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滲透（11）

()「您好，打擾了林.賽隆先生，有個小姐她……」

「讓她進。www.bxwx.org」

坐在橢圓形辦公桌的林.賽隆是阿波羅建築事務有限公司的兼職建築設計師。因為是兼職，他的工作很靈活。靈活到什麼程度？不受約束，滿世界的跑。他的工作範圍極其的廣：城市建築設計，園林規劃設計等等，全是他的業餘愛好；至於他的主業是什麼，沒人能夠得知。如果時間允許的話，他會以低廉的價格為那些二流三流的公司服務，為他們設計出較為理想化的辦公室佈局等等。之前受一家一流公司的邀約，依照合同的約定，他必須在兩天內完成那個公司的下屬所有子公司的十幾份不同樣式的辦公室設計圖。此刻他正在積極地埋頭苦幹着，阿波羅建築事務有限公司的執行秘書慌慌張張地趕來，說有人要來見他，那個架式好像辦公室的另一端起火了，叫他趕去救火似的。

阿波羅建築事務有限公司的執行女秘書是一個四十好幾的人，她樣子發胖，離異不久，所以在處理某些方面的事情上比較摸不著頭腦。她原本是想通過電話告之他們的兼職建築設計師林.賽隆先生的，哪知來人在她拿起電話時就徑自走掉。那還得了？我還要保住這一碗飯呢！她小步快跑地追上去。當她趕到對方的身邊時，發現來人正把弄着手機，並盯着上面閃爍的信號燈不斷地發笑。她既好奇，又很恐懼，她想像對方會不會是恐怖份子，要不要報警等等。設計師林.賽隆先生的辦公室就在前方了，在對方還沒有趕到之前，她閉着眼睛沖了過去。

一向嚴謹的林.賽隆對此人的到訪並無任何的防備，他料到她會來。

秘書剛出去，我就推門進來。

「晚上好，這麼晚打擾你的工作，我想你是不會介意的。」

「可是你也用不着闖。」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怪我做的不是。

「我只是不想浪費你的寶貴的時間。」我把大包小包地放下，循視一眼他的辦公室。今晚我特地背了一個大包包，他注意到了，卻沒有問我裏邊裝的是什麼。這點做得很好。保留自己的**最重要。

在他的辦公室里見面，這是頭一次，我絲毫沒有半點的拘謹。

「不過，你也做得有些不對。」我道。

他挑起眉眼。

我續道：

「你明明知道我來了，卻不出來歡迎我，非要那個胖秘書嚇破膽子似的跑過來跟你說。」

「錯了還狡辯。」他瞪來一眼。

我在心裏吐了一下舌頭。

出門前我特地換了一套比較正式的衣服――一件雪紡短袖白襯衫，外加一條灰色的小西裙。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磨鍊，我對高跟鞋的要求越來越高，這個「高」是指高跟鞋高度的「高」。托他的福，我現在對高跟鞋的掌控已經是越來越好了，完全不像頭一回的那般扭到了腳。

「怎麼找到這的？」他問道。

對我的到來他不感到奇怪，對我是怎麼找到這的，他是奇怪得不得了。他自己也知道，他的工作地點並不固定，對於一個兼職的建築設計師而言，不不不，他也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建築設計師，或者應該叫他設計師來得比較妥當。他什麼事都會幹。過一段時間你或許又能在別的領域上看到他的一番作為了。不同的工作領域他都會插手一腳。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真正擅長的是哪一行。他唯一清楚的是，他需要一個落腳點，這個落腳點可以讓他清楚地知道，太陽是什麼時候出來的，日落是什麼時候下去的，不僅僅是時間觀念上的問題。一天到底是怎麼過去的，這個對他來說很重要，起碼讓他知道，活着並沒有白過每一天。

「在回答你的這個問題之前，你先告訴我，你是一名真正的建築設計師嗎？」

我看到他的桌上堆放着許多的圖紙。我在看着他時，他的手上還拿着一隻2B鉛筆。另外，專業三角尺，計算器、電腦、捲紙等等一應俱全，全都擺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