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是你?(再續)

第160章 是你?(再續)

街道上,離開酒肆的李笠帶着隨從緩緩走着,向自己下榻的逆旅走去。

建康之旅即將結束,李笠看到了建康城的宏偉,看到了建康城的繁華,看到了內城——台城,也看到了外廓——百姓居住的地方。

在後世聞名的秦淮河畔停留,在一座座佛寺前經過,在一座座喧囂的市集流連忘返,在鼎鼎有名的朱雀航(橋)畔刻字留念。

走着走着,身後忽然傳來呼喊聲。

轉身一看,卻見一輛牛車沿着街道往這邊疾馳而來,牛車後面追着幾個人,邊追邊大聲嚷嚷。

拉車的牛一邊面頰被鮮血染紅,瘋狂奔跑着,沿途行人紛紛躲閃。

李笠見着街道狹窄、這牛車橫衝直撞又有些「漂移」,萬一撞向自己可躲不開,看看左右,卻見此刻街道兩邊都是牆,躲無可躲。

「郎主,上牆!」

隨行的韓熙喊道,率先反應過來,然後背對李笠蹲下:「郎主!踩我肩膀上牆!」

李笠也反應過來,踩着韓熙的肩膀一躍,攀著牆頭,然後奮力爬上去。

頭剛過牆頂,卻見牆另一邊突然爬上來許多蒙面人,院子裏也有幾個。

當中一個正打算蒙面,卻是李笠認得的熟人:傭書抄手、擺攤夥計、替考槍手、在逃尚書省令史張鋌。

張鋌及其他蒙面人,被牆另一邊突然冒出來的「人頭」嚇了一跳。

李笠反應很快,立刻「原路返回」。

牆下、牆上兩撥人都被對方嚇了一跳,不過蒙面人的注意力在平治而來的牛車。

當中一人指著快速接近的牛車喊起來:「動手!」

話音剛落,就有兩人跳下牆,向牛車衝去。

衝來的牛車,速度不慢,拉車的牛卻被突然飛來的特製漁網纏住前蹄,隨後「牛失前蹄」,一個趔趄栽倒在地,其後拖曳的車廂跟着倒下。

牆上的黑衣人們紛紛跳下,拿着刀、棍撲向牛車。

而李笠及手下拔腿就跑,向相反方向跑去,根本就沒和這些蒙面人糾纏。

幾個本來提防着他們的蒙面人,愣了一下,見這幾個識相開溜,便掉頭沖向牛車,和跟着牛車跑來的青衣隨從纏鬥在一起。

打鬥聲起,夾雜着慘叫聲,李笠回頭看去,卻見寒光閃爍之中,人影紛亂。

光天化日之下,建康城中,居然有人當街行刺!

也不知牛車裏是何人物?

李笠只覺驚訝非常,不過這熱鬧可不能看,否則容易被卷進去,他一個外地人在京城無親無故的,出了事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

他和隨從接連跑了兩個街口,才放慢腳步。

過往行人見着他幾個如此模樣,覺得奇怪,不過陸續又有人從那邊跑來,邊跑邊喊,大概是嚷嚷「出事了」,引得許多人駐足。

隨後往事發之地跑去。

古往今來,看熱鬧是許多人的共性,李笠可不想湊熱鬧,往下榻處走。

想想三番幾次撞見的張鋌,他只覺十分驚奇:老兄,你到底是幹什麼的啊...

。。。。。。

秦淮河入長江河口,碼頭,李笠即將登船返回江州,卻在碼頭特意停留些許,聽一處茶肆夥計講述前幾日城中發生的大事件。

這年頭沒有報紙,所以想要知道「新聞」,就只能靠打聽,當然,這是要花錢的。

「我聽說,是一個放債的掌柜遇刺,被人當街砍死。」

「那掌柜乘坐牛車出行,拉車的牛被人暗算,眼睛被射瞎,當時就發了狂,甩開蹄子狂奔,隨從追都追不上,落在後面,所以才被人趁機行刺。」

「按著公廨的說法,刺客一個個身手了得,等牛車過來,便翻牆攔截,用漁網絆住驚牛,隨後將車中的掌柜殺死。」

「但那些隨從動作也快,追上來,和刺客搏鬥,雖然刺客身手了得,以寡敵眾,殺傷多人,但徒步跑不了多快,還是被射倒幾個。」

「其他刺客拖不走屍體,自己跑了,公廨如今滿城追緝,也不知能否捉到。」

李笠又把幾枚銅錢放到案上:「不知這掌柜遇刺,是仇殺,還是?」

「當然是仇殺,他們這些放債的,不知做了多少孽,結了多少仇。」夥計收了錢,滔滔不絕的說着:「據說,這掌柜是給臨賀王府放債的。」

「臨賀王府哪裏容得有人截殺給自己斂財的掌柜,據說王府已經放出話來,懸賞千金,要購那刺客人頭。」

李笠又問:「不知臨賀王是何許人?」

「客人不知?」

「不知。」

「臨賀王是當今天子侄兒,當年,還差點成為儲君呢...」

李笠聞言一愣,對方這段話,似乎觸動他記憶深處似乎某個片段。

按說他對這段時期的歷史不是很熟悉,既然能被觸動,莫非這臨賀王,是個不得了的人物?

李笠又把幾枚銅錢放到案上:「有這等事?請詳細說說。」

他想知道這臨賀王行事是如何張狂,但夥計連連搖頭,只道「不好妄議」,即便李笠塞錢都不收。

這讓李笠覺得奇怪,隨後覺得莫非這臨賀王耳目眾多,以至於茶肆夥計都不敢當眾議論?

既如此,他就不好再打聽,帶着隨從往碼頭一隅走去。

如今是冬天,江水回落,吃水深的江船不好靠泊碼頭,便停在不遠處的江中,上船得靠小船擺渡。

卻見許多手持棍棒的青衣僮僕在碼頭上到處東張西望,似乎是在找人。

李笠仔細一看,發現這些人面頰上都有烙印,是為「黥面」,看樣子是主人給這些僕人特意打上的「標記」。

可見其主性格之暴虐,根本就不把下人當人看。

一打聽,據說這些人是臨賀王府的僮僕,如今在碼頭各處搜查、盤問,要捉拿殺害王府掌柜的兇徒。

眼見着碼頭一片雞飛狗跳,李笠頗為不滿:不過是私家奴僕,行事怎麼就如此張揚,居然在公眾場合肆意搜查?

狗仗人勢,看來是那臨賀王行事張狂,所以,王府僕人才如此橫行霸道。

那麼,和這種張狂宗室作對的人,必然壞不到哪裏去。

李笠自己就被鄱陽王府的惡仆整過,所以深有同感,想起前幾日行刺的人當中有張鋌,所以,他認為此人一定是被王府放債的掌柜禍害了,才會有如此舉動。

換做自己,被逼得走投無路,肯定也會鋌而走險。

匹夫之怒,可能是無奈的以頭搶地,也可能是讓人聞之色變的血濺五步。

李笠一行人上了小船,緩緩離開碼頭,向停泊在遠處的大船駛去。

不一會,登上大船,卻得先行登船的隨從來報,說剛剛從江里撈起一大一小兩名落水者。

李笠趕緊進入船艙,卻見那面色慘白、渾身是傷的大人,竟然又是熟人——張鋌。

小的是個女童,同樣面色慘白,見又有人來,好像是能做主的人,哭泣著求情:「救、救救我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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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棟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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