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青玉案
玉秦懷冷冷道：「吾聽聞，天鷹軍乃大內禁林軍下第一勇軍，其內龍虎將帥，層出不窮，如今卻落魄到，要與一個晚輩爭鬥，若是說出去，不怕別人笑掉大牙？倘若我贏了，天鷹軍名氣皆毀，爾等不願，就必殺我不可？」
「理當如此！看招！」
鈎風唰唰，從玉秦懷耳旁過，玉秦懷卻漠然無視，他於人群中穿過，目標卻並非這幾個天鷹。
「留下吧！」兩個天鷹大喝道。
玉秦懷冷哼一聲，一指探出，只聽咻的一聲，一指從一個天鷹身旁而過。
那天鷹喊道：「裝腔作勢！」他將殘月鈎甩來，眼看就要落在玉秦懷身上。
玉秦懷冷笑一聲，他出一指，輕輕一彈，將那還未到他身上的殘月鈎彈飛出去，落於數根之中，入木三分。
「你的指力了得，為何不讓我等見識你那一指破萬法？」一天鷹追上前來，他們也想試探，這一指破萬法，到底有何威力。
玉秦懷突然盤坐下來，玉琴撫於身前，一撥琴弦，當下有數枚真氣，落向那八個天鷹身上。
眾天鷹以鈎擋身，只聽砰砰數聲，琴音散去，那幾個天鷹相視一眼，皆安然無恙。
玉秦懷卻不慌亂，他繼續彈撥琴弦，一道又一道真氣，帶着些許一指破萬法的力道，直逼眾天鷹。
八位天鷹同時招架，一邊逼近玉秦懷。
玉秦懷當即冷笑一聲，一天鷹喊道：「小心，許是有詐！」
玉秦懷放聲大笑起來，笑聲十分爽朗：「我觀八位實力了得，卻在我面前，如此招架不堪，覺得甚是好笑，至於詐術，未曾想過！」
「你找死！」天鷹眾人乃是精英中的高手，被這般戲耍，當下憤怒，幾乎同時拋出奪命連環鈎，直取玉秦懷。
這鈎利如獅爪，猛如虎牙，快如疾豹，勢如鷹擊，旁人見了，躲還來不及，玉秦懷卻冷笑道：「來的正好！」
天鷹眾人認為玉秦懷必死無疑，卻還敢如此猖狂，不禁嘲笑。
只見玉秦懷起身，他以單指指向前，一道真氣，猶如游蛇一般，射向那八根奪命連環鈎，只一瞬間，八隻鈎全部震散開來。
「好指，沒想到，玉家的一指破萬法，居然如此了得，佩服佩服？但你總歸還是得死？」
「在下本就是被家族拋棄之人，死不足惜，但我那友人，我視其如唯一家人，如何能見她死去，本想向諸位借道，但既然諸位不肯放過於我，那麼就休怪在下不客氣了！」
玉秦懷的眼睛，瞬間變得冷酷無比，他那鋒利如虎的眼神，如同藏了一把利刃，殺氣隱顯，如看待螻蟻一般，看待面前八個天鷹。
這幾個天鷹，都是經歷過戰場廝殺的人，卻不想，在這樣的眼神中，他們竟然齊齊退後一步。
「為何他……」
玉秦懷動了，他腳踏草葉，不踩一土，身如鬼影，悄無聲息，徑直來到一個天鷹面前，待那天鷹看見時，玉秦懷一指落在其腦袋之上。
「這是《青玉案》……」那天鷹瞳孔猛然放大，眼神流露害怕之色。
「驀……」
砰，一指指力射出，將那天鷹當場擊殺！
玉秦懷冷笑看向眾人：「你們看見了，我就不能再讓你們跑了，不錯，我這招，乃是玉家秘術《青玉案》，不妨再告訴你們，我已練至闌珊步，臻至完美！」
「怎麼可能？連玉天行都無法練到，你居然！」一位天鷹驚呼道。
玉秦懷不再與這群人廢話，他繼續腳踏闌珊步，嘴裏念念有詞：「……然回首，那人卻在……」
八個字，八條命，不過三分之一燭香的時間，全部死去，一個不剩。
玉秦懷繼續將玉琴背負身後，來到一個布袋邊上，將那布袋解開，卻見到一頭烏髮，仔細一看，竟是一位不過廿歲嬌容女子。
此女玉秦懷認得，乃是秦江夜的貼身女婢，松梅竹菊中的竹兒。
玉秦懷將指在她鼻子旁一試探，卻發現她已經死去多時了。
再打開另外三個，皆已死去，且她們的死法都一樣，是被毒死的。
她們身上衣衫不整，耳垂旁有一毒針孔，毫無疑問，這是四鬼中的老鬼下的手。
「可憐可悲。」
玉秦懷嘆道，這四女實力不俗，且自小與秦江夜一起長大，若是秦江夜知道這四女已死的消息，怕是會痛哭好一陣。
「便埋在這日月洞前，也是我為她們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玉秦懷當下要將布袋順起，卻在梅兒皙白的胸前，發現一掌印，他手慢慢撥開白色霓裳，打量那紅紫的掌印，驚疑道：「此乃五毒教的穿心掌，掌勁渾厚，想必不是一般人，莫非血毒手餘厭長老也來了？」
