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就我一人走狗屎運

憑什麼就我一人走狗屎運

()天氣漸漸寒涼下來。

聯合國的考察報告從國家反饋回廳里,對項目處的工作給予了高度評價和充分肯定。

周處長樂得飄飄然之餘,喝水不忘挖井人,非要宴請劉宇軒,以示感謝。

對於周處長的英明決定,盛潔思自然高舉雙手雙腳,熱烈擁護。

劉宇軒如約而至,很低調的親自開車,並有意把車停在離廳里稍遠的地方。

他穿着一件精緻的黑色羊毛開衫,瀟灑隨意地扣著兩顆扣子,恰到好處地露出裏面橙白相間的格子襯衫,有型有款,俊逸倜儻。

看着他舉止儒雅、風度翩翩地走進來,周處長忽然一拍腦袋,大聲說:「我想起來了,我以前就見過你,在潔思結婚的那天,!那個……『夢中的依米香榭』,是?你瞧我這記性,像老年痴獃了一樣。」

真是哪壺不開拎哪壺!剛才還妖媚動人、眼笑眉飛的盛潔思,臉立刻黑得像剛端上桌的火鍋鍋底。

劉宇軒清淺的一笑,漫不經心地點點頭,說:「原來盛副處長在皇朝酒店擺的婚宴。」

盛潔思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然後沖着牆壁,猛翻白眼。

周處長相見恨晚,興緻更加高昂,一杯接一杯地敬劉宇軒酒。一旁的盛潔思幾次挺身而出,想替劉宇軒代酒,都被他婉言謝絕,反倒惹得處里的其他同事低聲嗤笑,說她還沒怎麼樣呢,就開始心疼人了。

薄荷懶得看他倆眉來眼去地勾勾搭搭,索性眼也不張頭也不抬地埋頭吃飯。

正吃着來勁,突然,腳背上一陣巨痛,像被什麼墜下來的重物狠狠地砸了一下一樣,痛得她,險些把滿口的飯菜全吐到桌子上。

她忍着疼痛,身體後仰,低頭,發現自己瘦弱不堪小腳正可憐巴巴的被一隻碩大的、纖塵不染的男士休閑鞋碾壓着,像孫猴子被凄凄慘慘地擠壓在五行山下一樣。當然,鞋子裏還塞著某罪魁禍首的蹄子。

她的目光沿着鞋子,緩緩上移:先是藍得極正的薄軟牛仔褲,接着是典雅的格子襯衫----袖子輕卷,領口微敞,一派令人目眩神搖的灑脫從容。

果然不出她所料,罪魁禍首就是這個妖孽!

她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微笑,探身在他耳邊咬牙切齒地說:「您的蹄子,錯放到我的腳上了,您還使什麼勁啊!」

「啊?」他若無其事地應一聲,然後端起酒杯,繼續笑容可掬的給周處長進酒。放錯地方的蹄子不但沒挪開,反而更加使勁。

她可憐的腳腳啊,再這樣下去,非粉身碎骨不可。

她忍着痛,腳底用勁,使勁掙了兩下。誰知,那隻巨掌穩如磐石,紋絲不動,象被高效強力膠牢牢粘在了她腳上一樣。

於是,她再也顧不上什麼淑女形象,仰起痛得直抽抽的臉,對着他怒目而視。

他似乎不經意地掃了她一眼,眼神流轉中,黑眸里的笑意更深更濃。

然後,冷不防他探過身子,盯着她的碗,聲音不高不低(剛好一桌人個個聽得清清楚楚),語調不急不緩(剛好所有的字一個都不少的像釘子一樣扎在別人的耳膜上),口齒無比清晰地說:「薄科長,這是什麼菜啊?你夾了這滿滿一碗,都堆起來了。一定很好吃?我光喝酒去了,一口也沒吃着……」

滿桌的目光都隨着他的聲音,聚焦到了薄荷的碗上。相當多的人笑了起來。

妖孽啊!薄荷又痛又氣:喝你的酒就是了,和迷戀你的花痴打情罵俏就是了,何苦又來招惹她!

「薄荷,別光顧著自己吃啊,要照顧一下客人嗎。現在開始,你專門負責給劉董夾菜啊!」周處長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吩咐。

薄荷哀怨地瞪了他一眼。真是酒喝多了,神經興奮,這有什麼可笑的?堂堂的一處之長,居然笑得直打嗝,一點形象也沒有。

她算看明白了,這妖孽分明就是來糟蹋禍害他們處的。

宴會的下半場,局面大為改觀。可憐巴巴的人口廳首席才女的薄荷,不得不忍痛拋棄自己凄凄慘慘剛混得半飽的夾生肚子,打疊起全副精神,像專職貼身女傭一樣,應付和照顧身邊這個忽而要喝湯、忽而要吃飯、忽而要這個菜要那個菜的花樣百出的妖孽。

看着妖孽吃得眉開眼笑,愜意歡暢,薄荷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好容易賓主盡歡,酒足飯飽。

盛潔思一邊緊跟着劉宇軒往外走,一邊嬌聲細語地說:「劉董,你喝了酒,我送你回去。」

走在前面的薄荷聞言,加快腳步,沖着大門飛奔而去。

眼見着感應玻璃門在她眼前徐徐打開,外面的天空晴朗燦爛。她一陣狂喜,差點大笑出來:哇哈哈,總算逃離妖孽的魔爪了!

