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東南西北
只是沒有打過招呼，他們四個人對生風，以及生風對他們都不算陌生，生風雖然是掌柜，因為年紀不大，苦妹好像從來也沒有把生風當掌柜看待，他們四個人一定是苦妹言傳身教出來的，也只把生風看作與他們年紀相仿的孩子，生風在他們的神情中看不出半點像是畏懼的表現，他們不是來見掌柜，更像是苦妹帶他們來鐵匠鋪玩。
五個人鬧哄哄地一路衝進來。生風又在冒充大師，有人來了也不停下來，還在氣定神閑地敲打一塊燒的通紅的鐵石。苦妹走在前面，本想給生風介紹一下，突地緊挨苦妹的那個的個頭比苦妹高一頭的人身體僵硬著開始發抖，他旁邊的另一個身體也搖晃着像是站立不穩還後退了一步，靠在他身後的人身上才穩住身體。
生風的錘這時停下來，目光炯炯地望着苦妹他們五個。苦妹帶來的四個人都有所感應，不適只是瞬間出現又轉瞬即逝，不明所以的他們不再出聲身體多多少少還有幾分相似於后怕的僵硬。苦妹沒有什麼感覺，生風的魂力根本就沒有照顧過她，已經走到生風身邊才發現另外四個人並沒有跟過來，而是表情古怪地站在那裏，目光齊齊地盯住生風。生風的神情有些淡漠，沒有熱情，也不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小東你怎麼啦？」
苦妹一臉關切地走回去拉住之前距離他最近個頭高出她很多的那個，生風現在知道他叫小東。小東只覺得之前腦袋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眼前似乎有一個黑影一晃而過，又好像是視線出現了一瞬間模糊，沒有實實在在的疼痛，所有的又都結束恢復正常了，但那一絲驚悸扔留在心底揮之不去。苦妹問的急切他卻支支吾吾形容不出來。
小東還有另外三個人的表現太熟悉了，與那天花一百兩銀子買柴刀的壯漢一般無二，小東他們看樣子已經猜到些，所以眼睛全都盯着生風，讓苦妹也想到是生風在搗鬼，因為生風擁有那麼神奇的古怪力量。
「生風你幹什麼了？是不是想讓我們五個人合夥揍你一頓？」
生風只不過想在修行者身上試試他的魂力，當然也想震懾一下他們，讓他們明白他才是鐵匠鋪掌柜的意思，可是苦妹暴跳如雷的樣子太出人意料，他可不想真的被苦妹他們孤立。距離火爐近，生風的神情也逐漸有了溫度，還作出恍然的樣子。
「苦妹你大呼小叫什麼，我正修鍊呢，是不是驚到你們了，沒關係，我沒用多少力量，應該不會有人受傷的，我叫生風，你們可以叫我生風哥！」
苦妹記憶中生風的神情從沒有如此快變化過，一時間苦妹也分不清生風之前的舉動是不是有心的，他之前的淡漠倒有幾分像是心不在焉地走神兒，同時手裏的鐵鎚還不見停下來，苦妹領教過生風匪夷所思的力量，不想計較那麼多了，畢竟生風已經說過不會有人受傷，過往的經歷也能證明生風不是難交往的人，關鍵是苦妹從小東他們的神情里得到證實，生風確實有着她想像不到的強大能力，他們如今不堪的現狀，需要有一個強大的人在身邊。
苦妹的臉色由陰轉晴，不耐煩地白了生風一眼，「不看看你多大，還想當瘋子哥，小東你們叫他生風就可以了，生風是這個鐵匠鋪的掌柜，可別小看他，，他打的一把破爛刀都賣了一百兩銀子，門面櫃枱里還有一把要賣五百兩銀子的刀呢！生風我給你介紹，他們是小東、小南、小西和小北，你也不用叫他們哥，一會兒我就去割肉給你們改善生活。」
四個人的正好湊齊東南西北，一定不是他們原來的名字，這麼有意思的名字生風認為值得他露出笑容了。「小中去哪了？」
生風是無心的，東西南北四方都有又豈能缺少中，沒料到又驚到苦妹了，而且小東他們都與苦妹一樣開始提防生風。小東還輕聲喊苦妹，像是提醒不要和生風站得那麼近。
苦妹被小東的提醒點醒了，每天都在擔驚受怕中度過有了一定的適應能力，尤其是生風帶給他的不論是驚還是喜都有不少，讓她覺的再懷疑都有些自尋煩惱。
