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這種時候要不要說謊

第六百五十四章 這種時候要不要說謊

劉田田往五樓跑去,身後跟着一個輕輕的腳步聲。

突然一個轉身,夏小影連忙低頭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想......我想也許能幫什麼忙。」

「護士長一會找不到你人會罵你的,我可不管。」

這個夏小影到底哪根神經不太對勁,來醫院這是上班呢還是追愛豆?

「沐醫生,沐醫生。」

劉田田慌慌張張推門而入。

吳芳梅也對此見怪不怪,只是稍稍瞪了一眼劉田田。

「吳阿婆,我借用一下沐春醫生行不行,院長請沐春醫生幫個忙。」劉田田客氣地解釋著。

「院長找我?院長回來了?」沐春放下手上的報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劉田田搖搖頭,「不是不是,是賈院長找你,樓下有兩個老人纏着賈院長,他正束手無策呢,所以請我到五樓來搬救兵。」

「發生什麼事了?」

聞聲趕來的楚思思站在走廊上,也很好奇今天這麼大的雨,醫院還會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沐春醫生又不是居委會的嘍,他去有什麼用?什麼樣的老人啊,還不如我跟你們下去看看。」

「讓小影來說吧,我先去和思思聊幾句。」

劉田田把夏小影留在沐春的門診室,自己則一把拉過楚思思的手跑到走廊盡頭的窗戶前。

「就是那個煤氣中毒事件,楚思思應該知道的吧。」

「我知道啊,怎麼了?這個事情和沐春醫生有關嗎?」

楚思思擔心道。

「和沐春醫生我覺得沒什麼關係,但是和最近鬧的沸沸揚揚的家暴事件有關啊,你沒上網嗎?這幾天B站都快被各種家暴話題淹沒了。」

「所以是誰纏着賈院長?纏着賈院長做什麼?」

「好像是求賈院長救命,兩個七十幾歲的老人,把兒子的骨灰直接塞到賈院長手上,這簡直比恐怖故事短視頻還要嚇人好不好,楚醫生是沒看到,要是看到的話就不會像現在這麼淡定了。

你知道這個骨灰是誰的嗎?」

劉田田突然降低音量,一陣大風從窗縫中吹了進來,吹在楚思思的脖子上。

她的心中頓時湧起一陣強烈的恐懼。

劉田田這麼說好像她應該知道這個骨灰是誰的一般。

這就令楚思思愈發不安了。

她將雙手放入口袋中,稍稍用力抓住口袋邊緣。

「是誰的?」

「陳豐。」劉田田一字一頓說道。

「陳豐?」

這個名字楚思思當然聽說過,她是耿夢的前夫,而這個耿夢在昏迷中還不停喊著張枚的名字。

楚思思這幾天一直在為張枚感到擔憂,媽媽分明就是心事重重卻還對她和爸爸說自己一點事情也沒有,還說她已經問過沐春醫生,這種昏迷狀態下會喊一個人的名字並不能說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可是母女之間的羈絆是非常強烈的,張枚越是說自己沒事,楚思思越是覺得母親獨自經歷着什麼,她想要幫忙卻什麼也幫不上。

耿夢的事剛發生不久,劉美的案子又交到了張枚手上,張枚更是通宵達旦和爸爸一起研究案情。

什麼都幫不上忙的楚思思,這幾天整日都在擔心之中。

現在突然之間,出現了陳豐的骨灰。

楚思思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田田,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也不是推理小說,這裏是醫院啊,你說陳豐的骨灰在我們醫院?被塞到了賈院長手裏?」

「嗯,是真的呀。」劉田田揉了揉肩膀,一臉疲勞道:「這種事,要我編我也編不出來好不好,兩個老人家就哭天喊地求賈院長替他們兒子伸冤,要是賈院長不答應他們估計能在那裏跪一天。」

