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討一個名分

「陛……陛下，那現在應該怎麼辦？是否直接下令，讓錦衣衛或者是鎮南司帥府直接越過益州兩府查處漢九商盟？」匍匐在地的曹正欽顫聲問道。

趙元開回身，重新坐在了龍椅之上，搖了搖頭：

「已經晚了，現在查的話，牽動的東西太多了，如果沒有一個相當有說服力的理由，會極大打擊漢南的民商信心和積極性的！」

「陛下，鎮南司帥府不是懷疑這個蘇九婈和南疆妖靈一族勾結嗎？這個理由足夠了！」曹正欽道。

「勾結妖靈？你看看這份密折，有半點關於的蘇九婈勾結妖靈的證據嗎？這泱泱萬字，說來說去都是漢九商盟的貢獻和付出，這些都是實打實的！」趙元開拍著密折，冷聲道。

說來也是詭異啊！

鎮南司帥府信誓旦旦的說蘇九婈有大嫌疑，甚至這個女人本身就是妖，但就是找不到半點有用的證據！

妖情處給的論斷是什麼？是有人在漢土境內秘密的為南疆輸送大批的資源，從而加速了南疆妖靈的成長和恢復！

這個大批資源可不是小體量啊，南疆妖靈數目保守估測在五十萬上下，本身妖靈對於食物資源的消耗需求就高於人類了，這就相當於漢九商盟在這兩年直接供養了一個中等規模的郡城啊！

首先，這麼大體量的物資是怎麼送出境外送入南疆的？

其次，漢九商盟這麼大規模，五萬職工崗位，還跟地方兩府關係密切，他又是如何讓所有人都沒有任何的察覺？

「陛下，會……會不會我們都誤解了漢九商盟啊？且不說鎮南司帥府一直都密查漢九商盟了，現在錦衣衛和西廠也出動了，只要有罪，就一定會露出破綻，除非……」

還跪在地上的曹正欽又試探性的說了一句。

趙元開瞥了一眼，淡聲道：

「別跪着了，起來吧。跟朕說說，你們都是怎麼查的？」

「妖情處說大規模物資是從漢九商盟輸送出去了，那總不能憑空的飛過去吧，就算是飛，也不能避開地上所有人的耳目吧？所以，我們第一步查的就是路線，但沒有發現任何往南疆輸送的路線痕迹！」

「其次就是查賬，大量物資輸出，肯定出現賬目上的空缺，我們重點查了益州糧油署的，也沒有發現任何的問題！」

曹正欽如實回道，沒有半點的隱瞞。

趙元開聽完之後，也陷入了沉思了。

從邏輯上來說，只要兩種可能。

要麼就是漢九商盟做的太天衣無縫了，有一套顛覆認知的暗中輸送物資的方式！

要麼，就真是錯怪了蘇九婈！

如果是第二種的，那性質完全不一樣了，蘇九婈只要是正根苗紅，就她現在的成就和能力，當登天子堂。

而益州兩府大員也能逃過問責，雖有不當和欠缺，但發展進步是實實在在的！

可如果是第一種呢？

這蘇九婈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是如何逃過鎮南戰區加國朝錦衣衛和西廠的三個天字型大小的軍武重部的嚴密徹查的？

難道，真的錯怪了？

趙元開揉了揉眉心，有點頭疼了。

其實，他內心希望是錯怪了蘇九婈，因為就目前來說，這個女子在益州的成長和所顯示的商業格局視野是真的讓趙元開眼前一亮了！

甚至可以說，這已經不是商業層面，而是經濟學層面了！

她冒頭靠的是什麼？墊付工程款的承包制！

崛起靠的是什麼？參與地方州營大廠的經營管理！

真正走上巔峰又是什麼？直接拿地方州府的前出來簽對賭協議，搞大投資大佈局！

尤其是最後一步，那已經是典型的城投思維了啊！

趙元開對於大漢的長久發展戰略佈局路線其實也很明卻的，第一步是國朝主導，然後州府牽頭，再一步步的引民商入局，讓行政屬性慢慢的淡化，讓市場化慢慢的發揮主體作用，徹底釋放經濟活力！

這一套思維，放眼整個國朝，其實沒幾人能理解透的！

內閣和國金府那些專管大員，也是在通讀了一系列的經濟學理論之後，才勉強一知半解而已！

而蘇九婈是什麼情況？

她現在所做的事情，每一步都完美的踏在至關重要的節奏點上，而且還搶先了一步，方方面面都是制度層面的進步！

說一千道一萬，歷盡戰亂的益州能在兩年之內勢頭超過李夫民主政的得天獨厚的東州，漢九商盟貢獻是相當高的，靠的就是蘇九婈提出來的這些全新的大膽的制度層面的推進！

這時，殿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是內閣首輔張居正。

張居正躬著身子，正要殿前行禮，被趙元開直接擺手免禮：

「別跪了，有什麼事進來說！」

「老臣謝過陛下，陛……陛下，老臣這次驚擾陛下，其實還是為了益州漢九商盟一事的！」

「上次朕不讓你執行拖字訣嗎？這才幾日，又有什麼問題了？」趙元開笑道。

「啟稟陛下，拖倒是能拖，就……就是……」

「就是什麼？」

「就是現在情況有些複雜了。」

「怎麼個複雜法？」

趙元開抿了一口茶，這才認真的看向了張居正。

張居正看了一眼邊上的曹正欽，眼色頗有深意，而後躬身，道：

「回陛下，這短時間可能是鎮南司帥府和錦衣衛的人動作大了一下，讓漢九商盟察覺到了那麼一絲絲的異味，現在，搞得整個漢南官府和民商都有些不太安寧……」

「漢九商盟現在確實民商表率，加上前段時間西南三地州府又聯名舉推蘇九婈，這一舉動其實用意很長，影響很大，幾乎牽動了所有的漢南民商！」

「因為在此之前，商人地位一直頗為微妙，這幾年陛下仁政革新，讓風向有了太大的變化，但對於民商依舊是沒有一個明確的態度，而這一次……」

張居正太小心翼翼了，話一點一點的往外吐。

趙元開聽到了這兒，其實已經明白了他到底想要說什麼，笑了笑，直接打斷道：

「行了閣老，朕知道你的意思了！」

直白說來，西南三地州府聯名上書推舉蘇九婈，本質是要為漢南民商向國朝討一個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