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是姐姐

大地暴熊站在玉床邊好半天都沒有出聲。見如意被男孩抓住后，男孩的手又沒有什麼惡意地鬆開，大地暴熊悄悄鬆了口氣。

「臭小鳥你過來，這男孩有古怪，他也許和我接觸過的人類是不一樣的！」

如意聽話地飛回來站在大地暴熊頭頂。

「臭小鳥你發現沒有，咱們剛發現他的時候，他的樣子很小像是只有一、兩歲，可現在已經有三、四歲的樣子，是我當時看錯啦，還是這個男孩真的一夜之間長大了這麼多？」

「大笨熊你一定是當時看錯了，那時候山洞裏亮，現在山洞裏這麼暗，你一定看錯啦！」

如意不等大地暴熊說完，就急不可耐地打斷了大地暴熊的猜測，再次飛回男孩身邊，重新落在男孩頭頂。

男孩被如意的問話問住了，時間過去好一陣了，還在考慮他是誰。手動了動，這回沒有揚起來，任由如意在他頭頂明燈樣閃亮。

「大笨熊我不會看人類的年齡，也看不出來他是不是真的在我睡了一覺的時間裏就長大了，我只是感覺到他對我沒有危險，而且我喜歡和他在一起，在他這裏我渾身都特別舒服，大笨熊你看着吧，他一定能陪我玩得比你好！」

「我是誰？我是原，我好像記得我是原。」

男孩的呢喃自語被如意聽到，馬上飛起來停在男孩眼前，「你是什麼原，看上去就是挺圓的，臉也圓，腦袋也圓，你可是我走遍萬水千山，歷盡千辛萬苦才找到的寶貝，以後我就叫你元寶好不好？」

男孩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這地方太暗，我不喜歡，元寶是什麼能吃的東西么？我餓！」

聽男孩說話的口氣，大地暴熊的嘴頓時咧開了，發現如意眼中射出冷冽的寒光，趕忙壓抑住心情沒有笑出聲。

「如意，他說話的口氣好特別，一覺醒來竟出現在這個山洞裏，看他的樣子一點也不驚訝，也沒有害怕，也不問問這裏是什麼地方，倒像是他沒有一點過去的記憶，你和我爭了這麼久，到最後搶到手裏的不會是一個傻孩子吧？哈哈……」

如意身上突地一下變得火紅，似一團火撲向大地暴熊，在大地暴熊頭頂，一雙小翅膀，一雙纖細的小爪子，連她那不算尖的小嘴都用上了。因為氣憤而蹦跳着，沒有間歇地對大地暴熊頭頂又打、又抓、又啄地攻擊不止。

「大笨熊你變傻他也不會變傻，現在我討厭聽到你的聲音，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先去給我們弄點吃的回來；要麼回你的熊窩，把你熊窩裏那些閃閃發亮會發光的石頭都給我拿過來，這山洞太暗，你那些石頭一定能讓這裏亮起來的，這裏以後就是我和小元寶的家啦，先干哪一樣你自己選？」

「不給！」大地暴熊挺直腰桿，乾脆地說了一聲。「那些天星石是我的所有財產，我絕不會輕易送給你的，你，你個臭小鳥，什麼時候去我的洞府看到的？」

如意發現說漏嘴了，驚慌地攻擊都停了。逃樣地飛起來，又不想被大地暴熊看見，停在高處才冷哼了兩聲，「你那個破窩我才不稀罕，讓你自己拿出來是給你一個機會，要不然你那個破窩都會保不住啦！」

話說完，根本不看大地暴熊滿臉憤懣，小翅膀在大地暴熊眼前沒怎麼用力地揮了一下。大地暴熊如同一個毛絨絨的肉球，向後翻滾而去，身體撞到石壁后又反彈回來，調整過方向，依舊翻滾著向山洞外滾了出去，洞口那邊偶爾能聽到大地暴熊沉悶的哼哼聲。

「你現在可以去亡命天涯，逃到我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躲起來，否則就按我說的去辦！」

大地暴熊消失，如意身上的紅光也隨之消失了。心平氣和地回到男孩身邊，站在玉石床上，踏着小碎步，很用心地仔細打量她已給取名元寶的男孩。

元寶伸出嫩嫩的小手，在如意頭頂輕輕點了點，又用一根手指試探地摸了一下如意頭頂的三根羽冠，那三根羽冠前後排列，中間一根高些，前後兩根略低，只有一厘米左右，三根羽冠被元寶摸得東倒西歪。如意頭頂傳來一股又酥又癢的感覺，任性地晃了晃小腦袋，元寶的小手才輕輕移開。

「討厭，人家是女孩，不准你那樣摸我，我可是你的姐姐！」

元寶放下雙手，擰著頭想了片刻，「姐姐是什麼，能吃的東西么，我真的很餓很餓呀！」

「姐姐不能吃，以後你就叫我如意姐姐。」

元寶似懂非懂地應了一聲，如意得意地點了點頭，身子一躍又站在元寶腦袋上，「這樣才乖，姐姐才會喜歡你。」

「如意姐姐這是什麼，能不能吃呀？」

只是眨眼功夫。如意離開元寶要去看看大地暴熊怎麼還沒回來，聽到元寶的聲音，如意回頭去看，只覺眼前頓時一亮。自從元寶醒過來，石室內沒有天光已經暗得與尋常山洞無異。如意身體上的瑩瑩藍光之外，此刻又出現了另一點綠光。不是很亮，卻是異常誘人，綠光在元寶手中不住地緩慢流轉。