楚思思越聽越揪心。

兩人不約而同朝沐春的門診室望去,沒看到有人要出來的樣子。

「沐醫生未必肯管這樣的事情吧。」楚思思低着頭,若有所思。

「我猜也是。」劉田田背靠着窗枱,稍稍定了定神。「看看那個新來的護士有沒有辦法說服沐醫生去門診大廳吧。

根據檢驗科前化驗師沈帆那件事來推斷,沐春醫生多半是不會讓自己捲入這種與他毫無關係的事情中的。

他一定會說,不要不要,你不要告訴我,你千萬不要告訴我,我不想知道,我不需要知道這些,這些事情和我沒關係啊,我又不是救世主。」

劉田田一邊學着沐春說話的樣子,一邊誇張的配上了一套動作。

楚思思看着又好氣又好笑,「沒有,最後一句話肯定是田田自己加上去的,沐春醫生可不會說什麼救世主之類的話,他這個人啊,就是刀子嘴......」

「別,不要給沐醫生臉上貼金,我還不了解他嘛,他可不是什麼刀子嘴豆腐心,不是他的病人他還真的能不管。」

劉田田自信滿滿地說。

「別鬧了,看來那個新來的小護士說服不了沐春醫生。」楚思思又彎下腰往門診室望了一眼。

兩人身後是大雨的聲音,走廊里還傳來吳芳梅的說話聲。

這時候,劉田田的手機響了起來。

一看是護士長的電話,劉田田催促道:「糟了,恐怕樓下情況越來越複雜了,我要是不能把沐春醫生帶下去,這事情最後賈天和護士長怪到我身上,我豈不是莫名躺槍嗎?

綁也要把他綁下去。」劉田田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抬着頭,朝門診室走去——心裏完全沒底。

不過,只要能把沐春醫生帶到門診大廳,她的工作就完成了。

至於之後的事情,劉田田現在也想不了太多。

「等一等。」楚思思快步追上劉田田,「等一等,我有辦法。」

劉田田:?

「什麼辦法?」

楚思思抿了抿嘴唇,說道:「沐醫生一定會說不是我的病人啊,我管不了啊對不對?」

劉田田皺了皺眉頭,心想,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嗎,兩人兩分鐘前才剛剛確認過。

「對啊,是這樣的,但是現在沒辦法呀,大不了我把他綁下去,沐醫生對男女之間稍稍接觸一下什麼的可是非常忌諱的。簡直和有病一樣。」

楚思思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簡直有點潔癖一樣是不是,完全碰不得。」

「是啊,好像豆腐做的一樣,我看也就張文文能和他勾肩搭背之類的。」

「田田,你聽我說,其實有一個辦法,你聽聽看是不是可行。」

楚思思湊到劉田田耳邊把自己的想法簡單說了一下。

「騙他?」

劉田田眨著明亮的眼睛,看這楚思思,「思思你變了。」

楚思思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事急從權,事急從權。」

「果然事夏東大學法律系高材生。」

「別說了,你覺得可行嗎?我想說這樣的方法也許有些不禮貌,但是總好過你把沐醫生綁下去,而且吳阿婆在,你知道的,吳阿婆可不好說話,要是一味強調說她正在看病,為什麼沐醫生要去管別的事情……這樣一來你也是沒有辦法接下文的啊。」

「那就騙嘍?」

劉田田向楚思思確認了一遍。

兩個女孩達成一致,楚思思把自己的計劃告訴劉田田后,兩人便走進了門診室。

「那個,劉姐姐,我......我跟沐春醫生說......」

看到夏小影吞吞吐吐說不清楚,沐春躺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說道:「她和我說了,樓下有兩個老人拉着賈院長說要替他們的兒子伸冤,這個事情我下樓也幫不了忙啊。」

「夏小影沒有完全說對,她那會在注射室呢,這位老人其實是身心科的病人,昨天還來醫院找過沐醫生的。」

劉田田信誓旦旦地說。

「對,老師昨天在養老院所以不知道這件事,的確有老人來找過沐春醫生,說是有些話無論如何要見到沐春醫生才能說,還說一定要看沐春醫生的門診。」

楚思思握著拳頭,故作鎮靜地說。

吳芳梅一聽這話有點道理啊,轉身對沐春道:「哦呦,沐春醫生啊,老人家估計是聽了我的話來找你的吧,我可是跟不少老人家介紹過沐春醫生的,而且聽楚醫生剛才說的這幾句話,真的有點像我對老人說的那樣誒。

我跟那些人說啊,外面騙子太多太多了,每天都有騙子裝的跟專家一樣的,你們要是有什麼頭痛腦熱,睡不着覺,白天腦子糊裏糊塗,到了晚上睡覺時候又東想西想睡不着的,或者不是這裏痛就是那裏不舒服的,一定不要相信馬路上那些賣保健品的人,必須找專業的醫生看看才行。

然後我就讓他們都來花園橋找你,還跟他們強調——必須要看沐春醫生的門診。」

說完這話,吳芳梅瞥了一眼楚思思,楚思思尷尬地笑了笑。

這個吳阿婆到底是說她好呢還是說她不好呢!

