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九章 海津衛危
在眾位獄卒傾盡全力的表演下,給關押著的犯人帶來的一場聽覺的盛宴,這次不僅是他們,饒是沒有看到真實場景的鐘逸,都覺得後背發涼,身上一顫一顫,連綿不絕的慘叫,好像來自地獄的聲音,微弱的呢喃,又像是惡魔的低語,沒有人能在這樣的聲音中毫無波動。
鍾逸趁著這個空閑喚來了劉產。
他交代道:「從今日起,你便開始監視耿俊譽,從早到晚,哪怕睡着時的一舉一動你都不能放過,一切都要記錄在冊。」
「小的記住了!」劉產面容鄭重的應下來。
他精明的很,知道面前這人是錦衣衛當中的大紅人,只要能引起他的重視,就很有可能脫離這個永無白晝的地方,他還年輕,心中存着一個站在陽光下的願景,如同老鼠般的一生並不是他想要的。
「你身上那項獨特的本領有沒有施展的特定條件呢?」鍾逸想給自己增加多一層的安全保障,若有了劉產這樣一個不怕被人監視的武器,這對於他來說有很大的意義。
「小的不太明白,大人的意思是......」劉產腦子一下子沒有轉過彎來。
鍾逸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別人的關注程度對此有何影響,哪怕只有人望你一眼,你都能感覺出來嗎?或者說至於經過片刻的注視,才能讓你有所警覺。」
劉產恍然大悟,他想了想回道:「回大人的話,小人自己感覺,只要有人看向我,小的就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若人少時,甚至能夠分辨出來是誰看向自己,可人要一多的話,就不行了。」
鍾逸不禁讚歎道:「好本領!」
這樣技能對於鍾逸來說是十分必要的,他雖然只是小小的錦衣衛千戶,可自從進入京師以來得罪的人可不少,當街刺殺的場景目前為止沒有遇到過,但誰又能保證以後遇不到呢?
若他在不經意之間動了別人的蛋糕在,誰知道對方會採取怎樣的手段呢?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有了劉產這樣的人,就像掌握了提前預知危險的功能,至少能留有反應的時間。
「若你站在我身前,別人望向我的時候會對你一掃而過,這種情形是否會觸動你的技能呢?」這便是鍾逸能夠預想到最好運用他獨特本領的方式了,若真能這樣的話,那鍾逸說什麼都要將此人帶出詔獄,提前為自己敲響警鐘,或許就因為那短短的幾秒鐘,救得下自己的命。
劉產猶豫了,他思來想去對自己的回答留有保留。
「小的沒有遇到這種情況,不過一試便知。」
鍾逸點點頭,實驗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不過目前他還是要將心思放在耿俊譽身上,這段時間內多半是遇不到危險的。
「劉產?」
「小的在。」劉產雖不明其意,不過還是急忙應道。
「我記住你了,我交代你的那件事好好表現,到時候給你一個機會,看你的年紀,不會想一輩子待在你這地方養老吧?」
劉產心頭一動,目光不禁激動起來,面對鍾逸的問題,他在很早便有了答案,於是用更加殷切且恭敬的態度道:「多謝大人抬舉!小的一定不負大人所望!」
「下去吧,現在這個時候正是觀察耿俊譽的最好時機,千萬不要錯過。」
「是!」
有了鍾逸的保證,劉產更有動力,面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希望與憧憬,之前的暮氣與昏暗全部清掃出心間。
......
......
鍾府、千戶所、詔獄三點一線的一天終於又結束了,鍾逸拖着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到府邸,雖然他都不知道自己忙在什麼地方,不就坐着喝喝茶聊聊天罷了,可不論是身子還是心理,皆是倦意。
不過他剛到府邸,還未進入屋子,便看到一人匆匆朝自己跑來。
「老霍?你怎麼在這兒?想要蹭酒喝了?「
霍單與鍾逸接連幾日不見,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今日一見,鍾逸眉宇之間透露出些許喜意,能夠與老友在完成一天的工作之後小酌幾杯,這可是鍾逸在上輩子就夢寐以求的事。
誰知霍單開口時的語氣卻很嚴重:「大人,屋裏說話,出事了!」
鍾逸面上的輕鬆意一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嚴肅,他點頭帶着霍單回到自己的書房。
坐下之後,沒等鍾逸發問,霍單已經迫不及待開始彙報了:「是海津衛傳來的消息......」
鍾逸一聽這個,心一沉,沒忍住問道:「是關於陳帥的事?」
「沒錯。」霍單嘆了口氣。
「出什麼事了?」鍾逸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的腦海中迴響起賣貨郎與他所說的話,整個海津衛已經落到了白蓮教的手中,雖然那時候鍾逸還不敢相信,可聽霍單的口氣......難不成真就像他所說一般?
霍單眉頭緊緊擰在了一起,他面帶愁緒道:「是海津衛傳來的消息,剛剛傳到屬下百戶所內,屬下一看這個時辰大人您肯定不在千戶所了,便自作主張來府上了。」
「別說這沒用的,你來我鍾府的次數還少?就差住這兒了,說傳回的消息到底是什麼。」
鍾逸現在比霍單還要焦急,陳達斌可千萬不能有事,否則這個錦衣衛真就待不下去了了,錦衣衛里的人現在對他客氣有佳,全都是看在陳達斌的面子上,一旦陳達斌不再,那他們便會暴露出本來面目,不僅是內部,鍾逸得罪的西廠,得罪的其餘官員,因為沒有陳達斌的庇護都會前來尋仇,鍾逸到時候可就真的難過了......
「回稟大人,傳回來的消息只有四個字。」
「哪四個?」
「海津衛,危!」霍單說着便從袖口中取出這張小紙條,這便是由錦衣衛飼養的飛鴿傳回來的信息。
鍾逸看着這四字,一時之間很難想明白,海津衛如此大的城池為什麼會扯得上危險呢?又或者危險所指其實是陳達斌,說明的是在他海津衛的處境。
可這也是不合常理的事啊,陳達斌此行攜帶隨從一百多人,而海津衛也有錦衣衛的地方分屬,按理來說不應該遇到什麼險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