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情動的感覺

「紫衣？是那個穿紫衣服的平民女子？」芳姑隱約有點印象，救火現場太亂，錦瑟只帶出了兩名貞女，一個是暈厥的王珊珊，另一個則是尚有一點神智的紫衣。

王珊珊是被重點照顧的對象，因為她是副將王明的女兒，不容有失，故此請了老大夫看診，幸而都是些無傷大雅的皮外傷，並不嚴重，老大夫給她仔細包紮過後，已經無礙。

紫衣則是次要的，芳姑只讓人給扶到他處的廂房休息，也沒有留下人照顧，被侍女提醒，芳姑這才想起有這麼一號人物。

「是！姑姑！紫衣跟王小姐都是為了救人才受傷！其餘貞女皆在大水缸內安然無恙！唯有她們兩個在外面來不及爬入！入缸的梯子被燒毀砸爛，她們兩人肩膀上都是繡鞋踩出的腳印，聽說王小姐為了救紫衣，差點就被橫樑砸中，若非錦繡姐到得及時，怕是不堪設想。」

「那就去看看吧！」既然是王珊珊要救的人，她沒道理不理會。

芳姑說着對老大夫道，「大夫，煩請您再走一趟吧！這是一點意思。」她又塞了幾塊碎銀到老大夫手中。

「好！」老大夫笑眯眯應喝，慈祥極了。

「大夫請！」侍女在前頭帶路，老大夫顫顫跟上。

芳姑看了一眼，轉身去往花神居。

廂房內。

紫衣正運著靈力試圖一心一意沖關，早在密境內，她便已藉助水靈玉沖關至玄階大圓滿，沒想到不到幾日時間，被小東西餵了一個赤紅色果子，她又要突破了，即將晉陞地階初期，這一切就跟做夢一樣，正常人是決計做不到在短短半月內連續晉級的，她這是飛黃騰達的節奏啊。

紫衣有些緊張莫名，一直不能專心入定，莫非是她這八年鍛造乾坤針積累的經驗還是有些用處的，因為鍛造乾坤針，日日耗費靈力與精血，她的修為一直停滯，但是經驗滿滿。

正想着，門外傳來兩聲敲擊，「紫衣貞女，睡了嗎？」

紫衣受擾，心一晃，本來就不能安心入定的她體內靈氣瞬間失去控制，「噗」一聲，一口鮮血噴吐而出。

外頭的人聽罷，老大夫伸手直接推門而入，就見紫衣癱軟在床上，床下是噴吐的血跡，小小的廂房內血腥味肆意瀰漫，老大夫慌忙步入走到床邊，床上人兒熟悉的臉龐印入眼瞼，他笑了，只是半日未見，他卻覺已隔三秋，心中念得發慌，堵得發慌，生怕她出事！

門外的侍女整蒙圈了，一動不動，就是跨不動腳步上前去看，「這...怎麼吐血了！？」

就聽老大夫道，「快！快去備熱水來！這位貞女舊疾複發，需要泡浴散熱！」

「誒！好好！我這就去！」侍女忙應下，轉身拖着不太聽使喚的雙腿跑了出去。

紫衣本想動作，倏然聽得老大夫之言，她一愣，剎時頓了動作。

舊疾，她何時有的舊疾？

更何況，老大夫連她的脈搏都不曾搭上，手不過是放在床邊上，在她的手之旁，他何出此言啊？

見侍女走遠，老大夫這才起身，扶著紫衣起身坐起。

「不是說了讓你別逞強！」語氣中責怪之意暴露無遺，不再是老氣橫秋的老年人，竟是活力的少年音。

紫衣詫異地瞪眼，妖艷的眸子越睜越大，「墨小白！是你！」欣喜一下狂據佔滿紫衣的腦海。

若非事先知墨小白的隱匿術，眼前的老大夫頭髮花白，下巴處一揪白鬍須時不時隨他說話抖動着，她真的差點認不出來，毋庸置疑，這是一次極成功的扮演。

「放心！這裏頭視線昏暗，侍女看不清你的模樣和身形。」看着紫衣稍顯瘦削的小臉，墨小白心中不由懊悔萬分，他後悔教她隱匿術了，他早該知道，以紫衣逞強的性子，她定是豁出性命也會把自己的細作身份藏好。

