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兄妹

破舊的屋子，逼仄的院子，一切都是那麼熟悉，李長生臉上不由露出溫柔之色。

緊張了一天的心情，似乎在這一刻都放鬆下來，推開破舊的木門，抬腿走了進去。

屋內並不大，只有幾張劣質桌椅，還有一個破裂灶台，角落處還有兩張發霉的木床。

這就是他們兩兄妹的家。

生活雖很艱苦，只能保證三餐堪堪溫飽，但他們兩兄妹也從沒有怨天尤人，反而特別珍惜這個家。

李長生剛跨進門，屋內就傳來輕靈甜美的聲音：「哥哥，你回來啦！」

聽到這個聲音，李長生露出笑容，柔聲應道：「是啊，小妹！」

一道嬌俏的小小身影，從廚房跑了出來。

她穿着黃色衣衫，五官極為精緻，皮膚白皙，扎著兩條馬尾，大眼睛烏黑而明亮，笑起來就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甚為惹人憐愛。

然而面龐卻有些焦黃，身體也偏瘦一點，顯然是營養不良的緣故。

她正是李長生八歲的妹妹，李雨萱。

「哥，你坐好，我把飯都做好，馬上就可以吃了！」

李雨萱拉着哥哥的手，來到桌子前，笑嘻嘻的說着。

她轉身去了廚房，裝了兩碗米飯後，又裝起一兩碟小菜。

李雨萱身體嬌小，但動作卻很靈巧利索，很快就擺好晚餐。

「瞧你滿頭大汗的，我都說了，讓我來弄了，你幹什麼還要這麼勞累啊！」

李長生牽着小妹的手，愛憐的幫她抹了抹她額頭上汗水。

「不累不累，只不過是做一些飯而已……」

李雨萱咯咯笑了笑：「而且哥哥你回家肯定累了，精神要是不集中，也許做的飯會不好吃，為了不影響我的胃口，所以我才自己做飯了啊！」

李長生知道她是為了不讓自己太過勞累，才會先做好飯，又是溫暖，又是心酸。

妹妹才八歲，跟着他吃不好穿不好，又要整天忙碌，特別辛苦。

李長生按下心思，颳了下她小巧的鼻子，笑道：「你這古靈精，既然都已經做了，那吃吧。」

兩人坐下，相互夾了些菜后，李雨萱問道：「哥哥今天你不是說練氣考核么，成績怎麼樣，肯定很好吧……」

李長生聽了，夾着青菜的手突然頓了下，臉有些尷尬，苦笑道：「我沒有通過，而且在考核的時候還吐血昏了過去！」

「昏了！哥哥你哪裏不舒服，是頭暈，還是怎麼了？我記得上次留有一些草藥，好像可以治療頭昏的，我這就去煲……」

李雨萱刷的站起身，慌忙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頭，甚至還想要去煲葯，精緻的小臉上都是緊張。

「小妹，小妹，我沒事了。」

李長生急忙拉住她的小手，搖搖頭笑道：「只是在考核的時候，急火攻心劍氣逆轉，現在已經沒事了……」

「怎麼會沒事，你現在的臉色都還很蒼白呢，剛才我還想着哥哥你只是因為太累了，才會臉色蒼白……」

李雨萱瞪大明眸，還是一臉的擔心。

李長生只能拿換血丹，笑道：「飛英給我一枚換血丹，等晚上服下，我明天就沒有事情了！」

李雨萱知道換血丹的功效，這才真正放下心來：「那哥哥你今天晚上可要記得服下啊！」

「好啦，你以為我是老頭么，那麼沒有記性，吃飯吧，飯都涼了……」

李長生笑了笑后，兩人才再次動筷子，只是想起明天論劍比賽的事情，他的眼神飄忽，一直都沒有說話。

李雨萱見到他這個樣子，以為他是在糾結考核的事情，眸中也現出擔憂之色。

安慰道：「哥哥，你就別想了，只是一個考核而已，就算沒通過，也沒什麼的，明天不是還有一場論劍比賽么，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取得第一名，而且以後肯定也是一個天下無敵的超級大英雄。」

