怎樣的人？柳潔看着面前笑意清淺的男子，心中被他又一次攪起洶湧波濤。她淪落風塵本不該奢求太多，但她又怎能抑制住自己的內心。

如果此刻時間定格該有多好？

如果他就這樣靜靜的坐在我的對面還有多好？

柳潔陷入失神之中……

「喂，該點評了。」鍾逸抬起手在柳潔眼前揮了揮。

柳潔身子一震，這才回過神來，可臉上又有了泛紅的跡象。

「想什麼呢，趕緊點評，好還是壞，憑心而定。」鍾逸催促到，其實他看到柳潔這幅神情的時候，心裏已經有了底。

柳潔沒有回答鍾逸，只是認真看着鍾逸，輕輕問道：「這……確實是寫給我的？」

鍾逸一愣，沒想到柳潔會問出這種問題，他沉吟片刻，柔聲說道：「我實話實說了吧，當初一開始有這首詩的念頭時，確實沒想寫給你。不過，它更不是寫給任何人的，這是我心中的一位女子，她……在我這裏住了許久。」鍾逸指了指自己心口。

柳潔隱藏着自己的失落，安靜的聽着鍾逸所說。

「但自從我見到你第一眼起，這首詩已經有了歸屬，我不知道為什麼出現這種念頭，反正這種想法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它……屬於你，好像從開始就一直是你的一樣，那麼自然，毫不做作。」鍾逸清冷的聲音透漏出的卻是無盡的溫暖。

可這番話讓鍾逸也嚇了一跳，他原本只是逗逗柳潔，可誰知道鬼使神差的便說出了這些話，或許是這曖昧的氛圍所致，又或許......他心中也有那麼一點好感吧。

總之，男人是一種不會拒絕的動物。

而鍾逸話中的溫暖讓柳潔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來，她身子不住顫抖，一下下做着深呼吸，好像在緩緩接受着這個難以置信的消息。

良久……

「我信你了。」柳潔輕輕說出這句話，眼中柔情百轉。

「好了好了，趕緊評價吧。」鍾逸不知為何，說出的話來沒有一絲底氣，他不願跟柳潔繼續糾纏上一話題，每當他看到柳潔柔情似水的目光詩，心鍾充滿著愧疚，只能趕緊終結那個話題。

鍾逸看着柳潔眼睛，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柳潔柔聲說道：「這第一首，我認為......極佳！」

鍾逸笑意又濃了幾分，果然不出所料。

「第一首算你贏了，我欠你一個要求，現在開始第二首吧。」

「咳，柳姑娘，江郎才盡這個詞語可曾聽過？」

「聽過，怎麼了？」柳潔帶着好奇的你目光看着鍾逸。

「沒怎麼，就是接下來兩場不比了，咱們擇日再議。」鍾逸用手遮面，不敢直視柳潔看過來的目光。

「什麼？？你不是說三場的？這可是你定的規矩，總不能言而無信吧？」柳潔帶着些火氣。

「我還沒有打破規則吧，我確實說過比三場，但也沒規定今夜必須比完吧？」鍾逸無賴道。

「你...你...你...」柳潔連說三個你，最終還是像扎破了氣球般泄了氣，正如同鍾逸所說，他確實沒規定何時比完這三場。

柳潔生氣的還有自己的腦子，畢竟曾經被無數人說過的冰雪聰明，怎麼在鍾逸面前就不夠看了？一個小小的文字遊戲就被他耍的團團轉。

「願賭服輸嗎？」鍾逸幸災樂禍。

「服！」柳潔從牙縫裏擠出這一個字。

「恩，那就好，那我就說我的要求了？」

「說！」柳潔恨恨說道。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看重，別說沒有啊，種種跡象都表明你有個秘密，我第一個要求就是你把這個秘密說出來。」鍾逸盯着柳潔驚愕的眼睛，沉聲問道。

柳潔如遭雷劈，當場愣住了。

良久，柳潔終於說出了話，只是不帶一絲帶着一絲顫抖，而臉上換上一幅不知悲喜的面目。

「能......換個要求嘛?其他我都答應你。」

「行啊！」鍾逸爽快說道。

柳潔一臉驚訝，顯然她沒想到鍾逸會這麼好說話，只是鍾逸的話說出后，柳潔就傻了眼。

「換的這個要求就是......跟我那個。」

「哪...哪個？」柳潔明知故問。

「魚水之歡，這件事上萬花樓的花魁可比我懂得多吧？」鍾逸分明知道柳潔打死都不會選擇這第二種，但他依舊說了出來，這就是擺明了逼柳潔說出她心底的秘密。

鍾逸開始本不願做違背人本心的事，急於求成對雙方來說都不好，但自己一首詩說出，他發現柳潔對他的情感又深了些許，這就由不得猜測這女子為何一開始就對自己這麼看重了。

情不知所起，鍾逸從來都不信這句話，從來都沒有無緣無故的愛的。

柳潔一幅猶豫的神情，最終還是開了口，只是聲音比之蚊子都大不了多少：「能不能......再換一個？」

鍾逸輕輕搖了搖頭：「你自己也清楚，一次已經是極限了，再換就顯得這個賭約太廉價了吧。」

柳潔神色一暗，重重呼出一口氣，好似做了一艱難的決定。

忽然，柳潔欺身直直向著鍾逸，閉着眼睛對鍾逸因錯愕微微張開的嘴唇一口啄了上去。

鍾逸還未反應過來，柳潔已經回到了當初的位置。

「這...這個......夠了么？」柳潔顫抖的聲音顯示着她此刻心底的不平靜，而臉上那抹緋紅更加嬌翠欲滴。

「算你走運，大爺今天開心，就當你完成了吧。」鍾逸典型吃了便宜還賣乖，臉上燦爛的能笑出花來。

不過心底的疑慮也更深了，是什麼樣的秘密能讓她這樣割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