兩人相顧無言。

「你...」

「你...」兩人異口同聲。

紫衣倏然笑了，「你這扮相，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手觸及他的手背，感受到有些粗糙的質感，紫衣低頭一看不免震驚，「你這手！」

這妥妥是一雙老年人的手皮啊！佈滿醜陋的褶子和黑色斑點，他原本修長白皙的十指哪去了？

見她盯着他的雙手許久，墨小白揚眉，擺擺自己的雙手得意道，「買來的動物皮，不好看？」

「糟老頭子而已！沒什麼好看的！」

墨小白搖搖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察覺到紫衣體內不太對勁，他湊近了她，「靈力又在亂竄！你做什麼了？」

紫衣勉強後仰幾分，有些不自然，吞吞吐吐將心中疑惑道出，「小東西方才給我吃了一顆赤紅色的果子，我...我好像又要突破了，可是一直無法入定。」

「你上次晉陞才多久！」墨小白愕然，雖心中震驚，但看來是他跟侍女的到來擾了紫衣入定，眼下要幫紫衣先穩住靈氣，其他事情押后再說，「事不宜遲，我先幫你穩住靈力。」

紫衣下意識想拒絕，她自己可以穩住靈力，方才只是一時不察受擾才會吐血，不知是他來，她不得已才強行壓制亂竄的靈力，胸口着實有些難受。

墨小白卻已握住她的雙手，不容推拒，運起靈力朝她體內緩緩輸送，將她體內每一寸亂竄的靈力溫和撫平，如柔軟的和風撫平了紫衣躁動的心。

這就是被保護的感覺嗎？！又重現了。

長這麼大，紫衣頭一遭發現，每次但凡有墨小白在她身邊，她總是感到莫名的安全，這是為什麼？明明墨小白的修為低於她啊。

腦海中不由憶起，初遇她追着墨小白到流石谷打劫靈石，最後兩人誤入被魔化的羅子辰設下的鬼迷宮，墨小白義無反顧抱着她在地上滾地逃命，明明修為低微，卻強勢地擋在她前面不讓羅子辰傷她分毫。

也是墨小白在密境中於千鈞一髮之際，不顧危險衝出來，在聚靈獸眼皮下救出她，甚至冒險為她還了羅子辰的人情。

是他的保護，讓她慢慢開始有了說不清又道不明的感覺，心裏酸酸甜甜的，說不出喜怒哀樂。

墨小白還送她有關他身世的水靈玉，助她晉陞玄階大圓滿。

後來千怨鼎發威，她們進入貪慾的世界，她的貪慾世界裏，竟是答應墨小白的求親，她貪戀了那份美好！若非小主子用清心草喚醒了她，她怕是折在貪慾的世界裏了，那是她第一次感到害怕，她意識到了，她似乎有了除風漣洞狐狸外的軟肋，就是墨小白。

今日她身陷花神庭，他又不惜一切扮成年邁的老大夫陪在她身旁。

心酸，感動，還有許多紛雜的情緒交織彙集，墨小白的好，她默默接受，無從抗拒。

不知不覺，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侍女去而復返，帶着四名小廝提着熱水，「水來了！老大夫。」

墨小白恢復老年音道，「倒入浴桶，泡浴散熱。」

紫衣回神，墨小白不知何時已經扶着她躺下背對眾人，聞聽他的話有些詫異，真要泡浴不成？她沒病啊！不需要散熱啊，而且她的隱匿術還沒有施展，她現在的臉，還是她原來的臉。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