「小東你們不用擔心，這麼多天從來都沒有人來找過生風，生風連鋪子的門都很少出，他不可能是從山莊里過來的人，侍衛里還有影衛里好像都沒有他這麼大年紀的，生風是誰告訴你有小中的？」
「猜的。」
生風簡單的回答讓苦妹哭笑不得。「就是還有個人叫小中，不過小中和他們走散了，你那天見到我時，我也和他們走散了，聖元城太大，這麼多天他們才找到這裏，小中應該也能找來的，小東你們過來吧，生風這人雖然有時候古怪，不過他還不算壞人。」
苦妹的催促小東他們有些遲疑，苦妹和生風的對話讓他們明白之前給他們造成心悸的人正是生風。他們已經不是普通人，能讓他們的靈魂中產生風暴的人自然也不會簡單，看苦妹的樣子一點也不覺生風危險，他們可不能苦妹那麼沒心沒肺。
「生風你又笑什麼呢？那麼奸詐，小東他們跟着你學打鐵，我可告訴你，他們每個人都比你聰明，你一定要認真教他們，有了他們，咱們的鋪子一定會紅火起來的！」
這樣的結果生風很滿意，小東他們雖然看他的眼神透著不放心的警惕，卻也讓他們躁動火熱的心冷靜下來。生風知道自己成功了，他的魂力對四個實力還不算強的修行者都造成了一定影響，假以時日，有魂力相助，單獨面對苦妹一樣的修行者也有自信可以立於不敗之地。當然還有最大的一個好處，經過這一次，小東他們因為看不透生風，像是有幾分怕，至少他們日後不會再根據生風的年齡對待生風。
「你們會打鐵么？」小東他們看着生風搖搖頭。生風也點點頭。「不會最好，那就從頭學起，我幹什麼你們也跟着做就可以了，這裏大鎚小錘還是不少的。」
生風一下有了五個夥計，可以名符其實地當掌柜了。原來那件在谷地穿的衣服已經不能再穿，苦妹特意給生風新做了兩件長衫，雖然不是絲綢，穿在身上也有了幾分掌柜的感覺。
小東他們進入鐵匠鋪的當天就開始學生風的樣子鍛打鐵石，鐵匠的手藝入門其實也容易，要達到匠師或是古重那樣的大匠師境界就不是一年半載可以成就的了，不僅要有深厚的經驗積累，掌握一些技法，還要有極高的悟性。苦妹每天都是滿臉笑容，首先是因為找到了小東他們，其次還有小東他們一點都沒有辜負她的期望，鐵匠鋪的活計上手很快，生風打鐵的時候日漸減少，小東他們承擔的工作越來越多。並不是四個人都喜歡打鐵，小北就不怎麼熱衷於鍛造，不過他對擺弄一些小東西很有天份，尤其是製作刀鞘刀柄，比苦妹的手還巧，做出來的東西不僅苦妹喜歡，生風都是自嘆不如。
生風有些想不明白他們之前究竟在提防什麼人，苦妹第一次去找小東時把自己緊張的做賊一樣。自從來到鐵匠鋪五個人好像全都放開了，不知是不是因為時間過去已經很久，生風已經有些日子沒發現他們還似剛來時那樣的擔心。每天晚飯之後，苦妹都是大大方方的跟着小東回到他們的住處，再不見有小心翼翼的舉動。
生風用神識跟蹤過苦妹，他們就是在一起練功，可他們卻一次也沒有叫過生風一起，生風已經把他們認作是同路人，被如此漠視心裏還生出一點點鬱悶，又不好說出口，只好時不時會把神識向那裏掃一下，還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全都是為鍛煉魂力。
不知不覺小東他們在鐵匠鋪已經快一個月時間，生風的神識在小東他們的院子裏又看到三個人，與小東他們一樣的穿着，應該也是他們一夥的，新來的三個人比苦妹的年紀看上去要大好幾歲，估計有十五六歲，已經可以算是成年人。
三個人來到之後，所有的八個人的神情都變得極為嚴肅。那三個人說話的內容生風聽不到，只是從苦妹、小東他們的神情判斷定然是發生了對他們至關重要的大事，沒過多久就發現苦妹在悄悄抹眼角。苦妹雖風風火火終究還是個小女孩，心情一時沒忍住哭了起來。
苦妹像是點了一把火，小東他們隱忍的情緒沒多久全都被引燃，也不知那三個人的話說完沒有，苦妹領頭的五個人已經哭作一團，另外三個年紀大些的也在旁邊悄悄抹眼淚。天空被夜色完全覆蓋，生風已回到自己屋子，躺在床上距離幾十米遠，有點像是幻覺，又好像是真的聽到他們隱約傳過來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