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七章 世人皆笑我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要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道濟之事,自有主張。」
說完,他再次看向了年輕僧人的桌子。
就在這時,樓下的店小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素麵走了上來,將面輕輕放在了年輕僧人的面前。
「大師慢用!」
「多謝。」
年輕僧人微微作了一輯,隨後開始拿起筷子夾起碗中的細面。
但接着他卻是微微蹙眉,因為斗笠的存在似乎有所不便,於是在大勢至菩薩和虛空藏菩薩兩人的眼中,那年輕僧人緩緩取下了頭上的斗笠,將之輕輕放在了桌子上。
一張十分英俊的面孔出現在大勢至和虛空藏菩薩的眼中。
這年輕僧人氣質無比出塵,光潔的頭頂,始終一臉淡笑,不似一般佛者的悲憫,但卻更為聖賢,是真正的佛骨外露,般若佛相。
但大勢至菩薩和虛空藏菩薩卻在看清這年輕僧人樣貌的剎那,齊齊身體不可控制得一震。
「金蟬子?」
大勢至菩薩驚呼出聲,引得那十八羅漢都是紛紛望來,這一看之下紛紛變色。
與此同時,樓梯上再次傳來凌亂的腳步聲。
「怎麼沒有座位了嗎?」
卻是那醉酒的年輕人不知何故也上了樓,他醉眼迷離,搖搖晃晃,手指轉了一圈,最後醉笑着走向了年輕僧人的位置。
「我就說嘛!這裏不是還有一個位置。」
醉酒的青年人跌跌撞撞的走到桌子附近,幾乎差點摔倒,但終歸是坐了下來。
他看着年輕僧人,倒是沒怎麼打量,也沒露出一絲奇怪的神色,只是看着年輕僧人碗裏的面。
「面不錯。」
年輕人趴在桌子上,使勁的用鼻子嗅了嗅空氣里的麵條香氣,隨後對着樓下含糊不清的大喝一聲。
「小二,給我也上一碗面!」
還好這小二這時也走了上來,手裏拿着一瓶竹葉青放在了年輕人的桌子上,同時也剛好聽到了年輕人的要求。
「好的!客官稍等!」
店小二搭著毛巾,麻利的下了樓。
這時年輕人也揭開了面前的竹葉青酒罈,用力一嗅,l連連讚歎。
「好酒夠勁夠烈!」
年輕人迷離醉態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卻是沖着年輕僧人說了一句,「我請你喝酒。」
「我不喝酒!」
年輕僧人繼續吃着自己的面。
年輕人搖了搖頭,嘟囔道:「出家人不喝酒嗎?都說看透紅塵,可是這紅塵看的透嗎?」
沒有人出聲,但所有人都被這個舉止怪異年輕人吸引了,包括在場的道教和太學中人。
「你說呢?大師。」
年輕人問那年輕僧人。
年輕僧人沒有說話,繼續吃着碗裏的面,慢條斯理。
「看來你也不知道啊!還是說你看不透自己?」
年輕人看似自言自語的說道。
這時十八羅漢中的某位羅漢實在看不過眼了。
「道濟,你如此放縱,你不覺得自愧嗎?你可有臉面面對我佛?」
「什麼?此人是禪宗濟癲?」
這時就連道教中人都驚異了,雖然看那年輕人的樣子都是持懷疑態度,但這是禪宗十八羅漢開口,自是不可能有假。
儒家眾人也是被吸引了目光,紛紛望來。
在場諸人中,卻是有幾人見過濟癲的,那個時候的濟癲當真是衣衫襤褸,但佛性深重。
可是眼前的年輕人雖然也是頗為落魄和邋遢,但此人披散的長發和那俊秀的樣貌,卻是更為像一個落魄的書生,若是不禁十八羅漢提醒,大家都以為這是一個失意的太學中人了。
「放縱?若順應本心也算放縱的話,那我們算是為誰而活呢?規則?還是原則?生當快意,死當從容,人生須得灑落啊!你說呢?」
年輕人對着那年輕僧人說道。
哈哈哈哈」
年輕人醉態自若,舉止似有癲狂。
「一派胡言,我看你是入了魔障!!」
這時就連大勢至都忍不住了,憤而出聲。
「你醉了。」伏虎羅漢說道。
年輕人搖了搖頭。
「醉?哈哈哈哈所謂相由心生,你們看我是醉,故而你們才是醉了。」
「你!!」
十八羅漢一臉憤怒。
「此人果然被成為濟癲,看他所言所語不是醉了是什麼?」
說話的是一名道教中人的年輕人。
「噤聲。」
道教中的一名老者淡淡瞥了一眼道濟,對着教中的門人說道。
「是!」
那道教年輕人立刻閉嘴。
「世人皆笑我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世人皆以為獨醉,我以醉眼看世間」
醉酒的年輕人大口灌了一口酒水,猛的將那酒罈重重放下。「痛快!痛快!!」
夏商站在太學人群中,因為醉酒年輕人的原因,已然無法研讀手中的詩集。
此刻聽聞醉酒年輕人狂態醉語,心中剎那一怔。
「此人看似癲狂似醉,但言語之中卻是似有玄機,竟有佛禪之意,他到底是什麼人?」
就在這時,那年輕僧人終於吃完了碗裏的細面。
「你真的不喝嗎?」
醉酒年輕人提着酒罈重重放在年輕僧人面前,醉意迷離的說道。
年輕僧人這時放下碗筷,將手中筷子整齊的擺放在空碗上。
他抬起頭,平靜的注視着那醉態的年輕人,片刻后,他輕輕開口。
「我壞你佛心,算是欠你。」
「這杯酒我飲了,此後,你我互不相欠。」
「再無因果。」
說完,年輕僧人淡淡看了那醉態年輕人一眼,隨後提起面前的酒罈,那酒水如瀑布,形成一道細線筆直的落入年輕僧人的口中。
一口便是一壇,一飲便是喝盡。
「好!好!!」
醉酒的年輕人不斷拍掌助興,似乎十分的高興。
砰!
大勢至菩薩猛的一掌趴在面前的桌子上,那桌子立刻開裂,從一道裂縫迅速蔓延至整個桌子,但詭異的是那桌子卻是裂而不散,碎而不崩。
「師弟,禁怒。」
虛空藏菩薩卻是顯得要比大勢至菩薩冷靜的多。
「哼!我們走!!」
大勢至菩薩帶着一眾十八羅漢含怒離去,對於他來說,在待在此地簡直就是對自己的侮辱,對禪宗的褻瀆。
索性眼不見為靜,最重要的大勢至怕自己要殺生。
「唉」虛空藏菩薩重重嘆息一聲,面色疾苦,臨走前深深的看了年輕僧人和醉酒青年人一眼。
金蟬子李修緣。
對於我禪宗而言,你們是孽?還是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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