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虎威

第517章 虎威

雙方都沒有要硬拼一場的意思,於是黨項羌緩緩後撤,主動解開了松州的圍困,而秦琅也沒有去追擊的意思,任由他們後退十里紮營。

打馬迎接出城的秦瓊一行。

「阿爺!」

父子再次重逢。

秦琅仔細的打探著秦瓊上下,看了半天見他倒是依然虎威不倒,沒見哪受傷的樣子,也就鬆了口氣。

「你小子怎麼跑來了?」秦瓊笑着擁抱了兒子,伸手在他背上拍打着,不管怎麼說,看到兒子辛苦趕來,秦瓊還是很高興的。

站在城外,爺倆有說不完的話語。

等聊了一會,秦琅才知道,其實就算他再晚點來都沒事,黨項羌圍了松州差不多一個月了,結果一點便宜沒掙着。

前後發動了五次攻勢,結果每次都讓秦瓊借城寨之險輕鬆擊退,自己幾乎沒什麼傷亡,倒是羌人損兵折將甚眾。

來而不往非禮也,前不久,秦瓊還找了個機會,率輕騎夜出松州發動了一次夜襲,拓跋思頭久攻松州不下,也有些懈怠,畢竟松州城裏的秦瓊只是被動守城。

結果大意之下,秦瓊率精騎殺出來,一路差點殺進了他的中軍大帳,斬殺他數百人,更是有無數人馬驚慌踩蹋而死,最氣人的是秦瓊還放火燒了他們許多糧草。

天明之後,秦瓊早就又回到山上了。

氣的拓跋思頭立即報復攻城,結果強攻半天,又丟了不少屍首。

攻城拔寨,本就不是這些羌人的長項,尤其是秦瓊也不是坐以待斃,他在松州城裏組織軍民新建了數座石砌的碉樓,高達十幾丈,在上面架上大弩。又在寨牆前,建了一排木製的箭塔,配上許多神箭手。

還在山上日夜不停的製造投石車。

今天投點石頭,明天順風投點火球,後天再投點糞汁什麼的,搞的城下的羌人那是日夜不寧啊。

拓跋思頭也組織偷襲啊夜襲啊等等手段,可沒用。

秦瓊防的那是滴水不漏,堂堂大唐的戰神,來對付幾個放羊的,那真是祖師爺考學生啊。

這種時候,拓跋思頭若是理智點,他就應當撤退。

畢竟遇上這種硬骨頭,想強啃是不可能的,只能另找機會。真要圍困,拓跋思頭也未必就更有本錢。

他人多,消耗更大,哪怕他是帶了牛羊過來,可以放牧吃草,但一個地方的草,也是吃不了多久的,他們的牛羊只能越趕越遠,可這樣也一樣危險啊。

只是他不甘心,不捨得放棄。

結果就犯了羌人做戰的大忌。

羌人以往與漢人做戰,最常用的一招就是襲擊,趁虛而入。瞅准空子,盯着防守虛弱處猛干一把,有什麼搶什麼,搶完了就走,絕不戀戰,更不去攻什麼堅拔什麼寨。

若是漢軍來討伐,那他們就撤退,或者找機會在險要處埋伏襲擊。

不管哪朝哪代的朝廷大軍敢深入這不毛,都會面臨着地形不熟,後勤補給難供等問題,更不可能跟他們打持久戰。

所以你來了我就走,你走了我又來,你大軍在時我不來,你大軍一走我就入侵,這種游擊式的戰法,在這種險要偏僻的邊境群山裏,可謂是一大制勝法寶。

可千百年來,也總有一些如拓跋思頭這樣的犟種,總以為自己人多勢眾,真的就能為所欲為了。

在這個時代,別說拓跋思頭這點能力的羌酋,不說他這點人馬,要知道就算到了後面唐蕃爭霸的那個時代,雙方動不動就出動一二十萬大軍,可也經常連一座小小的要塞堡壘都拿不下來。

不說其它的,大唐和吐蕃為了一個石堡城,雙方都不知道交手了多少回,在那種偏遠的鬼地方,兵出的多,就補給不上,兵出的少,可面對天險又難以強攻下來。

後來唐玄宗為了面子,非要派大軍強攻,結果拿了上萬人的性命去填,才填下了那麼個小城堡。

石堡城其實比松州小多了,駐軍也遠不如秦瓊呢,守將也絕非什麼稀世名將,就是憑藉地處偏遠,地形險要,讓無數名將在他面前望之興嘆。

這種地方,簡直就是絞肉機一樣的存在。

思頭想強攻,那真是打糊塗了。

所以秦瓊其實一直是賠著耐心的,就怕把這拓跋思頭給驚醒了,然後跑了。好不容易碰到這麼犟的一個傻子,多難得啊。

「這麼說我還來錯了。」

「那倒也沒,我的哨騎抓了幾個舌頭,得知一個消息,因為拓跋思頭在這裏久攻不下,拓跋赤辭已經派人來傳令,要讓心腹拓跋細干接任主將之位,同時那拓跋赤辭還跟黨項羌細封部等達成了協議,說服他們一起出兵,目前細封步賴等正率領着幾萬人馬過來了。」

