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苦妹
那女孩也許不是有心要女扮男裝，可能是因為她身邊都是男孩子，所以沒有花衣服的她把自己也打扮成男孩子的樣子，認為自己也是男孩子。說別人是孩子，其實比只有七歲的生風可是大得多了，看樣子有十三四歲。生風可是告訴鐵匠鋪的鄰里他今年十一歲。
生風看中的女孩有些瘦，像是流浪兒童一樣蜷縮著抱緊雙膝坐在牆角里，頭埋在胳膊里，一聽到響動就會抬起頭打量周圍，低垂目光觀察著從她身邊經過的人。
女孩的舉止典型的流浪兒童作派，牆角既相對安全又避風暖和，還不易被別人看到。若生風也是這般風格，不要說去強佔鐵匠鋪，只要走進鐵匠鋪都會被那些熱心的鄰里當垃圾清掃出來，不挨一頓打都算是撿了大便宜。世事有時候就是如此充滿戲劇性，本該流落街頭的流浪兒童生風，不僅沒有躲在牆角挨餓受凍，反而堂而皇之的有了離開洱山之後屬於自己的家，鐵匠鋪雖小也是一份產業。而一個不是流浪兒童的女孩卻瑟縮在本該生風躲的牆角。
生風之所以看中女孩，當然是第一眼就看出她不是無家可歸的流浪兒童。原因很簡單，只要是孩子不論家境如何都會穿屬於孩子的衣服，而女孩身上卻是一件深藍色緊身衣，這樣的緊身衣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會去穿的，就是成年人都很少有穿緊身衣的。緊身衣屬於專業性的着裝，比如武士，比如大戶人家看家護院的家丁。而一個女孩卻穿着緊身衣，又怎麼可能無家可歸？真正讓生風看中她的原因其實是，生風通過魂力觀察，女孩身上隱隱有淡淡的紅色氤氳，足以證明女孩還是一個修行者。
生風遠遠地打量女孩，片刻之後就打定主意向那個牆角走近。距離女孩還有段距離就被發現了。生風的長相像壞人么？木屋被燒毀之後再沒有人照顧生風，雖然進聖元城之前從上到下從內到外生風把自己收拾了個遍，但缺少了親人照顧，身上難以掩飾的落魄總是有幾分的，個頭好像又長高了，只有一個月就變得瘦了，只有細心的人才可以發現，若是此刻的生風被香春見到，一定是痛得心都碎了。女孩也是細心，或許是發現生風身上想刻意掩飾的落魄，加之與生風如果只看長相，年紀上差別似乎不大，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把生風趕走。
生風試探的腳步又向前走，女孩的身體往牆角里縮了縮，兩隻手捏成拳頭，警惕的盯着越來越近的生風。
「你想幹什麼，走開，不然我打你！」
果然是火屬性，這脾氣倒是有幾分像火，眼神里野性十足。生風沒有生氣，他之前已經對形勢做出了最明智的判斷，對這女孩只可智取不可強求。生風估量過自己目前的實力，有六成以上的可能，就算有魂力，生風也打不過女孩。
「你可以叫我生哥。」也不知生風怎麼想的，明知女孩僅看生風的外面都比他大好幾歲，還是臉不紅心不跳的讓女孩叫他生哥。
女孩的鼻子皺着給了生風一個白眼，「我叫你熟哥好了！」女孩說到熟哥，不知道想到什麼被烤熟，金黃色還冒着油，肚子不爭氣地響了兩聲。
被叫成熟哥，生風也發覺不好聽，眼睛一轉，「那你叫我風哥也可以，不，我才不是瘋哥呢！我這麼正常一個人，誰給取的這破名字，沒有一個好聽的字！」
生風在自怨自艾，女孩心領神會地露出一個春暖花開一般的笑臉，「原來你叫生風！」
已經有太久沒有人喊過他的名字，山莊那裏有不少人在找他，還想要他的小命，生風的警惕立時提高到最高點，那少的可憐的魂力全部都運行起來，打不過只能先做好逃命的準備。
「你怎麼知道我名字，你知道我？」
女孩又送給生風一個更加誇張的白眼，還不屑地撇了撇嘴，大概是看生風有點像白痴。「你叫熟哥，然後又叫瘋哥，都被你說全了，我為什麼要知道你，你很有名么？離開我遠點，和你太近我也會變傻的！」
生風這才發覺自己可能是被甩不開的危險嚇怕了，拍了拍腦袋。「走，先去吃飯，你不是餓了么？」
女孩不為所動，生風看似豪爽地揮手女孩也沒有感激涕零。天下哪來那麼多好心人，女孩認為生風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警惕心又提高了兩格，雙拳已經灌注五行之力。
