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抉擇

皇帝怎麼又突然想起蘇程來了？

程咬金心裏感嘆蘇程來的正是時候，連忙道：「啟稟陛下，蘇程就在九成宮外，他如今只是庶人沒有資格入宮，所以被攔了下來。」

李世民聞言也不由一愣，原來蘇程已經趕到了九成宮，只是沒能入宮，這小子還是有良心的！

跟在後面的李治一顆心都要跳了出來，原來姐夫真的來了九成宮卻被攔住了外面！

也許姐夫真的有辦法，這些該死的侍衛！竟然把姐夫攔在了外面！

「速召蘇程入宮！」李世民喝道。

這次蘇程入宮不再有人阻攔，走在風景秀麗的九成宮裏，程咬金和蘇程都心情沉重。

程咬金更是欲言又止，如果蘇程的葯確定管用，那沒說的，立刻獻上去，但是現在蘇程根本就這知道這葯能不能行。

「程伯伯放心，我心裏有數，看看情形再說！」蘇程寬慰道。

李世民就站在大殿前看着蘇程走來，蘇程也抬眼看着站在大殿前的李世民。

只是短短兩個月未見，蘇程幾乎沒能認出李世民，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李世民，人暴瘦了一圈，眼中全是血絲，近似形銷骨立。

「還算有點良心，不枉皇后還念叨着你和長樂！」李世民先開口了。

聽到長孫皇后重病之時還提及他，蘇程的心情也愈發的沉重了。

「陛下，皇後娘娘的病情到底如何了？」蘇程問道。

「孫道長只能減緩病情，拖延時間，雖然朕召集了這麼多名醫，還是沒有……」李世民說着說着不由嘆了口氣。

說罷，李世民盯着蘇程問道：「蘇程，你師父是了不起的得道之人，你有沒有什麼法子能救治皇后？」

蘇程聽了不由沉默了，心裏十分糾結，十分掙扎。

李世民目光灼灼的盯着蘇程，自然能發現蘇程的異樣，因為這幾乎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朕是明辨是非之人，不會怪你的！」李世民沉聲道。

蘇程沉默了片刻，終於開口了：「我手上確實有葯，但是……」

手上確實有葯，這幾個字對李世民來說近乎天籟之音，然而蘇程隨後說的但是兩個字又讓他的一顆心沉了下去。

李世民沉聲問道：「但是什麼？」

蘇程嘆道：「這葯確實是我師傅留下的，是治療傷寒肺疾的藥物，但是我不確定是不是對症，也許能治好皇後娘娘，也許……」

有葯？而且是蘇程的師父留下的葯？李世民心中終於又有了一絲期盼，雖然沒有見過蘇程的師父，他已經確定蘇程的師父是得道高人。

也許會有用！

雖然蘇程不了解，但是這裏還有名醫，甚至還有孫思邈神醫。

李世民立即轉頭道吩咐道：「去，把孫道長請來，把御醫還有其他的醫者全都找來！」

後面的太監趕忙去了，很快孫思邈帶着一群醫者趕了過來。

李世民當即問道：「葯呢？讓孫道長看看。」

蘇程聽了只能苦笑，即便孫思邈也看不出什麼來。

看着蘇程手裏的葯，無論是孫思邈還是御醫名醫全都愣住了，那是晶瑩剔透的是什麼？

就連李世民也愣住了。

出現在蘇程手裏的是一粒膠囊。

李世民猶疑道：「你確定這是葯？」

蘇程一臉肯定的點頭：「確定！十分確定！」

孫思邈端詳著蘇程手裏的膠囊一臉疑惑道：「貧道行醫數十年，遍覽各種古籍，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過這種葯。」

見不見過不要緊，問題是管不管用！李世民連忙問道：「孫道長，你覺得這種葯能不能治好皇后的病？」

孫思邈搖頭道：「這個貧道也不知道，貧道從未見過這種藥物，也不知道其成分是什麼，所以不能下斷語。」

李世民的目光掃過其他的醫者，其他的醫者全都搖頭，誰知道這特么是什麼玩意兒？就沒聽說過這種葯。

要不是面前這人是蘇程，他們幾乎都要懷疑是不是有人來行騙！

李世民心中十分複雜，連孫思邈都沒有見過這種藥物，那反而說明這種藥物可能有用。

但也只是可能，也有可能沒用，反倒是催命毒藥！

畢竟以現在皇后的狀況，已經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如何抉擇？

真的很難下決定！

李世民臉色幾經變幻，嘆道：「你先進去看看皇后吧！」

蘇程也很理解李世民的艱難，還好李世民沒有將這個難題扔給他。

蘇程走進了大殿，李承乾、李泰、李治、李麗質、李明達，全都在大殿裏，見到有人進來他們紛紛轉頭。

是蘇程來了？

眾人的目光中突然又有了幾分神采，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長樂公主就跪坐在長孫皇后的枕頭下方，輕聲道：「母后，蘇程來了。」

長孫皇后吃力道：「蘇程來了？讓他，近前來。」

在蘇程的印象里，長孫皇後有時溫婉，有時英氣勃勃，有時端莊大方，無論何時，長孫皇后立在那裏就如明珠一般閃閃發光。

然而，這時候的長孫臉色蒼白如紙，十分的虛弱。

直到現在親眼看到長孫皇后，蘇程才真的相信了，那個明眸皓齒的女子竟然真的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才短短一個月沒見啊。

蘇程緩緩上前，在長樂的身邊跪坐了下來。

「皇後娘娘！」蘇程的眼圈也禁不住紅了。

「蘇小子，我有幾句話要囑咐你。」

「以後，和長樂一定要好好的。」

「以後，不要再瞎胡鬧了。」

「不要再和陛下鬧彆扭了，你是有大才的人，輔助陛下，陛下也不會虧待你的，還有高明他們，你們都是親人，都要好好的……」

長孫皇后吃力的說着，蘇程連聲答應着，泣不成聲。

這個聰慧溫柔而又可敬的女子，在生命最後的時刻就沒有考慮過自己。

「可惜，不能看到你和長樂大婚了……」

「可惜，也沒能看到月亮上，也沒去天上飛一飛……」

「娘娘好好休養，一定都能看到的。」蘇程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