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六十三章 油盡燈枯

「哥，我不許你殺他，還有今天，我要跟他一起離開！」柳湘雲堅定說道。

「為什麼？難不成你想跟我斷絕關係？好？今天你敢踏出這裏，以後別叫我哥哥！」

柳如生氣惱說道。

柳湘雲看了柳如生一眼，而後又看了看花夜雨，終究還是選擇了後者。

感情的事情，誰能說出個緣由來呢？

二人來到谷口，柳湘雲說道：

「谷中本有陣法，是師父所設下，但我不保證能否出去。」

花夜雨嘗試走過去，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谷口，他轉向身後，看着柳湘雲。

柳湘雲一臉的擔憂：

「我……我還是不走了，我怕師父回來，會擔心！」

「姑娘，若這一身，都待在谷中，豈不如籠中的金絲雀？難道姑娘不想看看，這大千世界？」

在花夜雨的誘惑之下，柳湘雲依然踏出了谷門。

而柳如生在谷中等了整整三天，都不見柳湘雲回來，這時候，他才明白，他的妹妹已經離開了。

他也出谷，前去尋她的妹妹。

柳如生在鄴城尋了柳湘雲整整三年的時間，最後被告知，他的妹妹即將跟花夜雨成婚。

而那時候，花夜雨憑藉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將花家的地位，恢復到了當年的鼎盛時期。

而他憑藉着的，便是柳湘雲的一手丹藥之術。

柳湘雲的丹藥之術，傳自其師父。

柳如生當夜，於二人洞房花燭之夜，他大喝三聲，欲要與花夜雨決一死戰。

花夜雨出來，柳如生斬了其三劍，但這三劍，皆是手下留情。

即便如此，花夜雨依然傷痕纍纍。

柳湘雲發現之後，與柳如生大吵一架。

柳如生心生懊惱，他喝問道：

「三年時間，你的劍術不見長近，卻與這滿口甜言蜜語的小廝鬼魂，還與他成親？」

「哥，我有他，這一生便足夠了，至於劍術，不學也罷！」

「你！」柳如生仰天嘆息，他這一刻才明白，柳家之仇，還得自己來報。

「也罷，也罷，你好生與他一起，家族之仇，由我來報！」

柳如生轉身離去，他在世間行盪，直至柳湘雲的女兒出生才前去悄悄看望。

他也曾回去過虛若谷，但虛若谷已經不復當年，他的師父一直沒有回來。

而在花夢靈出生三年之後，花家便大難降至。

有人貪圖花家的財富，趁花夜雨跟柳湘雲外出之時，來刺殺二人。

柳湘雲最後還是拿起了劍，拚命殺死了來犯之敵。

但她渾身負傷，這一切，被三歲的花夢靈看在眼中。

為了救奄奄一息的柳湘雲，花夜雨拚命將其帶到了虛若谷。

柳如生看到自己的親妹妹身負重傷，當下用盡全部的力氣去救她。

然而卻是無果，在她死前，柳湘雲輕聲對柳如生說道：

「哥，答應我，以後不要讓我的女兒習劍，我怕她……怕她會……步我後塵！」

柳如生萬般傷心，他緊緊握住柳湘雲的手說道：

「你再忍忍，哥去找師父，一定能救好你的！」

「不，你答應我！」柳湘雲堅定無比。

終究柳如生還是答應下來，而柳湘雲也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此後，柳如生將花夢靈留在虛若谷，並教她練不殺人的劍術。

……

小童說道此處，花夢靈已是淚流滿面。

往後的事情，便是關於她自己的事情。

三歲之時所發生的一切，她依稀還能夠記起。

固然她還時常聽柳如生說起過，但在她心裏，只有讓自己強大，才能保護自己的家人。

雖然她只是個女孩，可她心裏，比誰都要強。

玉秦懷聽完之後，感嘆連連。

但關於花家的事情，他並不想追問，他只是問道：

「那柳前輩的師父是誰？」

「我師父名喚純陽真人！」柳如生從門外走了進來，他掃過在座之人，淡淡道，「方才我去了花府一趟，將事情與你爹爹說了，我說你要留在我這裏多日！」

柳如生來到堂前的一個蒲團之上，盤膝坐下，閉上眼睛。

剛才小童的話，也不知他有沒有聽見。

玉秦懷抱拳道：

「前輩，方才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你不必與我說，我都明白，我看得出，你對我徒兒，並無異心！」

玉秦懷將手放下來，他端正做好。

柳如生繼續說道：

「你背上的劍，有一把劍中，藏着一個秘密！」

「前輩指的是青龍劍？」玉秦懷心猜道。

「青龍？是那把劍中含一條龍的劍嘛？不是這把，是另一把，是你那把最沉的劍！」柳如生淡淡道。

玉秦懷將鎖天劍取了出來，這把劍一直用來困青龍的。

而當青龍劍轉為絕夜青龍的時候，這把鎖天劍才會進行相助。

鎖天始終在幫青龍，在它弱小之時，收斂其力量，待它完全釋放力量之時，才以全力相助。

鎖天劍上的鎖鏈，堅硬無比，哪怕連這天都能鎖住。

但玉秦懷並未考慮過，這把劍究竟是為了什麼。

直至柳如生談及之事，才恍然醒悟。

「此乃鎖天劍，前輩請觀目！」

「不必了，我已經看過，這是一把好劍，只可惜，這是一把甘於奉獻的劍！」

「前輩這是何意？」

柳如生緩緩睜開雙眼，他看向一旁點着的燈燭：

「且看這燈油，還尚存之下，能讓這一朵小火焰不斷的燃燒。可當燈油耗盡的時候，這火苗會如何？」

玉秦懷問：

「會熄滅？」

玉秦懷看着那一朵即將熄滅的火焰，因為裏面的燈油沒有了。

柳如生一指指去，見那火苗飛到了他的指間。

「燈油燃盡自己的壽命，為保護這一燭火苗，待得燈油完全燃盡之時，這一朵火化，是會消逝還是迸發出更加耀眼的光芒，這還得看你！」

柳如生手中的火焰，變得越來越旺盛。

玉秦懷僅僅盯着那道火焰，他又看了看手中的鎖天劍。

他將自己的手，撫過鎖天劍。

他能感受到，劍中還有鎖鏈在移動的跡象。

這把劍彷彿是活的一樣。

「前輩教導，晚輩銘記在心中！」

柳如生將火苗彈到了另一處燈燭之上，而後說道：

「爾等可以在此多住幾日，幾日之後便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