她正樂着,冷不防后脖子上傳來一股大力,「嗖」的把她拎了回去。

不用回頭就知道:又是那妖孽!

她恨得在心裏指天發誓:今天晚上回去,無論如何要把所有帶帽子的衣服全部清出來,扔進垃圾堆!

「薄科長,走那麼快乾嘛。你又沒喝酒,就送送我嘛!」妖孽一臉輕鬆地調侃說。

「那個,有盛副處長……」

「你怎麼遇事就推啊?黨教育你要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啊。」妖孽似笑非笑地打斷她。

你是人民嗎?你明明就是妖孽!是萬惡的資本家!薄荷在心裏罵。

「那個,有司機……」

「人家早已經午休了。難道你忍心去把他們掀起來?」妖孽大驚小怪。一雙眼眸黑幽深邃,笑意儼然。

周處長早笑得眉眼擠成一堆,跟在後面連聲說:「薄荷,你就辛苦點,送送劉董。你瞧,我喝多了酒,盛副處長又是個結過婚的人,都不方便送嘛。」

盛潔思一哆嗦,恨不得拾起腳邊的鐵痰盂,在他半禿腦袋上,狠狠地來一下,讓他大腦中風小腦偏癱,徹底痴獃!

冬日的正午,陽光和煦溫暖,光彩奪目。

馬路上浮光躍金,路兩邊的杜鵑和茶花,紅燦燦,粉艷艷,開得爛漫荼靡。空氣中飄着一股若有若無的熏醉花香。

劉宇軒堅持自己開車。

也許真有些醉意,他開得極慢。勞斯萊斯像一隻巨大的銀色烏龜,霸著小半邊馬路,一點點的往前挪。不時有電動車極不耐煩的從車旁呼嘯而過。

前方路口的信號燈,紅了又綠,綠了又紅。

汽車慢悠悠地挨着人行線停下來。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薄荷翻眼看看天,鬱悶無語:這個紅綠燈已經來來回回換了五六次,他居然還沒有開過去。

過馬路的行人流水般從車前穿過。

幾個中年婦女走了過來。她們先是充滿艷羨地打量著車,接着,又眼睛發亮、目光灼灼地盯着劉宇軒,等到好不容易把目光轉向了薄荷時,臉色卻驀的一黑,像一塊通紅的熱鐵丟進了冰水裏。她們一邊斜睨著薄荷,一邊憤憤不平地議論說:「這個女的真是走了狗屎運,居然能傍上這麼年輕帥氣的有錢男人!」

正若無其事舉著礦泉水在喝的薄荷,聞言一愣,差點沒嗆著。而一旁的劉宇軒卻唇角微揚,陽光下,俊朗的臉上,酒醉的暈紅更加深濃。

「還是我來開。」過了這個路口后,薄荷極不耐煩地抬腕看錶:「我還要趕回去上班呢。」

也許是被陽光照得頭昏腦脹了。這個刺頭妖孽居然難得聽話地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薄荷把車開得風馳電掣,猶如低空飛行。

又是一個紅燈。

她穩穩地停下車,悠閑寫意地看着車前穿梭而過的行人。

又有幾個中年婦女走了過來。薄荷滿懷介意地盯着她們。她知道她們一定會八卦,否則,這世上就沒有長舌婦一詞了。只是,這次她們再怎麼八卦,也不能罵她傍妖孽了?也該罵罵妖孽了!要知道,現在是她掌著方向盤,而妖孽,寄人籬下地縮在副駕位上。

她挺挺腰,坐得更加端著,威嚴。

這幾個婦女果然一如她們的八卦前輩,連目光的閃亮程度和變化次序都毫無二致。

薄荷毫不在意地沖她們笑笑,美滋滋地等着她們的最後定論。

她們果然沒讓薄荷等太久,就憤憤不平地議論道:「這個女的真是走了狗屎運,有兩個錢,就釣到了這麼年輕英俊帥不可敵的男人!」

薄荷差點沒栽到車座底下。這是什麼世道啊!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好半天,她才反應過來,很不甘心地伸出頭,沖着她們遠去的背影,弱弱地喊:「拜託!阿姨,您張眼看看,我也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的,好不好?憑什麼就我一人走狗屎運啊?」

一旁的劉宇軒終於忍不住了,歡暢的大笑起來。他幽深的黑眸里綴滿細碎如金的陽光,熠熠發光,看得薄荷目眩神迷,狀如花痴!

話裏有話花花綠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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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誓言太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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