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風起雲湧 第二百三十九章 言談之間

第三卷 風起雲湧 第二百三十九章 言談之間

「呵呵,馬賢弟請坐。」中年人將一壺剛剛沏好的茶水拿在了手中,然後依次向著幾個早已經被蘊好的茶杯里添上了茶水,隨後將一個茶杯遞到了自己的對面,靜候着馬雲祿入座。

壓下了心中的疑惑,馬雲祿暗自瞥了一眼身後胡羽,然後大方的坐到了中年人的對面,伸過手拿起了面前的茶杯。

小小的嘬了一口杯中的茶水,馬雲祿眉頭微微一皺,不過隨即便舒展開來,淡淡的讚歎道:「好茶,好功夫!」

「山野頑茶罷了,能當得馬老闆如此稱讚,實乃幸而。」說話間的功夫,中年人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馬雲祿遲疑了一下,也是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然後便放下茶杯,靜靜的看着面前之人。

待得自己面前再一次被中年人擺上了一杯茶水之後,馬雲祿終究是按耐不住內心的疑惑,有些結巴的問道:「大,大皇子,多年未曾向相見,可還過得安好?」

大皇子?

一直安靜的矗立在馬雲祿身後的胡羽心中一驚,忍不住十分詫異的看了一眼對面的中年人,心中卻是盪起了無盡的波瀾。

何為大皇子?現今皇上並無子嗣,更何況眼前之人的歲數也不可能是當今皇上的子嗣,那麼此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想當初自己的父親便是為了此人拋家舍業,不顧一切的前往金門關,踏入了生死未知的迷途,這怎能讓胡羽不驚,不嘆。

胡羽表情上的變化沒有被劉寧捕捉到,放下的了茶壺后,劉寧笑着說道:「當今聖上並無子嗣,馬老闆可莫亂了稱謂。」

深吸了一口氣,馬雲祿緩和了一下心中的震驚,思忖了片刻以後緩緩的說道:「寧王殿下,不知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沒錯,房間內的中年人正是劉寧,既然劉寧已經決意出山,那麼林幽樓他是遲早都會走上一遭的,因為從古彬的關係算起來,他和馬雲祿二人也算得上是結義兄弟,只是以往從未有人提起罷了。

「許多年未曾相見,馬老闆一切安好?」劉寧沒有着急說明來意,只是十分儒雅的詢問著馬雲祿,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多年未曾相見的老友一般,不過二人也確實多年未曾相見,只是談不上老友罷了。

面對着儒雅的劉寧,一向向來十分豪氣的馬雲祿明顯的有些拘謹,只見他的額頭上已經佈滿了細密的汗珠,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太熱所導致。

「多謝殿下記掛,老朽過得還算不錯。」馬雲祿不清楚劉寧的來意,也只好陪着劉寧打哈哈。

劉寧再一次遞給了馬雲祿一杯山茶,然後開口問道:「聽說這些年來馬老闆一直在尋訪我那義弟留在這世間的唯一血脈?」

雖然說這些年來馬雲祿尋找胡羽的事情做得還算小心,都是通過一些他比較密切的朋友私下裏做的,不過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對於有些人來說,想要打探到這些事情也不算是多難的事情,而劉寧便是其中之一,經過幾天的打探,劉寧也是知道了馬雲祿這些年來做的事情。

馬雲祿端起了茶杯,吹了吹茶杯上散發出來的熱氣,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身旁的胡羽,然後說道:「不瞞王爺,這些年來老朽一直在全國各地探尋我那侄兒的下落,畢竟他是大哥唯一的子嗣,我不忍他一人流落在外無依無靠。」

「可有消息?」劉寧拿着茶壺的手微微一顫,顯得有些焦急。

「回王爺,暫時還沒有任何消息。」馬雲祿還沒有弄清楚劉寧的來意,是以不敢隨便泄露胡羽的行蹤。

「哎。。。」劉寧嘆了一口氣,將茶壺放在一旁,臉上滿是失落的神情。

劉寧有些自責的繼續說道:「都怪我,我不該讓義弟一家捲入到當年的紛爭之中的。」

馬雲祿一直深深的注視着劉寧,沒有放過劉寧臉上的每一個細節,他想要分辨出劉寧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

見劉寧沒有絲毫的作偽,馬雲祿試探性的問道:「殿下,老朽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劉寧收斂了自己的情緒,為自己續上一杯茶水后說道:「叫我無痕吧,貧僧已經出家多年,也不是什麼寧王殿下了。」

