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九節

楊漣的夫人也顧不得尷尬了，也急急忙忙的穿上衣服。「老爺，你就隨着這位公公趕緊進宮去吧！……」

楊漣穿上衣服沖着方興大叫：「楊興，備轎！……」

當楊漣氣喘吁吁的跑到乾清宮門前的時候，幾乎所有的閣臣都到了。

「怎麼樣，皇上怎麼樣了？……」楊漣着急而疑惑地看着諸位閣臣。「咦？你們怎麼不進去！皇上都已經那樣了，你們居然還站在這裏，你們？！……」

左光斗急步走近楊漣。「楊大人，你有所不知，我們現在已經進不去乾清宮了！……」

「嗯！？為什麼？……怎麼回事？……」楊漣非常不解。

劉一燝也走過來。「楊大人，現在是太子殿下不讓我們進去！……」

「什麼？！這不是胡扯嘛，太子殿下怎麼可能會這樣呢？一定是李康妃又在借太子之名行事了！……」楊漣的眼中充滿了憤怒。

這時，其他閣臣也向楊漣、劉一燝、左光斗他們靠攏過來。

「怎麼辦，難道說我們就被李康妃這樣攔在這裏嗎？……」左光斗問道。

「楊大人，我們得進去，我們要見皇上！……」劉一燝激動得大叫。

「好，既然大家這樣想，我也正有此意。我們一起去，請求面見皇上。走呀！……」楊漣振臂高呼道，閣臣們隨着他們直接向李康妃的房間涌去……

楊漣發現閣臣之中並沒有首輔方從哲的影子。

眾臣來到李康妃門前一齊跪在地上，楊漣大聲喊道：「臣等請見皇上，請見皇太子！望康妃娘娘應允！……」一邊喊了多遍，全不見康妃屋裏有任何動靜，劉一燝有點忍不住了，他站起來走到李康妃門前，拍門。拍了良久依然無人應聲，劉一燝火往上撞：「小毛子(西李李康妃的貼身太監)，你在裏面嗎？……」

依然沒有人應聲。

劉一燝吼道：「小毛子，你給我聽着，我知道你在裏面，現在內閣大臣們全體求見皇上，請你通報康妃娘娘，你膽敢裝聾作啞，等我破門而入時，有你的好看！你聽到了嗎？……」

依然是靜默！

這下劉一燝可是真的怒不可遏了，他抬起一腳踹開了房門，還沒等他進屋，李選侍的貼身太監小毛子就搶先竄了出來。「劉一燝，你好大膽！你……」

還沒等小毛子接着說下去，劉一燝掄圓了左手在小毛子的臉上就是一個響亮的大耳光，「啪」！的一聲脆響，小毛子眼前立刻金星亂冒……

「滾開！……」楊漣一把將小毛子推倒在一旁，和劉一燝大步流星的直接往李選侍屋裏走去，其他閣臣緊緊相隨而入。

當眾閣臣見到李選侍的時候，竟然意外的看到一個男人的背影匆匆忙忙的從後門而去，儘管是背影，也能看出是一個身材高大的老太監。楊漣眼尖，一眼認出那個只看到背影的老太監就是李進忠！

楊漣、劉一燝、左光斗等閣臣全都跪在地上，楊漣對李康妃李選侍說道：「據王公公手下傳報，皇上病得很重，我等請求面見皇上和皇太子！請李妃娘娘恩准！……」

其他閣臣也異口同聲的說道：「請李娘娘恩准！……」並和楊漣、劉一燝、左光斗等長跪不起。

所謂「選侍」是低等的嬪妃，喊她一聲「娘娘」也算是高抬她了，但是這個西李李康妃、李選侍是泰昌皇帝朱常洛的愛妃，所以眾臣只能這樣以「娘娘」之尊相稱。但是，看情況，這個西李李康妃未必領情，因為在她的心目中，她早就應該是皇後娘娘了，眾臣喊她「娘娘」，她竟欣然接受。

「楊漣，劉一燝，還有你，左光斗；還有你們……」李康妃惱火的指著跪在地上的閣臣們。「你們這是想要幹什麼？皇帝還在重病之中，你們不讓他好好休息，反而在這裏起鬨，你們這是想要逼宮呀，還是想要造反吶？！……」

「好一個伶牙俐齒！……」楊漣聽李康妃這麼說，頓時火往上撞，站起身慷慨陳詞：「李娘娘、李康妃、李選侍，別說是我們大部分的閣臣，就是一個閣臣，也有面見皇上的資格，我們要求你允許我們見皇上和太子，你先是躲著不見，躲不開了你又這樣拒絕我信晉見皇上和太子，是何居心？你憑什麼阻攔？……」

李選侍一看事情要激化，也就從心裏服軟讓步了，眾怒難犯呀！她看了一眼還倒在外間屋子地上的太監小毛子，破口大罵：「小毛子，你死了嗎？還不給哀家過來！……」

小毛子急忙忍着疼痛站起身跑到李選侍身邊。

「你去，帶着這些大人們去見皇上和太子……」李選侍無奈的對小毛子說道。

「是！娘娘。」小毛子說完一回頭對眾臣說道：「大人們，請跟我來……」

當以楊漣、劉一燝、左光斗為首的眾閣臣走進朱常洛的寢宮，見到他們的皇上之後，才知道，明光宗朱常洛已經在半個時辰前就斷了氣！看着皇帝的屍體，眾閣臣跪倒在地放聲大哭，悲聲震動天地。

哭罷皇帝，楊漣一把抓住小毛子：「快，帶我們去見太子殿下！……」

「好，我帶路。不過，楊大人，你得先放開我呀！……」

楊漣擦了擦紅腫的眼睛，沒好氣的放開小毛子，小毛子得以用雙手揉捏被楊漣抓疼了的左肩膀。眾閣臣於是在小毛子的帶領下直奔朱由校寢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