李長生愣了愣，知道她誤會了，不過也沒有解釋什麼，露出一絲笑容道：「我也相信自己以後肯定會是一個大大的英雄，這樣才能好好保護小妹你啊。」

李雨萱咯咯一笑：「好啊，以後我就一直躲在哥哥你這個大英雄後面，一輩子都賴着你，讓你給我遮風擋雨，嘻嘻……」

李長生笑了笑，想到什麼，詢問道：「雨萱，養劍訣最近練得怎麼樣？」

「我很勤奮的，每天都有按照哥哥說的練，但一直都沒有練成第一層，不過，我相信不用多久，就一定可以練成第一層。」李雨萱想了想后，回道。

「不用多久，就可以練到第一層？！」李長生聞言，不由愣然。

李雨萱點了點頭，俏皮笑道：「是啊，哥哥，我厲害吧！」

李長生愣愣的點頭道：「厲……厲害！」

「看看哥哥你現在這個樣子，好像沒有想到我這麼有天賦吧，嘻嘻，這麼看來，也許以後可能會是我來保護哥哥你呢！」李雨萱挺了挺小胸脯，輕笑道。

「很有可能哦，畢竟小妹你這麼天才……」李長生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

其實，早在很久以前，李長生就發現妹妹雨萱在武道的天賦，比起自己要強上很多。

在武道路上，也許會比他走的更遠，所以他才會一直尋找丹藥，想幫妹妹打好基礎。

清靈丹正是最好奠基丹藥，所以，今天那個周紹元拿出清靈丹來激他，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周紹元雖然噁心，丹藥卻不噁心。哪怕要冒很大風險，為了妹妹他也願意。

李雨萱為了逗他開心特意擺出得意的小樣子，特別可愛。

李長生微微一笑，心中更加堅定起來，低聲自語道：「小妹，我一定會贏得清靈丹！」

「哥哥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吃飯吧！」

……

吃完飯，天色還早得很。

李長生與妹妹一起收拾好飯桌后，背起一個竹簍，就準備上山採藥了。

「小妹，那我就去採藥了！」

李長生身體不好，又沒錢，所以他每天回到家后，都會上山採藥，來調養自己的身體。

「哥哥，你之前答應我的，今天一起採藥。作為大哥，你可不能食言。要是以後我也學你說話不算數，可就糟了……」

李雨萱聽到哥哥要出門，明眸轉動，立馬蹦了過來，嘟著嘴嬌俏的說道。

李長生苦笑一聲，「你也沒有必要這麼說吧，我又沒有說不讓你去，走吧！」

「好耶，上山上山，採藥採藥，我要採好多好多的葯，治好哥哥你的身體……」

李雨萱拉着哥哥的手，蹦蹦跳跳的走出門口。

兩道小身影，就這樣手牽着手，直直走向山去。

李長生長時間上山採藥，對附近的情況熟悉。

很快的，背後的竹簍就裝了一些草藥。雖然價值不高，卻都是他急需的。

「葯也採的差不多了……」

李長生抹了下汗水，看了竹簍中一眼，又看向妹妹李雨萱，柔聲道：「雨萱，走了這麼久，你也累了，先在這裏休息一會，等下我們再下去吧！」

傍晚的天空並不陰暗，而是有一種明麗的藍色，群山在夕陽的照射下，染上一層薄薄的紅暈，巍峨中更多了幾分絢麗。

「嗯，我聽哥哥的……哥哥，我吹笛子給你聽吧！」

李雨萱點點頭，隨意找了塊石頭，坐了上去。

她對着哥哥俏皮的一笑，拿出放在身後的笛子，開始吹奏。

這支笛子是李長生幾年前自己做的，李雨萱收到這個笛子后，就一直愛不釋手。

總是隨身帶着，一有空閑，就會吹起笛子。

李雨萱年紀雖小，在音樂上的悟性卻特別好。

當時，李長生只是隨意教一些吹笛子的的指法，卻沒想到她立馬就掌握了，而且越吹越好，

李雨萱的笛聲，時而歡快靈動，如百鳥爭鳴。時而空靈悠揚，如深谷清泉。

在美妙的笛聲之中，李長生彷彿置身於美麗的夢境，看到無數鮮花綻開，千百鳥兒飛翔。

心中的煩悶、愁苦，都一掃而空。

一會的工夫，悠揚輕靈的笛聲，竟引來了飛鳥與蝴蝶，在李雨萱身旁翩然飛舞，如符節拍。

夕陽的餘暉，好似在李雨萱身上披了一件紅裙。

那五彩十色的蝴蝶與飛鳥，繚繞不去，更襯托的她如同小仙女一般。

「好優美的笛聲！」

李長生正全神聽着，忽然傳來一道清冷聲音，直貫入他的耳中，震的他身體一顫，猛的驚醒過來。

笛聲也戛然而止。

飛鳥、蝴蝶，也似乎被那聲音所震，立即飛散開去，很快就消失無蹤。

李長生循着聲音看去，就見一位白髮的美艷道姑，正虛浮在他們的頭頂上。

白髮道姑沒注意李長生，她一臉驚異的看着李雨萱，彷彿在看着什麼絕世珍寶一般般，顯得異常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