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 都是為了活命

大災變席捲全球，幾乎摧毀一切。災變之後，人類社會艱難重建。

七城外無人區接近BC兩區交界點的平原上，一處不知名的廢棄居民區。靠在矮房旁一名略顯富態的小胖子，正大口吃着肉乾，右手上拿着礦泉水不停往口裏倒。三五分鐘之後，這小胖子將手中的肉乾都吃下肚，滿意的打了個飽隔，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子。

掃了眼不遠處數台已經廢棄的大貨車之後，似乎頗有幾分感慨，便沖着一名擦拭着手中匕.首的年輕男子問道：「銳哥，是不是送完這趟活兒，咱哥兩就不用再繼續在無人區蹦躂了？」

被稱為銳哥的年輕男子大名叫曾銳，他聞言放下了匕.首抬起了頭，露出了一張五官端正的臉龐，只是滿是鬍渣顯得略微有些滄桑。

「送完這一趟，拿了通行證，我們就前往七城，這無人區確實不是人待的地兒。」

小胖子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成，銳哥有了你這句話，我幹活都有勁多了！」

曾銳站起身活動活動了自己的身軀，災變后的無人區，遇到什麼都有可能，必須隨時保持戰鬥狀態。

「是誰！出來！」

遠處一名穿着滿是補丁大襖子的少年，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噗通！」

少年力竭直接撲倒在了曾銳與小胖子面前，奄奄一息地說道：「哥...救我，求你們救...」

話還沒說完，人就已經昏迷了過去。

「艹，這怎麼倒在我們跟前呢！」

小胖子靠上前去觀察這名昏倒的少年。

曾銳手持匕首，在一旁警戒，眼睛同樣觀察著少年。

這少年看上去最多十一二歲，臉頰上滿是凍傷和淤痕，像極了末世后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