生風已經轉身，卻沒有聽到身後有跟着他的腳步聲，回頭正看到女孩小獸一樣，帶出幾分狠勁的目光防備地看着他。
沒想到找個人也會這麼麻煩，生風還勉為其難地沖女孩笑了一下。「我有個不太大的鐵匠鋪，如果你想找個吃飯的地方，可以去給我當夥計，如果你現在不太餓，可以跟我去鋪子裏看看你就相信了，有好大的幾間房子呢！」
女孩還是沒有站起來，神情中的野性可以感覺到淡了一點，眼鏡瞪得不再之前那麼圓了。
「這樣好了，你去我的鋪子裏當夥計，不僅管你吃住，還給你工錢，每個月一個銅錢怎麼樣？」
女孩撇嘴的樣子像是準備發怒，也許認為生風在耍她，不過還不到眨眼功夫又冷靜下來。「真沒見過像你這麼大方的人，每個月一個銅錢，你想讓我掰成多少半花？」
女孩話雖如此說，卻是站了起來。聊了半天她對生風有了一個大概的評斷標準。首先生風的年紀和她差不多，看樣子不像是她的敵人，也不像是有意在捉弄她，生風的長相在她眼中很平淡，說不上不喜歡也沒有很多值得她懷疑的地方。如果生風真的有他所說的鐵匠鋪，去哪裏當個小夥計也沒什麼不可以。女孩已經看出生風就是個不懂修行的普通人，個頭比她高一點，身材比她壯一些又能怎麼樣？要對付生風她的自信還是很足的，所以生風就算想欺負她，她也不會害怕。
在街邊小鋪子裏吃過有些早的晚飯，生風帶女孩回到已經屬於他的鐵匠鋪。「我好像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生風推開沒有上鎖的門，這時才想起這麼重要的事情。
「他們都叫我苦妹，你也可以這麼叫，是不是比你的名字還不好聽？」
生風在意地回頭看了一眼。這應該不是苦妹最初的名字，誰會給自己的孩子取這樣的名字，苦妹應該也是個有故事的人。苦妹不說，生風也沒有刨根問底的興趣。
「是比我的名字還不好聽，你怎麼不哭，那樣才是苦妹呢？」
苦妹堅強地露出了笑容，不是強裝笑顏，曾經的苦似乎在她心中已經被淡去化解了，她長大了也就只剩下名字裏的苦字了，還讓生風感覺到她心中充滿自信與堅強。
「你最好不要惹我，要不然我沒控制好，還不知道咱倆誰苦呢！」
當初苦妹縮在牆角里很膽小的樣子，自從苦妹站起來決定跟生風去當夥計，看到與生風也可以說個頭相當，生風就再沒有見到她有膽小的樣子。生風堵在鐵匠鋪門口問她的名字，她已經說了還不見生風把路讓開，她剋制着眼神中的野性警告過，之後把生風撥拉開自己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弄的到處叮叮噹噹亂響，看到什麼都好奇，都要擺弄個明白。在鐵匠鋪每個屋子都進去過出來之後頭髮亂了，衣服也髒了，臉上還抹了好幾道黑灰，生風都有些認不出她了。唯一沒有變的是她那雙明亮的眼睛，滿是興奮。讓生風想不明白，他只用兩天時間就把鐵匠鋪變成他的私有財產，心裏都沒有感覺到有多麼興奮，而苦妹只是來當每個月只有一個銅錢工錢的小夥計，有什麼值得如此興奮的？
難不成她也看中了這個鐵匠鋪想要據為己有？如果苦妹真有那樣的想法，生風開始考慮要不要用他所有的魂力，和已經修行出五行之力的高手打上一架，如果實在打不過，那麼就生風當夥計，讓苦妹當掌柜也沒有什麼。
生風是很想的開的，白撿來的東西還不值得他多擔心。不過眼下生風還是主人，還是鐵匠鋪的掌柜，苦妹也還是夥計。一轉眼苦妹又不知道鑽到哪裏去了，生風只好站在充當門面的屋子裏大喊一聲：「別玩了苦妹，開始幹活！」
苦妹果然聽話的從後面跑出來，並且按照生風交待的開始幹活。後院裏的三間房，生風一間，苦妹一間，剩下一間作廚房。打掃也從後院開始。或許因為香春說過生風是做大事的人，所以生風對這些小事並不是特別積極，苦妹倒是很在行，動作比生風麻利，她是火屬性，風風火火忙裏忙外，被生風猜中了一樣，沒過多久就暴露出她的圓形，把自己當成鐵匠鋪的主人，見生風的動作不如她快就開始指使生風乾這干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