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一縷血水順張五嘴角淌出來，是張五無奈之下咬破舌頭。二狗嚇了一跳，史丁還沒有動，他先看到張五動了。二狗一步跳開，又沒有接着逃遠，他發現張五的動作特別慢，身體的個關節好像都凍住，二狗與他有四五米的距離，照他這樣的速度，想來到二狗身前都得好一會兒，雖然他眼神中爆發出那麼誇張的凶光，二狗也不認為應該怕他。

小樹都等的心焦了，張五已經勉為其難費力地轉過身，還是見不到史丁有反應，挨了一拳之後好像身體所有的機能都停止了。

從史丁身體里傳出來的獸吼顯得極低沉，他們全都沒注意到，也想不到這麼低沉的聲音不僅讓近在身邊的他們聽的很清晰，還能傳出去超出他們想像的那麼遠。一直傳進大山深處，那些正在對進山的探險者發起最後反攻的獸群，聽到這低沉獸吼的第一時間，沒有任何一隻例外的全部安靜下來，包括青狼與雪狼這片山的王者，聽到這獸吼之後，都顯出小獸一樣的溫順姿態。

「老大！」

大毛的身體現在看來比長水結實，長水還心有餘悸，大毛不僅恢復過來，還撿回了斧頭，不是一把，而是兩把都撿回來了。手裏再次握著雙斧，大毛的自信又找回來了，兩把斧頭被他舞出氣勢十足的風聲。張五又可以動了，未完的戰鬥自然會繼續，他的斧頭也向張五砍了過去。

大毛看到了那熟悉的九環刀的紅光，怔愣一下又發覺不對，張五的九環刀怎麼可能刀尖朝向自己？原來九環刀出現在二狗手裏。看到那樣的畫面感覺滑稽，二狗的身高估計一米五都玄乎，張五的刀只那刀身就超過一米，還有近一尺長的刀把，快有二狗長了。二狗拿着一把那麼長的刀，只見刀不見人，難怪大毛誤會刀還在張五手裏。

如果有九環刀在手，即使大毛和二狗同時發動攻擊也不會讓張五臉色變化。可是刀卻落在二狗手裏，如果有五行真氣，憑他比他們高出一個大等級，缺少兵器也不至於心生恐懼。張五看到大毛的斧頭還有他的九環刀，悄悄把眼睛閉上了。

都說過往的都是雲煙，張五此刻眼前浮現的就全部都是正在化為雲煙的往事，歷歷在目。他在留戀那些叱詫風雲的舊事，此刻回想起來又有些遲了，難怪不僅心跳加劇，眼皮也會跳個不停，張五他明白為什麼了。過去沒經歷過，是因為他從來也想不到會又這麼一天，他有五行真氣，還有一把詭異的九環刀，栽在幾個孩子手裏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大毛的斧頭出現，旁邊還有二狗的九環刀，成貴雖然踢了二狗一腳，也不想二狗在張五手下吃虧，也提着刀加入進來。小樹之前見識過張五身上的護體五行真氣，還記得張五的身體崩飛了大毛的斧頭，他的刀暗藏殺機，從側面不太快也不慢地逼近張五。

張五竟然無視他們的存在閉上眼睛，這又是什麼陰謀詭計？從二狗到小樹都不會上當的。為提防他突然暴起，腳下都暗暗蓄力，稍有異變他們都可以最快速度離開。在張五身上，大毛沒發現上次把他崩飛的力量，小樹的短刀也沒再發現張五身上有護體真氣。他們的刀或是斧頭都長驅直入，張五的身體在動也是因為他受到了不同方向的攻擊而被動的。

「小樹，他怎麼不還手，好像咱們這麼多人欺負他一樣，他把山崽打飛的勁頭哪去了？」

大毛、成貴、小樹都退開，保護在史丁身邊。二狗疑惑著說着手裏的九環刀都扔下了，不僅二狗，一個個眼神中都滿是迷茫。

張五感覺到痛，無以復加的痛從一個點開始迅速爆發到全身，還有骨骼斷裂的聲音。他當然想到要反抗掙扎，但從他閉上眼睛那一刻開始，已知道這一切都是徒勞。沒有刀他不怕，可是沒有力氣就不是他可以坦然面對的了。他現在知道不是他力量爆發從史丁身上掙脫出來，而是史丁身體里那股冰寒真氣把他拋棄了，因為他不再有利用價值。二狗看到張五行動緩慢當然不是他的關節被凍住，而是因為那時張五已經發現身體里空空如也，五行真氣不見了，不再有五行之氣的感應，氣海都萎縮消失了，包括他自身的力氣，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二狗就是把刀還給他，他也不再有力氣可以握住舞起來。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感覺到痛之後，他的所有想法念頭都變得飄忽，痛都再不是那麼難以承受，他知道自己終於解脫了。

