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如實相告
二校尉聽了林菀如的解釋，立馬打消了心間的疑惑，在他們眼裏，如此絕妙女子豈能說謊，更何況她還是海津城大名鼎鼎的神醫，再加上救了鍾逸的性命，各項名譽使他們主觀上便生不起疑心。
「既然是這樣，那小人這便將林神醫送出衙門，您看可好？」
「有勞了。」林菀如自知白日沒有機會，既已探好了點，倒不如令尋機會，若強硬為之，怕是她自己都要深陷其中。
但另一位校尉卻頗為微詞，他輕聲道：「你可知此處有多重要？千戶大人可是下了死命令，若是大牢裏那人出了事，你我都要遭受懲罰。」
「無妨，我去去便回，將林神醫送到衙門口立馬歸來，不會耽擱太久的。」另一位還想辯駁什麼，卻聽：「這可是千戶大人的救命恩人，豈能如此失禮？若讓大人知曉，這才會責罰咱們呢。」
二人竊竊私語林菀如看在眼裏，她主動開口道：「要是不便，那我一人走吧，總能找到出口的。」林菀如轉身就要離開，可旋即聽身後道：「沒事沒事，林神醫留步，還是我帶您走吧，錦衣衛衙門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若是無人引導，這些彎彎繞繞的確讓人苦惱。」
看到身邊的校尉，林菀如也不再推辭，安靜跟在他身後，一步步往外走去，走到拐角時，林菀如回頭一望，那扇鐵制大門仍散發着詭異的光，不過卻攝人心魄，放大着她的慾望......
「林神醫，我家大人身子沒什麼問題吧？您是不知道，當初那一箭可把我們嚇壞了，好在有您這位貴人相助。」校尉攀談著拉進二人之間的距離。
「沒什麼大礙，救人治病是我的職責，不必感激。」林菀如語氣平淡，一條性命在她口中不起絲毫波瀾。
「那哪成呢！大人親口與我們說過，只要見到您，就如同見到他本人，只要是您的事，就是我們錦衣衛自己的事！」面對林菀如，校尉頗為熱情，其一自然是林菀如救活鍾逸的淵源，其二則是他自己的私心，沒有人對好看的姑娘不動心，尤其是林菀如這種人間難得機會見的級別，不過他也有自知之明，知曉這輩子難與她扯上關係，但能多說幾句話，也是好的。
「你家大人......是怎樣一個人呢？」林菀如聽校尉這番話，心中不知什麼滋味，她救過的人無數，就算一時感激，可時間一久，也就將她淡忘了，而且從來沒有人像鍾逸這般態度對待過她。她一直堅信人性本惡，只要是利益夠大，連救命恩人都能出賣。可鍾逸的出現讓她看到了一絲不同，也正是因此，她突然對鍾逸產生些好奇。
校尉滔滔不絕道：「我家大人！那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林神醫您問我算是問對人了，我是從大人進入官場起便跟隨大人的！」
「想當年，大人攜我等一同以監軍的身份公僕剿滅匈奴的戰場，可誰能想到在對方僅剩十多人的時候，大軍忽然潰敗，按理來說，這種時刻我們逃跑毫無罪過，但大人拒絕與那幫懦夫為伍，他非但不跑，甚至帶領我們迎敵而上，林神醫您要知道，那時候我們早就被嚇破了膽，別說出刀，就是向前走一步都比登天還難，可見到大人首當其衝殺出去的時候，我們沸騰了，憤怒了，緊隨大人身後殺掉了這幫破壞大寧百姓家園的賊人！」
聽了校尉的描述，林菀如很是震撼，她不是沒有經歷過戰爭，戰爭是殘酷的，不會因為你的身份而有特殊待遇，在戰場人每個人都是普通人，不是戰友便是敵人，但她難以想像鍾逸這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竟然會迸發出如此磅礴的力量，甚至憑藉一己之力改變戰局，平日裏油嘴滑舌不在乎顏面，可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校尉侃侃而談：「不止如此，我家大人不畏強權，勇斗皇親國戚，當今皇后的弟弟，都被大人狠狠教訓過！還有計謀無雙、文武雙全，這些更是不必說，就在來海津城之前皇后的壽辰宴上，大人詩興大發，大勝文豪穆銳藻，幾首詩與對聯更是成為天下絕唱，大寧文人無一不敬，無一不羨，這就是我家大人的能耐！」
校尉這一說更是令林菀如目露驚訝，既身為武官，卻在文壇亦有建樹，如果拋卻一開始的有色眼鏡，林菀如絕對會稱之為神人，可無奈二人身處不同立場，鍾逸越強，只會讓她愈忌憚愈懼怕。
可校尉話還沒完：「大人的壯舉幾天幾夜都說不幹凈，但除此之外，能讓我等如此信服，全憑一個義字，大人待我們如同親兄弟，不僅在平常時日多發福利，就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大人都會身先士卒，每一條性命在他的心中有千金之重，就算結果不盡人意，其逝去同伴的家屬大人都會自掏腰包來彌補，雖然不能保證一生的大富大貴，但至少不用擔心吃了上頓沒下頓。正因為大人把我們當成人來對待，跟着大人我們能看到盼頭，就算立馬赴死也不會有後顧之憂，所以我們將大人視為至親至愛之人，能夠為大人貢獻出自己的一切，林神醫，這可不僅僅是我一人的想法，是所有錦衣衛共同的心思。」
聽到此處，林菀如已經不再感慨鍾逸的完美，而是從心底里重視起了他，能將錦衣衛上下擰成一股繩的人，絕非善類！
「看來他的確深入人心。」林菀如情緒有所觸動，開口說道。
「那是必然，大人待民如子，前段時日城中設置的善棚，也是大人的命令，這樣發放糧食，能夠解決多少窮苦百姓的吃飯問題，能夠避免多少人橫屍街頭，大人真是位大善之人！」
其中林菀如清楚，鍾逸發放糧食這一手筆還有另外的含義，那便是爭奪民心，從古至今，得民心着得天下，這個道理沒有人比她更懂。不過其用意如何，至少結果是好的，餓死的人越來越少，許多人再也不必為了幾口飯菜坑蒙拐騙偷奸耍滑了。
「為官者理應如此。」
林菀如眼珠一轉，道：「有什麼樣的大人就有什麼樣的下屬，看得出來你們錦衣衛上下紀律嚴明，你們二位看守大牢可謂恪盡職守，那幅鄭重緊張的樣子，無論如何都出不了事......」
校尉一聽，便樂了，他笑道：「嗐，林神醫您真是太高看我們了，這可不是我們平常的常態，大部分時候我們懶散悠閑，只是這次是大人下了死命令，若大牢出事，唯我們是問，所以這次才上心，至少在我們的看守期間，絕不允許亂人出入，要不我們見到林神醫您時也不會如此緊張。」
「我對大牢沒有興趣。」林菀如撇清道。
「那是那是，您不過迷路罷了。」校尉生不出絲毫怪罪之意。
「不過......牢中到底關押着什麼了不得的人物，把守盡然如此嚴格，真是奇怪......」林菀如一人嘟囔道，抒發着心中的好奇。
校尉為了討好林菀如，自然如實說出，畢竟也不是驚天動地的大秘密，只要是清楚這件事原委的人，都應該知曉。
「還能有誰，就那漕運的貪官郭友唄。」校尉對此人嗤之以鼻，他可聽說鍾逸審訊他時態度有多囂張，對鍾逸不敬就是對他們錦衣衛上下不敬，所以他對郭友可謂沒有任何好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