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殺人事件
絢白的燈光下，黑影人整個臉五彩斑斕的抹著各色油彩，是一張標準的京劇臉譜，白色襯底，簡單的幾筆黑色紋路。要知道，京劇中的白臉，大多表現陰險、狡猾、居心叵測，如臭名昭著的太監趙高。現在，被害人的臉上繪製著這副白色京劇臉譜，讓我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這，應該就是剛才漆黑當中，感受到的那副詭異笑容吧，這傢伙是誰？剛才那耳塞里的內容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不禁暗暗回憶著。
而就在這出神的片刻，一胖一廋兩名保安迅猛地將我包圍起來，兇狠地將我雙臂反擰，兩手擒扣起來，差點就把我這個人摁翻在地。
「保護現場!」，身形顯胖的保安高調地叫喊著。
「王哥，那接下來怎麼辦？」，廋保安在另一旁問道。
「讓康子趕緊報警，我們先壓制着這個兇手，等警官來處理吧！」，胖子有條不紊地吩咐道。
聽到『兇手』二字，我立即爭辯：「喂，我說，等等，我怎麼是兇手了，我什麼都沒有做啊，剛才我被這傢伙使勁掐住大腿，簡直痛——」
「哼！還想狡辯？」，還沒等我說完，胖保安就打斷我的話，惡狠狠地繼續凶道：
死者左胸口上插著注射型針筒，最後一排只有你們兩個人，這人死前因針筒里的毒液帶來的痛苦感而發出大叫，並用手死死抓住你，這些證據還不夠么？」
胖保安瞟了瞟一旁的屍體，神情顯得有些亢奮，好像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轟」的一下，我腦袋立刻竄上了熊熊怒火，我準備據理力爭，這個鍋當然不能背，莫名其妙的成了殺人犯，是誰都無法忍受這種污衊。
然而，當我扭頭再次看到旁邊的臉譜屍體，這怒火卻又被我硬生生地壓制住了。此刻，確實我的嫌疑最大，蠻橫無腦地辯解，只會給自己招致更大的麻煩。
因此，我不得不鎮靜下來，暗自思索起來：「要洗脫殺人嫌疑，我就得為自己找到有力證據，我職業不就是調查嘛，我必須找出真相……」。
給了自己一通心裏暗示后，我完全鎮定了自己的心理情緒，便開始偷偷地觀察起身旁那已經僵直的屍體。死者左胸，插著一支金屬製品的小型針筒，只不過插入的角度有些怪異，針筒是斜刺而入，與上胸部成約45度夾角。
他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一隻手緊緊捂住腹部，一動不動，胸部沒有任何起伏，看來死的乾淨利落。
右腳邊是一頂黑色奔尼帽，像是死後自然掉落的樣子，鞋底周圍散落着電子器件、塑料碎塊、黑色瓷貼和一些破損的按鈕，好像是某種被踩碎了的電子設備。
而最令人想不到的是他腋下居然夾着一隻粉紅色的卡通麥兜玩偶，麥兜豬露著笑容，邪惡的笑容，讓我頭皮發麻！
…………
五六分鐘后，一堆警員趕到小劇場，立即在現場展開了拍攝取證、詢問調查等例行工作，而我則在原地被兩個保安緊緊地押著，無法動彈。
又過了大約六分鐘，一個身形健碩，目光冷峻的男人來到我面前，瞅了瞅肩章我知道這是位一級警督。
「放開他吧！」，看着將我反手擒住的兩人，警督嚴肅地說道。
「我是北京市公安局刑偵總隊五支隊三中隊中隊長曹志剛，希望你能配合警官進行調查工作，可以開始了么？……李鵬飛準備筆錄！」。
不遠處立即跑來一位年輕幹警，嫻熟地掏出本子準備筆錄。
「這架勢簡直不容我分說，就直接開始審訊了。這種情形下如果我不表現的積極主動一點，現場證據還真難讓我洗脫罪名！」，想到這裏我只好聳了聳肩膀，對警督點點頭。
「姓名？」
「林則宇。」
「歲數？」
「27歲」
「職業？」
「中和普仁社會事務調查中心調查員。」
「咦？」，警督突然輕輕哼了一聲，我並沒在意。
「說明下你當時在現場的情況吧。」
由於調查員職業習慣，我對於取證調查的套路還是挺清楚的，其中一個原則就是不要廢話太多。稍微整理了下思路，我從進入小劇場開始，詳細地敘述從劇目開演到案發之時的全部經過，特彆強調自己只是對號入座，並非有意選擇了與被害人毗鄰的位子。
當然，關於與黑影人的約會、耳塞中的謎語等內容則一概略過，因為我知道敘述這些內容不僅沒什麼用，反而會把自己與被害人緊密聯繫起來。這個時候，多一句話，都有可能將自己推向深淵。
不過有個致命的漏洞我無法解釋，那就是在空位這樣多的情況下為什麼我和被害人的座位是緊靠一起的！
我還在這麼想着，就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曹隊，這傢伙說的有問題，這麼多空位，為什麼就他和被害者座位緊靠，他們之間肯定有聯繫！」
那個叫李鵬飛的年輕幹警立刻提出這個讓我頭痛的質疑。
曹志剛微微皺了皺眉頭，卻對李鵬飛輕笑着說道：「專業調查員的口供就是完美，不過專業幹警嗅覺也很靈敏嘛，鵬飛，這傢伙的口供應該沒什麼問題。不過他應該是隱瞞了一些東西，被害人腳邊碎了一地的東西，我剛才看了一下，是一個微型電子音樂播放器」。
「對，對，來劇院裏看劇，還帶電子音樂播放器，這顯然不合常理！」，李鵬飛一拍大腿，目光火熱地再次看向我，感覺我已經淪為他的階下囚。
聽完兩人的對話，我突然覺察到，在說出自己職業時警督那輕微疑惑聲的真實含義，或許在他眼裏，職業調查員的口供只能是一種美麗的謊言，可信度並不高。
此刻，我感到渾身不自在，而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此刻，另一名幹警，神色匆匆地跑到曹志剛面前，輕輕在他耳旁嘀咕了幾句，警督的面龐立刻變的冷峻而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