「老大！」

長水也過來了。張五身上有泉水一樣的血噴出來，又堅持不過三兩息時間就撲通倒下去，血很快染紅了他身體下的地面。二狗他們又往史丁身邊躲一樣退了退。他們也是見過血的，只是過去見到血他們馬上就逃了，今天因為史丁，他們不能一走了之，心中的感受也特彆強烈，大毛、成貴已經把目光轉來。就在這時聽到長水的聲音。

史丁的身體動了，只是動了一下。一直睜開大大的眼睛也在這時閉上了。他們這時好像才記起史丁挨了張五結結實實的一拳。二狗力氣不大，一拳都可以把不太大的石頭砸個四分五裂，史丁的身體能比石頭堅硬么？

長水發現史丁動了一下，二狗也小心地湊近，摸了摸史丁的胸口，還好，沒發現想像中的大洞，也不見有明顯的凹陷。二狗忍不住流出兩滴眼淚。張五已是進氣多出氣少，眼看是不能活了。史丁的情況和張五還是不一樣的，至少見不到血。可史丁身上冰一樣涼，這讓二狗如何能忍住淚水？

「老大啊，你死了我們可怎麼辦呀！」

小樹也伸出手，史丁身上的確涼的不敢沾手，又在二狗腦袋上拍了一巴掌。

「哼什麼哼，把野獸招來就先把你這隻瘦狗子喂野獸，誰說老大死了？」

小樹其實心裏也沒底，史丁的情形換到任何一個人身上，身體都涼透註定是回天乏術了。可史丁自從掉進望海峰那個深潭裏，就與他們這些普通人有了太多的不同，與五行屬水的強者也有極大的不同。別人五行水真氣是藍色，只有史丁的五行真氣是冰雪一樣的白色。所以小樹寧可相信史丁還活着，當初他可是帶着那麼厚一層冰殼從水裏出來都活過來了，今天身上還沒有結冰呢，而且史丁似乎還有微弱的心跳。

「沒事在這兒哭嚎，是該把這隻瘦狗子喂野獸，死了的人心還會跳么？」成貴踢過二狗還覺不解很，又把二狗拎起來扔到旁邊去，再次在史丁心口確認一下。「小樹，老大就是還活着，和那次在望海峰的水潭邊的情況一樣！」

「老大眼睛動了！」

長水每次的發現都讓他們感動非常。二狗就是看到史丁把眼睛閉上才認為老大死了，都不知道因為什麼，史丁的眼睛又睜開了。長水看似興奮地跳起來，其實是為躲避史丁。從史丁口中又有白煙冒出來，和上次在望海峰時候見到的一樣，史丁已經有經驗了，馬上就醒過來有了正常的反應。

二狗抹了一把不值錢的眼淚，在長水之後也一步跳開。「大毛，把你的斧頭借給我一把，這回老大肯定會變成怪物，你們都小心點，當心被老大吃掉！」

史丁很累，比和張五交手時還要累，聽到二狗的話不得不放棄再休息片刻的心思，一刻都等不下去地回復心神，抬腳踢向二狗。二狗又瘦又小，目標自然也小，而且二狗像是早料到史丁會來這一手，沒借來大毛的斧頭，當然在逃跑的速度上要露一手，史丁的腳到達他的位置時，二狗已經在三四米之外。

「老大你沒事啦，害的我還掉了好幾滴眼淚，你賠我的眼淚！」

小樹他們關心的目光讓史丁從心裏開始變暖，臉上逐漸有了正常人的血色，長水不放心又試探地膜一下史丁，還是有些涼，不過不再之前那麼寒氣四溢。史丁之前雖然一動不動，意識卻是時刻保持清醒，身邊發生的事他都知道。抬眼就看到血泊中的張五，身體扭曲著失去了生機，這一戰真的結束了。

「我聽要把你這隻瘦狗子喂野獸，你怎麼還好好的？」

都記不住有多少次，史丁表現的再憤怒，也不會讓二狗真心害怕，只有這樣的表現才是和他們一起從望海峰逃出來的史丁老大。二狗搖頭晃腦地左右看着。鑽心的痛楚讓張五激發出求生本能的力量，千鈞一髮之際，麻木的身體好像又可以感知，爆發出最後的力量灌注於手臂，讓他成功的收回粘連在史丁胸口的拳頭。可張五一時半刻還不能調動五行真氣把那隻手臂捂熱，不，整個身體都是一片冰冷，有五行真氣也應該先滋潤冰冷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