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絕句(二)

第六十七章 絕句(二)

「咳……鍾公子,你來賞析一下可好?」

鍾逸眼睛亂瞟,反正就是不與劉長卿對視,甚至都若無其事的吹起了口哨。

劉長卿看他這幅表情,眼珠一轉,心中有了方法。

「現在來賞析這首詩的人,只要合情合理可帶動大家情緒,老朽自掏腰包,當場將一百兩白銀送予這位公子。」

劉長卿刻意放大了聲音,甚至街對面的家戶都可以聽到。

鍾逸原本沒什麼反應,可忽然聽到百兩白銀這四個字眼,立馬不淡定了,眼睛裏充斥着紅光,神情激動。

這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還是一百兩!說幾句話就能拿到了,這等營生,打着燈籠都沒處找啊!

鍾逸立馬出聲:「此話當真?」

劉長卿面露勝利者的喜悅:「絕無戲言。」

鍾逸壓下了心中的狂喜,腦海中正在措著辭。忽然,他感覺周圍有些目光聚了過來。

他首先發現的是離他最近的常瑞謙,這廝看着自己的眼神竟然有些……鄙視?

鍾逸沒去打理他。

哼,一個欠自己一千多兩銀子的人沒權利因為銀子鄙視自己。

而鍾逸環視四周,竟然發現所有人的目光與常瑞謙如出一轍,並且還多了一些複雜的情感,這些情感估計是如此清新脫俗的賞析突然跟阿堵黃白之物扯上關係,感情上實在無法接受。

鍾逸的臉皮在這幾百號人的鄙視之下,也漸漸變薄了,只得打個圓場。

「那個大家聽一聽啊,在下一些拙見,說得不好請見諒啊。」

一眾人等鄙視依舊。

鍾逸沒有辦法,趕快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從開頭兩句到下面兩句,詞意有個跳躍,形成一處空白,這就是夜闌天變,月被雲遮,晦暗不明,所以下文有呼風驅散『月邊雲』之語。詞中女子似未感覺到風起正是天變雲生的徵兆,反而寄望於風,求它『與奴吹散月邊雲』,痴態可掬。其所以這樣,是因為她急於讓明月『照見負心人』。然而『照見』又如何,卻不更說,意極含混,卻能啟發讀者尋思。『聽話聽反話,心愛叫冤家。』即便罵對方為『負心人』,也未必是決絕語,反而見出自己的未能忘情。

可見此詞之妙,全在將俗語所謂『痴心女子負心漢』作了藝術的表現,且寫得很有特色。此詞表現手法之妙,在於將戀愛故事由女主人公口吻道出,情景渾然一體。而口語化的語言,又為詞作增添了活潑生動的情致。」

鍾逸見解不可謂不獨到,單單從二十多個字中就可以看到這麼多隱晦不明的信息,而且,每句分析都直擊人的心魄,完全沒有給人辯解的機會,甚至多添幾句的機會都沒有,鍾逸的分析,極其全面!

在場眾人明顯已經被勾起了情緒,不知看着哪裏怔怔出神。

鍾逸發現,這些人看向他的目光又有了一絲變化,欣賞?讚揚?鍾逸分不清,但比之以前的鄙視不屑已經好了很多,雖然鍾逸對外人的看法並不在意,在乎人對自己是如何想法,這才最為重要,比如林雪瞳,比如常瑞謙,他們一直相信自己,就夠了。

劉長卿帶頭鼓起了掌,一是為了這首詞,二則是為了鍾逸獨到的見解,眾人一看劉老這等德高望重的人都這樣了,自己心中縱然有萬般不樂意,也只能跟着鼓掌。

鍾逸一幅風輕雲淡的樣子,反倒看常瑞謙的時候,滿面潮紅,好像這些掌聲全是為他而起。

鍾逸眼神胡亂瞟了起來,本意是想看看高台上的那塊金牌匾,忽然就與一人的目光對上了。

那道目光柔情似水,看着鍾逸心中猛的一跳,趕忙撤走了目光,可再看去時,柳潔已經不再看他了。

乖乖,這股媚勁兒。

鍾逸心中不禁一嘆,什麼時候林雪瞳能這樣看着自己啊,路漫漫其修遠兮……

對了!鍾逸忽然想到一件事,對着台上忽然開口。

「劉老,你看大家情緒可還被我帶動起來?」

劉長卿一愣,笑着無奈的點了點頭:「這是自然。」

「哈哈,那劉老先前說的……銀子呢?」

「定然不會少得了你,斗詩完成以後便親手交予你。」劉長卿雙手負於身後,淡淡說道。

「哦?劉老可一開始說的是當場給的,現在怎又有了這般變化?」

劉長卿剛想說話,鍾逸眼珠一轉,又說道:「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斗詩完之後多給幾錠就好了。」鍾逸狡黠的說道。