「那好吧,無,無痕大師,不知大師今日前來詢問羽兒的下落是有何用意呢?」馬雲祿直接了當的問出了自己心中所想,畢竟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劉寧從未來尋問過自己,今日卻是劉寧突然造訪,讓他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劉寧眼露追憶之色,感慨道:「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十五年了,我以為常伴於青燈古佛之下能讓我內心獲得寧靜,了卻塵世間的一切緣法,實則只是自欺欺人罷了,人是人,物是物,既然存在,又怎能輕易割捨得下呢?」

馬雲祿沒有接話,只是舉著茶杯放在嘴邊,似在思考劉寧所言。

房間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當中,胡羽盯着舉杯不語的二人,思索了一陣后開口說道:「大師所言可是與佛法背道而馳了,既然十五年的時間佛法依舊無法化解大師心中的執念,看來那些大和尚們平日間所言大多都是虛妄而已。」

馬雲祿沒想到胡羽會突然開口說話,而且還是語出驚人,嚇得舉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顫,險些將茶水溢了出來,這話要是讓那些佛門弟子聽了去可還了得,就胡羽這小身板,怎麼可能經得起整個佛門的蹂躪,於是連忙開口呵斥道:「沒有規矩,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

劉寧抬眼看了看平淡無奇的胡羽,沒想到看似跟班的男子盡會說出如此話語來,他倒是沒有因此而動怒,反而是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此男子雖說樣貌看起來平淡無奇,但是那雙眼睛倒是頗為銳利,整個人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質倒是不像一個跟班,反而有一絲淡淡的奪人之氣。

其實胡羽是抱着一顆平淡的心跟在馬雲祿後面進入房間的,對於父輩的恩怨,他其實並沒有那麼的刻骨銘心,不過當聽到眼前這個便是當初古彬拋家舍業所追隨之人時,胡羽的心態在潛移默化之下發生了轉變,尤其是聽到劉寧在追憶當年的情分時,胡羽越加的氣憤起來,他覺得眼前之人太過虛偽,是以才忍不住出言譏諷起來。

發泄完了心中的鬱結之氣,胡羽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聽見馬雲祿責怪的語氣,然後又暗中觀察了一下劉寧的反應,見劉寧正在一瞬不瞬的打量著自己,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暗怪自己還是沉不住氣,面前之人是敵是友暫未分清,不會因此被他看出什麼端倪,猜到自己的身份吧?

打量了一會兒胡羽,劉寧淡淡的品了一口茶水,然後緩緩的說道:「這位小兄弟戾氣頗重,看來對於佛門佛法存在着一定的誤解啊。」

聽聞劉寧如此一說,胡羽也算是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被發現。

「都是老朽管教無方,讓大師見笑了。」馬雲祿連忙開口替胡羽圓場,然後轉頭繼續對胡羽呵斥道:「還不快替大師斟茶陪個不是?」

劉寧混不在意的揮了揮手,看了胡羽一眼后對着馬雲祿說道:「那倒不用,馬老闆,平僧今日來訪還有一件要事與你相商,不知是否可以單獨聊幾句?」

「這,大師但說無妨,胡管家乃是我最信任之人,我的事情都不會避諱於他的。」雖然剛剛胡羽出言不遜,不過相較於劉寧而言,馬雲祿顯然更加在乎的是胡羽的感受,表達出了對胡羽充分的支持,因此並沒有遵循劉寧的意願而避開胡羽。

劉寧略感詫異的盯着馬雲祿,然後又仔細的打量了一番胡羽,最後端起茶杯來不再言語。

整個房間內的氣氛一下子就陷入了詭靜之中,其實劉寧今日來尋馬雲祿,為的就是胡羽之事,他以出山輔佐劉安為注,換得古彬一案的平反,自是希望能夠儘快的尋找到古羽,讓他襲位古國公,以期能夠重現當年古家的榮光。

然而馬雲祿也是出於對胡羽的保護以及對於劉寧的不信任,故而才不著痕迹的拒絕了劉寧,因為他確實不清楚劉寧的來意。

就這樣過了約摸一炷香的時間,劉寧站起身來,嘆息著說道:「罷了,貧僧今日便先行告辭,如若馬老闆哪日得空,可以前來青蓮寺與貧僧探研佛法,阿彌陀佛。」

在路過胡羽之時,劉寧向著胡羽道了一聲佛號,淡淡的說道:「形隱於形,神隱於形,然性之於神,形之於神,故而神形難離。」

說罷之後,劉寧便自顧自的向著門外走去,也不管身後的二人是否能聽懂自己所言。

目送著劉寧的離去,胡羽轉頭與馬雲祿對視了一眼,二人都從對方的眼神之中看出了疑惑之情,一個是不知劉寧究竟是意欲何為,一個卻是正在咀嚼著劉寧離去時所言,是懂而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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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元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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