小胖子先是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額頭。

抬頭說道：「銳哥，這孩子就是餓壞了。」

「走！」

曾銳乾脆地回道。

自末世以來，這一年多無人管轄區的生活中，他已經見過太多的慘狀。不說心如磐石，但也差不離了。並不會因為一名小孩死在自己面前，產生任何心理波動。

「哥，咱救救他吧！反正最多三五天我們就能到目的地了，這多出來的糧食就喂他得了吧！」

曾銳語氣冰冷地回道：「你救得過來嗎？」

「哥，反正我們馬上就進七城了。想一想我們這一年多手中沾滿鮮血，就當最後積點德了行嗎？」

小胖子有些急促地懇求道。

曾銳神情一怔，回想起自己這一年多的遭遇后，斟酌半響回道：「丟座椅後頭，遇見生活區就給他點糧食，把他丟那吧！」

「好嘞！」小胖子大喜過望，扛着少年往大卡車走去。

曾銳凝視着小胖子的背影，思緒不知道飄到了何方。

大卡車再次上路，不同的是這次座椅後頭多了一名昏睡中的少年。

坐在副駕駛的小胖子，先給少年服用了少量清水后，小心翼翼地將僅剩的一罐八寶粥喂入他的口中。

在當天夜晚，少年緩緩蘇醒，有氣無力地說道：「謝謝兩位哥哥救命之恩...」

小胖子連連擺手：「哎呀，別說這些！」

看見少年漸漸恢復了些血色，好歹不像剛救治時那會兒滿臉青紫。

小胖子挺高興地又將放在隔板里的一大袋肉乾取了出來，撕成小塊遞給少年：「來，吃點肉乾墊吧墊吧！」

在看到肉乾后，少年眼神一愣。接過小胖子的肉乾后，拿起肉乾一通狼吞虎咽。

「誒誒誒，沒人跟你搶。你慢點兒吃，肉乾管夠！」小胖子看了少年，也不咀嚼直接吞咽的模樣，拍了拍肉乾包裝袋勸道。

少年死死地盯着小胖子手中的包裝袋，轉瞬之間又換了一副嘴臉，一個勁的朝着二人說着感謝的話語。

正駕駛着大卡車的曾銳，不斷用餘光觀察發生在周圍的一切，並未言語。

小胖子和少年聊了幾句后，少年明顯又露出了疲憊的身上，在小胖子的催促下，他又陷入了沉睡。

曾銳與小胖子一直是人休車不休，二十四小時晝夜不停地向著目的地前進。

一夜過後，第二天由小胖子駕車，曾銳在副駕駛休息。中午的時候，小胖子還特意用煤油鍋，給少年做了些肉湯，喂着他服用。

只當是為了行善積德，也是看這名少年確實討喜。小胖子已經將他的好，做到了極致。

少年仍是不停地表達着謝意，說些今生今世都不會忘了兩人的漂亮話，顯得格外懂事。加上除了吃飯的時候外，可能是因為之前身體透支太嚴重，一直就安安靜靜地在後排休息。

因為沒有給兩人的任務造成任何麻煩，而且這一天一夜也沒有發現生活區，曾銳也就沒提要將少年放下那一茬。

漸漸，曾銳的警惕心也稍稍放下。

當夜，又輪到曾銳駕車，小胖子仰在副駕駛座上呼呼大睡。

末世后，大部分原有公路都已經塌陷，道路坑坑窪窪，所以曾銳夜間的車速其實並不快。

只是為了能不停在大荒地里，引起不必要的危險所以保持緩慢前行罷了。

凌晨三點左右，處於人體一天中最疲勞的時刻。曾銳雙眼盯着前方路面，防止一不留神再給開到溝里去。

忽然透過擋風玻璃只覺身後一道白光閃過，曾銳下意識將腦袋向右一偏，腳踩剎車。可脖子上還是被劃出了一道半指長的血線，還好只是傷及皮肉。

「嘭咚！」

坐在副駕駛上的小胖子被曾銳這一腳剎車，慣性向前一傾，腦袋直接磕在了中控台上。

「哎喲卧槽，銳哥你這開86呢還帶急剎的啊！！」

小胖子扶著額頭，先開了句玩笑。反頭一看，誰知曾銳已經竄起身，與後排座上的少年扭打在了一塊。由於空間受限無法受力，再加上少年還攥著一把明晃晃地短刀，曾銳一時之間竟然無法制服少年，脖頸的血痕倒是愈發明顯。

望見曾銳脖子后的血痕，同樣在刀尖上行走一年多的小胖子，立馬反應過來。

「嘭！」

小胖子鉚足勁一拳打在了少年的臉頰上，曾銳乘勢而起下了少年手裏的短刀。反手將少年的腦袋摁在後座上，而他仍是不住的死命掙扎。

「哐哐哐！」

曾銳隨手拿過一鐵質水壺，朝着少年的腦袋上一頓猛砸。少年額頭冒血，連帶着反抗也變得越來越微弱。

打開車門，曾銳一手掐著少年的脖子，一手拿着押車用的噴子，跳下了車。

「殺了他。」

車下，曾銳將噴子遞給小胖子，語氣平靜的說道。

小胖子毫不猶豫地接過噴子，咬着牙望向少年喝道：「為什麼！」

這一年多他與曾銳毫無底線，壞事做盡，無時無刻不在踐踏着自己的底線。臨近終點，良心發現想要做一件好事兒，卻得到這樣的結果。

「因為我想活下去啊！」少年眨着眼睛，彷彿挺在理地回道。

「我們難道少了你的吃喝嗎！」小胖子身軀微微顫抖，大聲質問道。

誰知，少年嘿嘿一笑，天真的回道：「可是你們要是都死了，你們的不就是我一個人的了嗎？」

小胖子一愣，他顯然沒有想到在一名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年中，思想已經扭曲到了這個程度。

「崩了他！」曾銳近乎命令地口吻，完全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小胖子閉眼，扣動了扳機。

「亢！」

少年應聲而倒。

望着少年的屍體，小胖子久久沒有反應過來。而曾銳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爬上了大卡車，坐在駕駛室內，叼著煙目視遠方。

半響，小胖子才緩緩爬上他，坐在副駕駛上發着愣。他現在才徹底明白，災變后的無人管轄區，他還沒有實力和資格展示所謂的善良。

大卡車終於順利上路，朝着交易地點BC兩區交界塔樓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