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無可救藥
微風輕輕吹拂，一股硝煙瀰漫，只吸一口進去，就感覺肚子裏彷彿着火了一般，火辣辣的難受。
儘管這場戰鬥持續的時間很短，但火力卻相當密集，放眼望去，入目所及，都是大戰過後留下的滿地瘡痍。
不少士兵倒在血泊之中，他們有的是被子彈打死，有的被炮彈炸死，舉目四望，本來在先前進攻之時還有不少的士兵，此刻看去，卻是顯得無比稀疏。
短短的時間內，就已經損失了這麼多的人！
這讓國軍一百九十八團和國軍一百一十九團的士兵心中更加恐懼，紛紛趴在地上，不敢有絲毫異動，生怕成了兇殘的獨立旅的活靶子。
「師座有令，所有人立刻放下武器，不得反抗！」
遠遠的，軍官的聲音不斷的響起，在這個小小的峽谷內傳盪，聽着這聲音，高萬明的臉上露出一抹複雜的神色，心中更是湧現出一股難以言表的情緒。
若不是他正參與這場一片倒的戰鬥，咱來旁觀者的角度，他誓死不降，己方一個師面對對方兩個團，不但沒有打出半點優勢，反而連對方的主力都還沒有看到，就不得不投降，這要是說出來，他們國軍三十五師團的臉都丟光了，他高萬明也將會成為一個笑柄。
但，他不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旁觀者，而是這場戰鬥的親歷者，現在大局已定，若是不投降的話，恐怕他們國軍三十五師團全軍覆沒，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是投降保全大部隊，還是寧死不屈，帶着手底下的弟兄白白送死，孰重孰輕，高萬明心中自然是明白。
是以，他只能這樣選擇！
別無他法！
……
國軍三十五師團投降了！
從他們開到戰場再到他們投降，期間總共不超過三個小時！
而這個三個小時當中還要加上高萬明前去救援的時間！
三個小時，他整整一個師超過九千餘人，被獨立旅的兩個團血虐，然後，毫無尊嚴的舉手投降了！
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事情就是如此。
很快，國軍三十五師團的士兵就已經按照秩序，雙手抱頭從峽谷內出來，而高萬明則顧忌面子，想要給自己蒙上最後一層遮羞布，站在了隊伍的最後，跟隨着幾個團長一起出來，好巧不巧的，與接到消息趕過來的張雲飛來了個頂頭碰。
這下好，裏子面子全丟了個乾淨。
高萬明目光有些複雜的看了一眼身着迷彩服，身姿筆挺的張雲飛，沉默了良久之後，這才緩緩開口道：「你贏了！」
「不！我都沒有贏！」張雲飛搖搖頭，「這場戰鬥沒有贏家！」
聽到這話，高萬明先是一愣，隨後便立刻明白過來。
「我不後悔！」
看着張雲飛的背影，高萬明忽然高呼出聲。
他知曉了張雲飛的言外之意，選擇用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來回應。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唉，高萬明，高師長，你捫心自問，真的值得嗎？」張雲飛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值不值得，只有自己親自嘗試過才知道！」高萬明嘴硬道：「我從小孤苦伶仃，沒有感受到什麼叫做愛，只有在她的身上，我感受過了！儘管只是這是虛假的，但我卻是切切實實的品嘗到了！張雲飛，你沒有這個經歷，所以……你不懂！」
張雲飛默然。
愛情？
高萬明都已經年過半百了，和自己在這裏討論愛情？
他難道不知道愛不是說出來的，而是做出來的？
張雲飛搖搖頭，片刻之後，這才說道：「我是不懂，但是……小鬼子是我們每個華國人的敵人！是血海深仇的敵人！」
「你明知道對方是你的敵人，仍舊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高萬明，我真不知道說你些什麼才好，你的遭遇雖然令人同情，但你的想法卻是令人不齒！」
「哼！你知道什麼！」聽到這話，高萬明卻是一下子瘋狂了，他怒聲的說道：「我從小都沒有經歷過溫暖，政府也沒有管過我，同胞也沒有管過我，如今我有槍有勢力，我憑什麼要管保護他們？我憑什麼要為他們效命？我憑什麼要為他們赴死？你可以同情心泛濫，為他們赴湯蹈火，但對不起，老子沒有你那個菩薩心腸！」
「張雲飛，收起你假惺惺的那一套，你管天管地，還管得着老子拉屎放屁？」
「多說無益，成王敗寇，這一次我認栽！」說罷，高萬明還用力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天要使其滅亡，必先讓其瘋狂！」張雲飛看着此刻高萬明的表情，臉上一冷，沉聲道：「你已經無可救藥了！」
「果然是可憐之人必有恨之處，高萬明，等到了軍事法庭，你去和那些人說吧！」
張雲飛的心情很複雜，雖說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漢奸，但卻是張雲飛第一次遇到這麼大的漢奸，原本顧念著高萬明是抗日的一份子，對他還有一份惻隱之心，想他可能是識人不明，被人迷惑。
但沒有想到，到了這一步，高萬明仍舊是執迷不悟！
若是他真的當真是為愛而飛蛾撲火奮不顧身的話，張雲飛還會高看他一眼！
但高萬明所愛的人是誰？那是敵人！
明明早就已經知道高芳芳是特工，甚至是特意派來到他身邊卧底的敵人，高萬明居然還會執迷不悟，甚至甘願墮落，淪為他人的工具！
這樣的行徑，這樣的舉動，縱然是他們的感情是真心實意的，張雲飛仍舊是不齒！
張雲飛並非是那種鐵血無情之人，鐵血漢子也要有三分柔情！
若是高萬明愛的哪怕就算是一個倭國普通的女人，張雲飛也不會多說一句！
但高芳芳是誰？
那是倭國的特務，專門培訓刺探華國情報的情報人員！
高萬明明知道對方的身份，卻還執迷不悟，甚至甘願為他人的工具，這不叫痴情，這叫罔顧國家，罔顧民族，這叫賣**，這叫叛，國！
對待這種背祖忘宗的漢奸，張雲飛從來都不會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