玉秦懷當下來到竹兒身旁，打探其身上傷勢，在其背後，也發現一記穿心掌，也是餘厭下的手。
玉秦懷伸出手指，催動真氣，在竹兒耳旁，將老鬼所發毒針取出，但見上面無毒，卻有迷香，便心道：許是這四女被老鬼所迷昏，而這四鬼分明不討好，將四女禍害成這般模樣。
玉秦懷又檢查了另外兩個，暗道：那餘厭長老，對毒甚喜，卻不沾一點葷腥，許是那四鬼逃命之時，將昏迷的四女扔出，被餘厭一一打死，當真可惡！
玉秦懷不禁想起，這四女在他面前一口一個「玉公子」的場景，如今卻成了四具屍體。
玉秦懷緩緩道：「江夜表妹視爾等為親姐姐，如今你們死了，江夜必定肝腸寸斷，吾命淺薄，但為了江夜，必會幫你們此等血仇，將那餘厭，親手斬殺，將其屍骨，焚化在你們面前！」
說罷，玉秦懷在地上打出四個坑，將四人埋在了月洞旁。
隨後玉秦懷又看向另外八具屍體，道：「在下本與各位無緣無故，奈何諸位苦苦相逼，雖是受人所託，但八位乃是真英雄，好兒郎，今日將八位埋於陽洞門口，望諸位在黃泉路上，好生照顧四位姐姐！」
說罷，玉秦懷打出八個坑，同時將把人埋了下去。
做好這一切，他見已是子時，便尋思著：既然得不到解藥，不如找師父，興許他能幫我！
玉秦懷當下朝着天衍宗趕去，回到房間時，月兒已經入睡，而蠟燭還點着。
在月兒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一瓶葯，在旁邊，還有一封信。
玉秦懷將藥瓶輕輕捧起，打開一看，竟是秦家的羅敷散，此散可解百毒。
玉秦懷突然想到了那淚奔而去的秦江夜，不禁眼眶一熱，鼻子一酸，再回想當年自己答應秦江夜的事情，他不禁心生悲傷。
「倘若我不死，必定娶你，但天命難違，三年之後，我怕也是無能為力了！」玉秦懷苦苦一嘆，他看向桌上的那封信，打開一看，上有鮮明的兩個紅字：休書。
玉秦懷當下胸口一痛，原本就散亂的真氣，這會兒全部衝到了丹田之處，他本該靜坐下來打坐，目光卻不經意落在那兩個字上許多遍得掃過。
突然，一口淤血從他口中噴出，落在紙上，一股莫名的心痛湧上心頭。
玉秦懷不禁想起秦江夜那澄澈，且楚楚動人的眼睛，腦海中回憶過往。
曾經那個要強的秦江夜，卻與玉秦懷立下婚約之賭，當時整個秦家跟玉家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可如今，這休書二字，如同巨大的大山，壓在玉秦懷身上。
玉秦懷心有不甘，卻也不敢說什麼。
雖然是他提的，要勸秦江夜放手，可寫這封休書的時間，卻是在一個月前，而那一個月前，剛好玉秦懷從洞天仙境中走出，毫無修為之時。
「江夜知道我毫無修為，卻背着家族之人來找我、見我，路上又折了四位姐姐，如今她又被我罵了回去，現在的她隻身一人，怕是會很孤獨！」
玉秦懷心中有愧，卻也無可奈何，當初的婚約，他也非常歡喜，而二人更是相交甚歡，準備在玉秦懷從洞天仙境出來之日，二人便成親。
可如今，一切都成了黃粱夢。
「罷了，我也只剩下倆年半載的時光，倘若江夜有人愛慕，在一起也好，我若是死了，在天上看着她，也會為她祝福！」
想到這兒，玉秦懷將休書往旁邊一丟，抹了少許羅敷散，塗於月兒的腳部，再觀月兒，她微微蹙眉，許是因為塗了葯，感覺有些疼痛。
只聽從月兒口中，傳來一聲嗚嗚聲，玉秦懷想起月兒搶他梅花餅不著的畫面，頓覺好笑，那些不好的事情，全部拋在了腦後。
……
玉陽山腳下，只見有一道黑影閃過，過不了一會兒，又有一道紫色倩影閃過。
那黑影停了下來，左右上下張望后，繼續往前而去。
而那倩影等待對方遠去后，這才跟了上來。
那黑影來到一顆樹下，隨即在樹上畫了一道痕迹，便繼續快步而去。
倩影到此，看了那上方的標記一眼，隨即她聽到什麼，輕輕一躍，來到樹梢之上。
幾個黑衣人到達此處，左右打量，最後目光鎖定在這個標記之上，看了一眼后，當下快步而去，也不拖沓。
待幾人離去后，那樹上的倩影才落了下來，繼續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