「知音果，我找了它兩天，你在哪裏找到的，還給姐姐好不好，它一點也不好吃。」

如意嘴上說不好吃，又毫不遲疑地飛了過去。元寶小手一晃讓如意撲了個空，隨後又把小手背到如意看不到的身後。如意的小翅膀很着急地扇動着，還沒想好要不要追着知音果飛得元寶身後去，沒想到元寶已經動做很快地轉身低頭，小嘴湊向在背後抬起的那隻小手，如意發現時，知音果已在元寶嘴邊。

「元寶，那東西很硬，會把牙都硌碎的！」

如意眼前立時浮現出，大地暴熊把知音果扔進嘴裏又痛苦地吐出來那搞笑的一幕。元寶唇齒間，大地暴熊的遭遇並沒有二次出現。既然叫知音果，那自然是山果的一種。如意還聽到果皮被咬破脆脆的響聲，知音果從中間部位被牙齒咬斷掉進元寶嘴裏，還有一滴晶瑩的綠色汁液沾在元寶唇邊，綠光瑩瑩，看似馬上就會從元寶唇邊滑落下來。元寶伸出舌頭在唇邊掃了一下，那滴顫顫欲墜的果汁立時在如意的視線里消失了，而那點誘惑無比深刻的在如意心裏已強大得再也無法抵抗，使得從如意口中說出的話就有了十足的哀求的味道。

「好元寶，那知音果姐姐也沒吃過，能不能，能不能讓姐姐……」

如意的頭已經低下去，口中沒有說出來，但她卻無力控制自己不去想，目光已經從剩下一半的知音果上移開，腦子裏依然只有跳動着閃亮的青綠色光芒，最後乾脆轉過身去，否則如意覺得自己一定會控制不住地衝上去搶奪，元寶手裏那一半吃剩下的知音果。因為如意還沒有忘記她是姐姐，而且是應該注意形象的女孩子，太難以忍受了，心裏的壓制實在是難以忍受。這一刻有什麼事能分散一些她的注意，讓她發作一回就太好了，可惜大地暴熊已經出去很久，一直不見回來。

「原來如意姐姐你也餓了呀！」

如意心中的煎熬眼看就控制不住，讓她有了發瘋的衝動，甚至元寶的聲音都沒有過多在意。突然有一隻小手從從天而降出現在如意想閉又捨不得閉上的眼前，三根手指捏住的指間正透出閃閃的青綠色光，好像還有一股清新的芳香在瞬間瀰漫。

「如意姐姐，只有這一點了，你吃吧！」

如意身上沒有閃現紅色光芒，依然有很熱很熱的感覺，從頭部開始迅速向全身蔓延，渾身像著了火一樣，很有些難為情的如意甚至不想抬頭看一眼元寶。

說到底如意畢竟還不到兩歲，所作所為也與一個小孩子無異，心中無論有多麼難以平復的糾結，只是片刻之後，小嘴還是慢慢湊近元寶手指間只余半枚的知音果。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這話一點不假。

知音果汁液粘稠，如意的小嘴裏只吸進去一小口，心中就已經為自己之前不顧體面的失態產生了比山高比海深的悔意，因為知音果的味道並不是如意喜歡的。也許還沒有完全成熟，人口先感覺到有些澀，之後又有酸、苦，到最後才品出一點點並不很濃的淡淡的甜。還沒等如意因為後悔把小嘴從知音果中抬起來，元寶手中的知音果已經被如意全部吸完，消失得果皮都沒有留下一星半點。如意愕然一驚，只有她心裏明白，知音果並不似想像中那麼美味，如意已決定放棄了，而那半枚知音果卻主動鑽進如意口中。

「如意姐姐我不舒服。」

聽到元寶的聲音，如意緩緩地抬起頭，並不是她對元寶不關心，而是不知怎麼回事，只覺得不大的小腦袋突然變得沉重無比，抬一下頭那麼隨意的舉動，不僅用了那麼多力氣，還用了那麼久的時間才抬起頭，只是看了一眼就支持不住地又垂了下去。元寶小臉上紅撲撲的。在光線這麼暗的山洞裏，依然能看出元寶滿面紅光。

如意不明白元寶怎麼也和她一樣能發出光芒，卻沒時間去想，更沒時間去問一聲，就見元寶瞪着他那烏黑髮亮的大眼睛，身體無知無覺似的向後到了下去。元寶現在的身高還不及大地暴熊，但元寶倒下的聲音傳進如意耳朵中竟然是雷聲一樣，在頭腦中引起一陣陣轟鳴。

「呀！」如意驚地叫了一聲，一半是因為元寶，一半是為自己，因為她發覺頭腦中炸響的雷鳴，並不是元寶的小身板倒在玉石床上引發的。更像是她腦袋裏的什麼東西爆炸了，轟鳴聲伴隨着衝擊波在她頭腦里肆意衝擊，並連累到整個身體都脹得滿滿的，不知是在隨後的一息之後還是兩息之後就會爆炸。

聽到如意姐姐的叫聲，元寶的頭像這邊轉了過來，眼睛半眯著，已不似之前那麼明亮，圓臉上的紅色又濃了一分，像一個熟透了的大山果，連身上沒有被衣服遮蓋住的皮膚，也隱隱透出欲澎湃而出的血光。

「如意姐姐你也不舒服么，你怎麼啦?」

這一次如意沒有抬起頭，僅僅是把視線抬起來一些，而她的小腦袋卻是以那麼彆扭的姿勢，十分努力地向前伸著，身子下面的兩隻小爪子，支撐著搖搖欲傾的身體，邁著極為艱難的碎步，一點一點地朝元寶頭所在的方向挪著。伸出一隻軟耷耷的翅膀想安慰一下元寶，可翅膀才展開一半，身體就失去平衡地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