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永寧，你還有我

第252章永寧，你還有我

君陌離看着落魄的尚雅，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朝臣也莫不感慨，曾經風光無雙的尚雅公主，今日……

「冠玉、庄河、風陌留下，其餘人等都退下。」君陌離的聲音響起。

朝臣行禮后紛紛往外走，皇家之事，他們知道的越少越好。

大殿之上，剩下幾個人。

「蓮若公主，你們的人也都已經被青衣帶人絞殺，一個不留。」向晚開口說道。

蓮若抿唇，目光落在蕭冠玉臉上，他沒死，真的太好了，自己總算不是罪孽太過深重。

君陌離半晌開口，「君陌祈賜鷓鴣酒，蓮若，三尺白綾，尚雅終身囚禁公主府……」

尚雅唇角勾起一個苦澀的弧度，「陌離，本公主教過你，斬草必除根，你留着我的命，早晚會成為你的隱患。」

君陌離看着尚雅，曾經那個對自己孜孜教導的姑姑，轉眼成了站在自己對面猙獰的敵人，心裏難受的難以形容。

「向晚，本公主其實想過私奔的，不過在私奔那日，母後上門寒暄，說如何如何本公主推脫不開，等本公主趕到約會的地點，那裏早就沒了人，他也不肯再見我。」尚雅低着頭，緩緩的說道，她像是在說給向晚聽，更像是說給自己聽。

她需要一個訴說的機會，她真的，有一肚子的委屈要說，「我一直以為先皇的摯愛是宛瑜貴妃，所以，我拼盡全力跟宛瑜作對，我不能讓皇兄最喜歡的兒子成為皇帝！但，但多年之後我卻偶然發現了先皇寫給先皇后的詩詞，我那個時候，才頓悟，其實，他的一切都是保護！

保護那個柔弱的皇后，他為了她的兒子安穩登基，不許后妃生子，宛瑜貴妃的兒子會出生也是為了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他暗中為先皇后做了那麼多，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他能跟他心愛的人在一起那麼多年，最後先皇后也安穩的在他懷裏去世，他們擁有一世的愛情！