沐春望了望窗外,又看了一眼電腦屏幕。

站了起來,說道:「楚醫生和我一起下去吧。」

楚思思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沐春已經走出門診室,往大廳走去。

「老人怎麼稱呼?」沐春邊走邊問。

楚思思推了推劉田田,劉田田連忙說道:「陳豐。」

陳豐?

沐春停下腳步看了一眼楚思思又看了看劉田田,目光清冷。

既然已經騙了,劉田田可不能半途而廢,推著沐春往樓下走。

門診大廳的景象和劉田田上樓前並無太大變化。

看到劉田田帶着沐春下樓后,護士長給劉田田悄悄比了一個大拇指,劉田田尷尬地咧了咧嘴,不敢說話。

「沐醫生,沐醫生,你來勸勸兩位老人,讓他們先起來就行。」

賈天也管不了周圍同事都在看着,既然沐春來了,他自然是想把這件事情丟給沐春來解決。

夏小影雖然和沐春說話的時候一直都很緊張,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是說的清清楚楚。

沐春心裏也知道劉田田和楚思思撒了謊。

什麼周四來醫院找沐春看病的病人。

周四那麼大的雨,下午根本就沒有病人來過。

沐春從養老院出來后還回了醫院,從三點半到四點半也沒有病人來過,他一直都在整理筆記和研究楚教授的病情。

一直到四點半下班都沒有病人。

只不過,沐春不想拆穿兩個女孩的謊言罷了。

再者,沐春也大致清楚這樣的事情要如何妥善解決。

老人拉着院長不肯起來,這件事情其實不難解決,問題的關鍵是老人的目的是什麼以及賈院長的目的是什麼。

看到賈院長后,沐春發現賈院長並沒有不想面對老人,其實他只是想要兩位老人先站起來,然後換一個地方好好聊聊。

賈院長這樣的態度,沐春已經充分知曉。

那麼接下來就是老人的目的。

老人雖然說話有些口音,但是還算聽的清楚,重複念叨著:「賈院長,我們只認識你,只能求你了,求你一定要幫我們做主啊。

我的兒子不能這樣死掉啊,就算是他死了,也不能背負這樣莫名的罪啊,我們家陳豐真的沒有做出大家說的那樣的事情,他的情況你應該是知道的呀。」

不論賈院長如何答應會幫忙,老人都不願意站起來。

從劉田田上樓來的時間推算一下,沐春估計從老人來醫院直到現在已經過去將近半小時。

這半小時的時間裏賈院長恐怕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就是不能說的。

賈院長向來冷靜,處理行政事務上又非常有經驗,不能說的他恐怕也不想說。

莫說是賈院長這樣的身份,就算是一名普通的醫生,在面對病人或家屬的各種請求和問題時,也是能說的必然說清楚,而不能說的話,病人或者家屬問上一百遍,醫生恐怕也不會說。

比如,手術後到底還能活多久。

醫生最多只能憑藉經驗給一個統計上的時間區間,這也是基於現實所已經有的統計結果。

但有些病人就會反反覆復提出這樣的問題,造成在門診室里鬧了一個多小時,醫生卻還是無法回答的情形。

眼下,老人和賈院長的情況就和這種情況有些類似。

沐春蹲下來,從口袋裏拿出兩條幹凈的消毒毛巾,分別遞給兩位老人。

丁蘭接過毛巾后詫異地看了看沐春,隨後她的哭聲停了下來,轉過臉又看了看自己的丈夫陳富樓。

「賈院長......」陳富樓仰著頭提起一口氣,又想嚎啕大哭一番。

低頭準備大哭的時候,一條白色毛巾出現在眼前,一時間剛要起來的哭聲被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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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狂心理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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