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二節

可是，眼前的這個站在皇上身邊的老太監，竟然！……竟然是魏忠賢！就是剛才在他福王府中怠慢了他的那個魏忠賢。此時此刻，魏忠賢並沒有像以往的王安那樣，在朱常洵給皇上行禮之前，先給朱常洵行禮問安，而是默不作聲、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似乎朱常洵這個人在他魏忠賢面前就不存在！

狗仗人勢的東西，老子早晚要收拾你！在心中惡狠狠地罵過魏忠賢之後，朱常洵走到朱由校面前跪下：「臣朱常洵參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皇叔免禮平身，賜座！……」朱由校非常有禮貌的讓一個小太監給朱常洵搬了個座位，朱常洵坐下之後：「多謝皇上賜座。不知皇上召見微臣有何旨意？……」

朱由校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儘管誰都看出來，那是勉強裝出來的，但那畢竟是——笑意。「旨意？……噢，沒什麼旨意。就是想找皇叔過來聊聊……」朱由校非常的謙恭。

嘿！這個小文盲啥時候變得如此斯文起來。聊聊？那就聊聊吧！我倒要看看，從你這個小文盲嘴裏能聊出什麼東西來。朱常洵心裏雖是這樣想着，但是他的臉上卻是堆滿了恭敬的表情。「請皇上示下……」

「皇叔，我想向您請教一件事情？……」朱由校仍然是顯得彬彬有禮。

「皇上有事，儘管開口。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朱常洵現在已經開始接招了。

「好，這樣就行。」朱由校仍然是很輕鬆的問道：「朕想向您打聽一個人……」

「什麼人？……」朱常洵平靜的問道。

「白——茹——雪！……」朱由校一字一句地說着，一邊用眼睛的餘光觀察著朱常洵對此的反應。「這個人，皇叔認識嗎？……」

聽到朱由校嘴裏說出「白茹雪」這三個字時，朱常洵臉上的肌肉頓時跳了幾下，但是很快就恢復正常。「不知道皇上說的是什麼樣的人？男的？……還是女的？……」

聽朱常洵這麼說，朱由校的臉色立刻難看起來：「皇叔，您老人家可是朕的親叔叔！您就不必這樣……這樣客氣了吧！……」

「皇上，微臣實在不知這個『白茹雪』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微臣……」朱常洵此時此刻已經想好了接下來應對朱由校言詞，所以他不卑不亢的說過之後，就穩穩的坐在椅子上，不動了。

朱由校努力剋制了一下：「既然皇叔這麼不好意思對朕說，那就只好讓朕給您找個人，您向他說吧！……」朱由校說完看了一下魏忠賢。

魏忠賢看到皇上的眼色，立刻向前走了幾步，距離朱常洵近了一些。「福王千歲，您……」

魏忠賢的話還沒有說完，朱常洵大手一揮：「慢！你是什麼人？有什麼資格跟本王說話？……」

「我……」魏忠賢剛想開口，朱由校立刻對朱常洵說道：「皇叔，您有所不知，他的名字叫魏忠賢，也就是原來的李進忠。王公公今日另有派遣，所以讓魏忠賢暫代王公公……」

「噢！原來是魏忠賢，也就是李進忠。我還以為是個什麼東西呢！……」朱常洵惡狠狠地說着，一臉厭惡。

此時此刻的魏忠賢，真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在心裏對福王朱常洵是咬牙切齒，恨得牙根痒痒，但是，福王是皇上的叔叔，自己也還只是個王安手下的小太監，連小六子之類的都不如。說白了，也就是皇上在高興的時候把他呼來喚去一番，僅此而已！

雖然自己已經接近了皇上，但是，他每天主要的工作不是直接給皇上辦事，而是盡做些粗笨活。大部分的時間是在太監工作的基層，偶爾會有皇上把他叫過去，但是那種機會極其少。因為這樣，竟然在他背後叫他「魏傻子」，讓他很是鬱悶！

今天，他魏忠賢居然有臨時替代王安的機會，這讓他興奮不已。去福王府傳旨的時候，他把自己的威風耍了個夠。想不到竟然得罪了福王千歲，眼下自己狗屁不是，那就得忍住屈辱，向福王低頭。

想到此，魏忠賢臉上堆滿了獻媚的笑容：「福王千歲，咱家去貴府傳旨之時，有王命在身，所以不能給王爺行大禮，王爺是皇親貴胄，大人不計小人過，寬宏大量。奴才這廂給王爺賠禮了！……」

朱常洵微微一笑：「豈敢！魏公公現在是奉皇上聖旨替代總督太監王公公詢問本王，自然也是王命在身。你儘管問就是了，只要是本王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

魏忠賢咽了一下口水，一臉媚笑的問道：「皇上剛才問了，王爺可知道白茹雪這個人嗎？……」

「不知道！……」福王回答得十分乾脆。

「可是王爺，據錦衣衛密報，這個名叫白茹雪的小姑娘，是峨眉派的女弟子，江湖人稱『閃劍飛燕』，她的家在京城近郊梨花村……王爺，還要咱家再往下說嗎？……」魏忠賢一臉得意的看着朱常洵說道：「王爺，您要是真知道，就賞臉告訴奴才吧！……」

魏忠賢此話一出，朱常洵頓時驚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心想：朝廷的錦衣衛可真不是吃乾飯的，居然了解得如此詳細！看起來他們已經知道了表妹的全部情況，包括和我的關係，不說是不行了。幸虧在那次去蓬萊閣的時候，我讓表妹單獨行動，快到蓬萊閣時，才讓她和姜傑卿他們匯合。要不然，她一定會被朝廷懷疑，估計他們現在沒能偵察到蓬萊閣之行的真相，要不然本王早就被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