我呢！我有什麼！我什麼都沒有！

我和駙馬，根本沒辦法恩愛，他抱着我我都覺得自己無比的骯髒，所以我殺了他，我也不能讓先皇安穩的和先皇后長眠地下，我要亂了離國的江山！」

尚雅說着已然淚流滿面。

向晚長睫輕顫，心裏跟着酸澀起來，人生真如戲詞里說的，錯過了一步就錯過了一生。

「向晚，你很聰明很勇敢，你和陌離，能不能走到最後，卻也由不得你們。」尚雅忽然抬眸，眸底的光變得有些怪異。

向晚蹙眉，「尚雅公主，何出此言？」

「你是誰的女兒。」尚雅笑起來，袖子裏的匕首滑了出來，直接插進了自己的心臟！

「姑姑！」蓮若輕呼出聲。

「尚雅公主！」向晚上前，但，尚雅的那一刀刺的非常的精準，直接就插到了心臟，已然沒得救。

君陌離眉心緊蹙，下意識的起身，走了過去，停在尚雅前面幾步的位置。

「尚雅！」大殿門前，踉蹌的衝過來一個身影。

侍衛正要攔住，君陌離點點頭，侍衛鬆手，蕭炎沖了進來，撲通跪在尚雅前面。

「尚雅！」

向晚呼吸一頓，竟然是蕭炎……

尚雅的心上人竟然是蕭炎！

難怪尚雅放心把君陌離交給蕭炎，難怪蕭炎為了保護君陌離寧願以自己為餌！

「尚雅！」蕭炎抱起尚雅，眼淚剋制不住的往下掉。

向晚緩步走到君陌離面前，伸手握住他的手。

君陌離胸口的痛在肆意的彌散。

「那天是我請太后前去，是我打了退堂鼓，當初對不起你的人是我，不是你的錯。」蕭炎抱着尚雅顫聲說道。

蕭冠玉和風陌、庄河三人也都頗有感慨，垂眸不語。

「尚雅，是我舍不下家裏，是我舍不下父親留下來的一切，是我捨得建功立業的機會，是我舍了你，也害了你一生。」蕭炎泣不成聲，「這次我絕不舍下你，我跟你一起走。」

蕭炎手中多了一個匕首，被尚雅一把抓住。

她呼吸都是痛的，看吧，其實她這個人對所有人都可以狠，都可以不擇手段，偏偏對這個男人，她狠不下心，「永寧……」

蕭炎愣怔。

「是你的女兒。」尚雅看着蕭炎，一口血涌了上來，「照，照顧她……」

「尚雅！」

尚雅頭一歪，沒了氣息。

蕭炎不斷的收緊懷抱，「尚雅……」

向晚和君陌離目光交匯，他們都從彼此的眼中讀到了震驚，他們都知道，永寧絕對不會是蕭炎的女兒，如果是尚雅一直對蕭炎不能忘情，她會把永寧捧在掌心，不會用她為餌。

說到底，尚雅就是捨不得這個男人死，即使他才是真正捨棄她的人。

愛，讓人失去理智，也讓人心無限的失衡。

「我知道你不想我死。」蕭炎的聲音低低的響起。

向晚猛地回過神來就衝過去，「義父！」

但，她還是晚了一步，她看着蕭炎的匕首刺進了心臟，她已經衝到跟前，血落在她的衣服上手上，溫熱的。

「義父！」

「晚晚，義父求，求你，把，把義父葬在，葬在尚雅的旁邊。」蕭炎抓着向晚的手，說完最後一句話，倒在了向晚懷裏。

「義父！」向晚眼淚一下就涌了上來，蕭炎一直護着她，讓她感到了家的溫暖，她還什麼都沒來得及給他做，他就……

眼前的轉變，大殿上的人都驚住。

風陌回過神來，「快請蕭將軍。」

李東海也回過神，道了聲是，急吼吼的沖了出去。

君陌離上前抱起向晚，向晚回身伏在他的胸前，低聲抽泣。

庄河輕咳了兩聲，身體晃了晃，他體內有尚雅下的毒，尚不知是何毒，亦不知可解否。

「娘娘，庄大人身上有毒。」風陌出聲提醒道，他知道向晚難過，但，若是庄河再因為向晚而死，她心裏的內疚會把她徹底的吞噬。

向晚身體一僵，回過神。

「去，鳳棲宮。」

「謝娘娘。」庄河應聲，跟着宮人先去了鳳棲宮等向晚。

君陌祈仍舊是痴痴獃呆的站在那，風陌打了一個響指，君陌祈回過神來，「你們大膽！」

侍衛押著君陌祈下去。

蓮若看着蕭冠玉，「冠玉，你不送送我嗎？」

她眸光帶着點點笑意，看着蕭冠玉仍舊溫柔。

蕭冠玉看向君陌離，「皇上，臣請旨送蓮若公主。」

「准。」君陌離應聲。

蕭冠玉轉身，「蓮若公主，請。」

「好。」蓮若應聲，和蕭冠玉一起出了大殿。

向晚鼻子酸酸的，「冠玉……」

「他想怎麼做，朕都會隨他。」君陌離低聲在向晚耳邊說道，他同樣的話也跟蕭冠玉說過，只要蓮若迷途知返，他可以讓他們逍遙江湖。

蕭程頤接旨進殿就看見蕭炎倒在尚雅身邊，撲通跪在地上，「爹。」

向晚鬆開君陌離，上前，「哥哥。」

「我知道，都知道。」蕭程頤雙手落在地上，緊握成拳，他知道蕭炎跟尚雅之間的關係，有一次蕭炎醉酒無意中說起，他聽到的，所以當初向晚問起他們的關係，他才會緊張。

尚雅叛亂，他也緊張，生怕父親一時選錯了陣營，辜負了皇上，但蕭炎沒有，卻選擇了跟尚雅一起死。

向晚沒說什麼安慰的話，讓人把蕭炎的屍體運回將軍府。

尚雅的屍體也被運回了公主府，即使，她叛國，即使，她霍亂朝綱，她也仍舊是君陌離尊重的姑姑，人已經死了，君陌離要給她體面。

「永寧……」向晚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

君陌離擰眉，「朕，不知該如何。」

「阿離，我去問問永寧，無論尚雅如何，她都是永寧的親生母親。」向晚說道。

「也好。」君陌離有些疲憊，遇見向晚之後，他覺得一切都在朝着一個好的方向走，剷除了奸佞平定了邊關，解了毒，散了後宮，夫妻恩愛，卻忽然發生了尚雅的事，他有些頹廢。

向晚抱着君陌離，低頭吻了吻他的唇，「阿離，你有我呢，一切都會好的。」

君陌離收緊懷抱，「謝謝你，晚晚。」

「不客氣，阿離。」向晚輕輕的應聲，讓君陌離的心，微微莫名的舒緩。

鳳棲宮，後院。

向晚進門的時候，永寧正站在梅樹下，目光落在梅花上，似乎看的很是入迷，聽見向晚的腳步聲，眼眶裏的眼淚刷的就掉了下來。

她知道宮中亂了，知道向晚和君陌離都開始動了，她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看見向晚，永寧知道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塵埃……落定。

「永寧，要去送公主最後一程嗎？」向晚看着永寧問道。

永寧眼淚一串一串的往下掉，她想說話，但聲音全部哽在喉嚨里，腳步也像是紮根了一樣，動彈不得。

「去！郡主，去送公主一程。」冷遲撐著自己的劍吃力的從房間走出來。

永寧回眸。

冷遲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她站在一樹梅花前，淚眼朦朧，孤獨的讓人心痛，可憐的讓人心碎。

他忍着疼大步上前，一把將永寧緊緊的抱在懷裏。

「永寧，你還有我。」

永寧雙手緊緊的抱住冷遲，痛哭失聲。

向晚別過身，眼眶紅的厲害。

好半晌，永寧的情緒平穩了些，跟冷遲一起回了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