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沈香

死寂，籠罩着這座郊區花園別墅。

一男一女，佔據着對向的沙發，隔着一張長桌，遙遙對視着。

沈念率先避開了老七的目光，用水果叉叉了一塊芒果丁，起身遞給老七，柔柔勸慰道：「你剛才沒吃什麼東西，多少吃點吧。」

老七一動不動，視線毫不遮掩地在她臉上掃來掃去。

沈念也沒有收回芒果丁，保持着遞水果的姿勢。

許久，老七突地冷笑了一聲：「你不是沈念。」

聽到他的話，沈念倒一改方才的慌亂，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絕對不是沈念。」老七強調般，語氣肯定地重複了一遍。「沈念曾經對老三發誓，如果她撒謊，她就不能吃芒果。她確實撒了謊，所以，她把老三給她買的芒果全部送給了其他人。」

而就在剛才，沈念破戒了。

她吃了芒果！

嚴格說來，老七不是最後一個蘇醒的人格。

他斷斷續續地醒過許多回，因為當時對沈念沒有任何興趣，又瞧不起其他人格喜歡沈念的狗腿樣，他多半時候是一個沉默的旁觀者。

但這並不代表，他對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在直白地指出來之前，老七設想過沈念可能會有的反應。

裝傻充愣、茫然無措、莫名其妙……

卻沒想到，沈念居然坐回了沙發，舒舒服服依靠在沙發背上，拿小指撩起一縷碎發別在耳後。

沈念模樣生得白凈無害，這段動作，由她做來，卻帶了一絲說不出的魅惑。

「哦？」她笑了，笑容明媚而肆意，彷彿瞬間變成了另一個人，「如果我不是沈念，那我是誰？」

「Fiona？」老七試探著問。

「沈念」面上的笑容，沒有任何的變化。

不，不對。

老七目光一沉，「沈香，你是沈香！」

年僅六歲，就謀殺了父母的沈香！

沈香這個名字，從來只存在於調查報告與沈念的言語之中。

沒有任何人，跟她真正接觸過。

在沈念口中，整個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由於沈香殺害了親生父母，姐妹倆成了孤兒，姐姐被送去強制醫療，而妹妹則被海外人士收養。長大后，姐妹倆再次取得了聯繫，在網上進行交流。數月之前，沈香突然失去了音訊，沈念跨國報警，不見成效，繼而回華國尋找親姐姐。

然而，真的如此么？

疑點一：姐妹倆失聯這麼長時間，到底是怎麼取得聯繫的？

疑點二：沈香殺害了父母，讓沈念成為了孤兒，沈念難道不恨她嗎？

疑點三：既然想尋找姐姐，沈念在回國之後，為什麼沒有任何尋找沈香下落的動作，卻在跟蹤調查庄瑾言？

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了另一種可能——

「根本就沒有沈香，沈香是你編造出來的角色，或者說，你就是沈香！」

這個發現，令老七興奮地眯起了桃花眼，眸光瀲灧幽微。

「你，跟我一樣，是借宿者……你是沈念的第二個人格。不，不對，應該說，你應該算是Fiona的第三個人格，沈香！」老七一字一頓地道，「在國際法庭上，作為污點證人指控威廉殺人的，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