秦琅笑笑。

「以此地之險,就算來十萬人,我想信有阿爺在,他們也破不了。」

「他們確實攻不下松州,但他們可以繞過松州去打扶州、茂州,甚至是威脅益州。」

連黨項羌第二大部落細封部的首領細封步賴都親自出動了,可知這次黨項人確實也是意識到了危機。

他們絕不能容忍大唐把松州再奪回去。

開了這個開子,那麼以後岷山諸山裏的地盤,全得讓唐人奪走。

蜀地平原可以歸漢人,但平原西邊的群山眾谷,那得在他們羌人手裏。

為了這樣一個大的共同目標,所以這次黨項羌難得的能達成一致,聯合舉兵。

「不能讓黨項人越過松州往東去,否則邊地百姓將陷於水火之中。」秦瓊說道。

「我調了兩萬四千人馬過來,有府兵,有鄉團,還有志願義勇,不過若要在松州來一場大會戰,我的準備還不夠充足。兵不夠多,糧餉和器械也不足。」

秦琅準備的只是救援松州,打一場小規模反擊戰的後勤。

而現在按秦瓊的話,這可能是整個黨項羌的一次聯合進攻,整個黨項羌若是都動員起來,精銳羌兵能超過五萬。而以羌人的強悍,他們的青壯婦人甚至老人少年們,也都是可戰之兵的。

這要是拖家帶口的趕着牲畜過來,那十萬人只怕都不止。

在這種鬼地方打仗,對朝廷來說,其實最難的還是後勤供給問題。松州這種偏僻地方,若是說供秦瓊和把利部那麼幾千人,倒沒問題。就算被圍,堅持個半年以上都行。

可一旦來了千軍萬馬,那到時後勤糧草器械的壓力,都能把唐軍自己壓跨。

「你的中軍還有多久到來?」秦瓊問。

「起碼還得十天左右。」秦琅回答,雖說從故桃關到松州只五百是,可這是五百里山路,還是極不好走的山路。

特別是帶着糧草輜重的步兵們,就更不好走了。

「那我們可能等不及了。」秦瓊搖了搖頭,「我有兩千人,你有三千人,加起來我們現在有五千人,對面有約兩萬人馬,不過真正青壯精銳戰士,不超過八千。真要打,我們有很大勝算。」

秦瓊打算趁黨項羌大部隊還沒過來前,對已經疲憊不堪,士氣低落,還臨陣換帥的拓跋部發起一場反擊。

「讓弟兄們今晚飽餐一頓,然後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們先擊敗拓跋部!」

次日。

天尚未亮!

松州寨的城門已經打開。

秦琅帶來的三千餘輕騎,由蘇定方率領指揮,最先騎馬出寨,在城外列陣。

緊接着秦猛秦彪以及把利步利率領的三千漢羌輕騎,也騎馬出城列陣。

秦瓊的兵馬中,補充了部份參狼羌人。

六千人馬,不論步騎,全都騎馬。

列陣之後,緩緩向前推進,很快就到了拓跋羌人退後立營之處。

牛角號陣陣。

依然是由席君買率領的輕騎前鋒哨騎,先在兩軍之中獵殺那些羌人哨探。兩軍交戰,其實哨騎的作用非常重要,他們既要負責收集敵情,還要負責傳遞軍情,同時還要負責攔截對方的哨騎來窺探我方的軍陣、調動等。

兩邊的大軍都在調兵佈陣,中間的哨探們往來追逐,互相攻殺。

沒有多久,羌人的哨騎就被全部壓制回了本陣,再出不來了。

席君買等縱馬平治,在羌人陣前呼嘯,十分得意張狂,可卻沒有一個羌騎敢再出來。

秦琅陪着秦瓊來到一處山腳坡地,在這裏立下中軍帥旗,既有山可依靠,防止羌騎迂迴衝殺中軍,也能夠登高遠眺戰場,了解整個戰場的走勢變化,以隨時調整指揮。

秦琅的親兵護衛著左右,另有幾百人馬則充做最後的總預備隊,以適應戰場調整之需。

從這高處往前看,平塌的河谷直延伸到泯江邊,密密麻麻的全是拓跋羌,綿延數里,後面點還能看到有無數的牛羊等混雜其間。

「兩萬人差不多,牛羊也有幾萬頭,若能擊敗他們,一口吞下,那你那兩萬多人過來了,也不愁軍糧了。」秦瓊笑着道,大戰來臨,他卻指揮若定,十分輕鬆。

對於秦琅和張超來說,對面的羌人那是人山人海,滿山滿谷,可對於秦瓊、老鐵槍他們這樣的老將來說,卻能一眼就準確的判斷出敵軍的數量,甚至能仔細的分出對方有多少精銳,有多少老弱等等。

「拓跋羌號稱是黨項第一大部,光是精銳戰士就有兩萬多人,可是你看眼前這些人,大多數人倒是衣着破破爛爛,手裏拿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門,鐵甲更是少的可憐,比起他們的盟友吐谷渾可差許多,比突厥更是不如。」

秦瓊指點敵軍,一臉不屑,「打仗就打仗,拖家帶口還趕着牲畜,這豈是打仗?這倒像是兩個部落鬥毆群架,這真要打起來,那些婦孺牛羊,就是最好的突破口,是他們的軟肋七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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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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