劉長卿被氣笑了:「行,都依你。」

四周鄙視之色更甚。

這時斗詩大會另一區域,幾個人開始了一陣竊竊私語。

「王兄,我感覺這首詞今日要奪冠呀。」

「恩,幾率極大,這首詞雖然短了些,但表達出的感情一點都不弱於前幾首,甚至更細膩了許多,而且每個字眼都極盡講究,估摸是詞人斟酌許久的結果。」這人略有思索,又跟着說道。

「選取題材時更加別出心裁,之前幾首寫花寫景都有,寫友情寫志向也有,但唯獨少了這男女之間的感情,大家都不是不食煙火的神仙,這種感情必不可少,甚至某種程度上來說,愛情更加重要!」

「被王兄這麼一說,我對這首詞奪冠的感覺更強了不少呀,哎,也不知哪位兄台能寫出如此千迴百轉,讓人牽腸掛肚的好詞,真想結識一番。」此人一臉嚮往之色。

這兩人交談的聲音不算小,周圍的人有意無意總能聽進一些,他們說到這裏時,周圍多半人微微點頭,看來也覺得他們所說在理。

忽然,有人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王兄、張兄,你這麼說我可就要反駁兩句了。」來者面帶笑意,而且能清楚叫出兩人姓氏的,也一定是位老熟人。

「林兄有何高見?」姓王這位公子看到來人是他,也不惱怒,臉上也掛上了笑容。

「高見不敢當,只是有些自己的看法,我林天參加斗詩大會已經不是三兩屆了,如同王兄所說,這首詞在去年甚至前年必定奪得桂冠,或者可以說在往屆中都能取的不錯成績,但今年這屆……」林天笑着搖了搖頭,不言而喻。

「哦?為何?」那兩人一臉不解,異口同聲的回問。

「二位往年來也有參加吧,難道沒有發現其中一些門道?」林天繼續笑着,吸引著兩位的好奇心。

「什麼門道?」兩人臉上疑惑更甚。

「說來也慚愧,我雖次次參加,但次次落榜,成績沒取得些什麼,可關於其中門道倒是摸索出不少,就比如一些潛規則……」林天表情也鄭重起來。

「每次收集起來的詩都是好壞半摻,這個你們也可以看出來,但這並不是水平導致,而是刻意而為,這些決賽中庸碌的詩全都是為了起稱托的作用,為了起這麼好的效果,不知道淘汰了多少品質更佳的詩,雖然淘汰的詩最後也奪不了桂冠,結果大同小異,但對於淘汰詩的作者來說,就有些不公平了。」林天已經刻意壓低了聲音,他所說的這些雖然眾人都有或多或少的猜忌,但明目張膽的說出來,就有些挑釁官府威嚴了。

周圍人雖然能聽得隻言片語,但肯定弄不懂全部意思,可依舊還是想聽這三人的討論。

王張二人聽到這裏臉色一悲,估計是想到淘汰的詩句中也有自己。

「二位,這只是一些皮毛,不足掛齒,我觀察到最重要的便是最後兩首詩的規律。」

林天沒賣關子,又開口說道:「第九首第十首奪冠的機會差不多五五分成,大抵是分庭抗禮的趨勢,但這兩年來第十首的奪冠幾率越來越小了,因為第九首實力會越來越強,這不難看出是他們的刻意安排,如果按以往規矩,不出所料,今夜大會得冠的必定是第九首,因為第九首實力太過強大了……」

林天一頓:「但是,今夜我真的是有些看不透了……」

「怎麼回事?林兄?」王張二人緊盯着林天。

「唉,還不是因為那傳言中的紈絝……鍾逸。」林天輕嘆一聲。

「什麼!?」二人不約而同怪叫一聲,看當周圍聚集過來的目光時趕緊壓低了聲音。

「跟他有什麼關係?我可專門注意過,他沒有上過高台,當然也不可能參加這次大會了。」

「哎,王兄局限了,你可看到他周圍站着那人?這位可是上過高台的,而且還鬧出了不少笑話,雖然是笑話,但他對所寫詩不可謂不看重,我懷疑他寫的詩多半是鍾逸所作。」林天輕輕說道。

「可是林兄,就算是鍾逸不像傳言這樣紈絝,但文采應該不夠看的吧……」王姓這位說這話的時候底氣一點點變弱。

「還沒看明白嗎?這兩次賞析足以看出鍾逸文采斐然,而且與劉長卿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這第十首必定會是他的詩。鍾逸以一匹黑馬的姿態從大會中殺出,我對他奪冠……還是有信心的。」

王姓這位男子不禁瞥了眼鍾逸,看到鍾逸老神在在的樣子,對林天所說信了幾分。

「咳咳……」劉長卿清了清嗓子,讓眾人的注意力從那三人集中到他的身上。

「諸位,第九首詞已然過去,現在……我就將最後一首呈現在各位眼前。」

眾人神情一怔,專註的等待着劉長卿的誦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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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入贅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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