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九節

「奴家參見吾皇萬歲萬萬歲！……」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朱由校不禁回頭一看。

這個女人就是朱由校的乳母客印月。朱由校急忙向客印月揮揮手：「乳母免禮平身，坐……」

望着眼前的這個女人，朱由校心裏充滿了溫馨。自從自己的生母王才人死去之後，他就生活在李選侍的陰影之下，只有在見到客印月時，在客印月對他溫柔照顧下，朱由校那顆破碎的心靈才受到慰籍！十多年了，這種溫馨一直成為朱由校生命中的美好。儘管有的野史中說客印月和朱由校有那種不光彩的關係，但是卻沒有鐵證來支持，所以也只是一種猜測而已。按常理分析，朱由校和客印月之間就應該是那種近似於母子的感情，才會更可靠一些。

聽到朱由校讓她免禮平身的話之後，卻並沒有站起來，而是眼含熱淚的說道：「皇上如今已經長大成人，成了一國之君，奴家這就放心了！奴家何德何能，竟讓皇上如此厚愛，封為『奉聖夫人』。奴家請求皇上，收回聖旨，奴家不配做『奉聖夫人』……」

朱由校聽完客印月這番話，眼睛紅了。「乳母快起，朕意已決！不可更改，乳母要抗旨嗎？……」

「既如此，奴家遵旨就是！……」客印月這才起身，坐在朱由校的對面。「奴家看到陛下近日心情不太好，特來問安……」

朱由校苦笑一下：「乳母不必擔心，朕無大礙……」

「皇上如今日理萬機很是繁忙，但皇上也是人，長此以往也不是個法子，所以奴家給皇上找個幫手如何？……」奉聖夫人一臉關切的看着朱由校問道。

「不知乳母所薦何人？……」朱由校問道。

「李進忠！……」奉聖夫人說道。

「什麼，是他？！……」朱由校聽后，臉上露出遲疑的神色。「您是說太監魏朝的那個乾兒子李進忠嗎？……他……他可是李選侍的太監呀……」

奉聖夫人說道：「不錯，就是陛下所說的那個李進忠。不過，他是剛剛成為李選侍的太監，也是一個忠心護主之人……」

「忠心護主？！……」朱由校說道：「嗯，要說這一點嗎？他李進忠還算合格。乳母，您明知道我和西李不和，還要介紹西李的太監給朕？……」

客印月知道朱由校所說的是指不久前發生「移宮案」時，李進忠曾經帶着太監追趕朱由校回西李那裏的事，不禁笑道：「皇上只知李進忠忠於西李，皇上卻不知李進忠忠於他的每個主人……」

「乳母怎麼知道的？……」朱由校問道。

「皇上忘了，李進忠是奴家對食魏朝的乾兒子，可以說也是奴家的乾兒子，奴家怎能不了解他呢？……皇上英明，假如那時李進忠是皇上的太監，同樣也會忠於陛下的……」

「那他現在是否依然忠於西李呢？……」朱由校問了客印月一個很尖銳的問題。

「是，李進忠現在依然忠於西李。」客印月對朱由校說道：「皇上是知道的，這後宮之中的太監，除了陛下的，其他的太監是要定期調動的，李進忠這時也恰巧做了李選侍的太監，過一段時間也是還要調整的，到那時，李進忠同樣也會忠於他那時的主人……」

「可是，乳母。朕相信宮中大部分的太監都是忠於大明的，又何必非要用李進忠呢？……」朱由校直接說出他的心裏話。

「皇上，奴家之所以給陛下推薦李進忠，不但是因為他對主人的忠誠，更重要的是，他很有能力，會辦事，特別是會辦大事，大事面前不糊塗，頭腦冷靜、顧全大局……」客氏繼續說道：「皇上身邊如今正需要像李進忠這樣的人，所以奴家才向陛下推薦。陛下不妨一試……」

看到乳母是如此熱心，令朱由校不禁心軟。仔細回顧一下，這十多年來，客印月沒有辦過一件對自己不利的事，反而對自己極其關心、體貼入微，即使是親生母親，恐怕也不過如此。

想到此，朱由校抱拳試一試的想法對客印月說道：「好吧，既然乳母如此看好此人，朕就不妨一試，明日叫他來吧！……」

客印月向朱由校告辭出來，歡天喜地的回去了。

單純的天啟皇帝朱由校，礙於情面，答應了客印月的推薦。他不知道，就是他的這個舉動，卻造就了一個聞名天下的——超級大太監。

接下來的事情，不但讓客印月滿意，讓朱由校更滿意。李進忠的確是一個善解人意、乖巧伶俐之人，他不但善於察顏觀色，而且還很了解人的心理。他辦事不只是一味迎合主人的口味，還從深遠處考慮，那種眼光、那種智慧、那種及時而正確的決斷，不是一般太監，乃至不是一般人都具備的。

朱由校對李進忠的表現非常滿意，他提前結束了李進忠的試用期，並親切召見了他。

李進忠匍匐在乾清宮的地上，靜心聆聽着皇帝的教誨。最後，李進忠從皇帝的話語中得知，他已經提前轉正，成為和小六子一樣的貼身太監。

「你是魏朝的乾兒子吧？！……」皇帝突然問道。

「啟稟皇上，奴才正是魏朝的乾兒子……」李進忠回答得挺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