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我有怨氣一口 五百年不散

孫悟空，自腹部以下的身子，都被壓在五行山下，趴在地上，不過在他的面前，擺着一口大海碗。

半碗飯半碗菜，葷素搭配，菜湯拌飯，孫悟空是吃得滿嘴流油，暢快淋漓的模樣。

旁邊的江流看着孫悟空吃飯的模樣，餓死鬼投胎一般，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這就像是餓了幾百年沒吃飯一樣。

是他餓得太久了，還是自己的飯菜好吃？

「嗯，好吃，你這小和尚，唔，這飯菜做得真好吃」，嘴巴里滿是飯菜，孫悟空說起話來，聲音都有些變音了。

看孫悟空吃飯這麼香的樣子，似乎全部心思都放在飯菜上面了，江流索性也就把自己的碗筷放下，看着他吃。

略作遲疑，伸手入懷，懷中一個緊箍觸手冰涼。

「你這和尚，與我看到的其他和尚都有些不同啊」，吃着飯的時候，孫悟空突然抬起頭來，看了江流一眼之後，說道。

「不同？你是指？」。

到底也一起在這五行山腳下相伴了半個月了，多多少少也有些熟悉，當日孫悟空戾氣爆發的時候的確嚇人一跳，可尋常的時候，他還是很平靜的。

「別的和尚，都要守什麼戒律，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規矩，我看你就沒有」，孫悟空說道。

「或許因為我從最開始的時候，就沒想過要當和尚吧？」，對於孫悟空的話，江流微微沉默了片刻之後，語氣有些低沉。

這個話，讓猴子風捲殘雲般吃飯的動作微微一頓。

抬起頭來看向江流，微微沉默片刻之後，道：「那麼，你是為什麼要去西天取經呢？是因為如來老兒答應了你一尊金身正果么？」。

「為什麼啊？」，江流微微抬頭，看向西天的方向，沉默片刻之後，道：「或許，是為了去吃一頓飯吧」。

「就是為了一頓飯？你不辭辛苦，十萬八千里，去往西天？」。

「就是為了這一頓飯！」。

「嘿嘿嘿，有意思……」。

孫悟空咧嘴而笑，運起筷子，把碗裏最後一些飯菜都扒進了嘴裏之後，把碗筷擱在一旁，雙手撐著腦袋的盯着江流，一副看戲的模樣，道：「你這小和尚看樣子經歷不少啊，有點故事，說給俺老孫聽聽？」。

「這還要從一個破舊的金山寺說起了……」，江流也坐在地上，眼神迷離，陷入了回憶之中。

自己在金山寺當小沙彌，然後遇上了高陽，然後授香之禮等等，最近這小半年來所發生的事情，簡明扼要的大致上都給孫悟空講了一遍。

或許是因為出了長安城，獨自行走了兩個月，也沒什麼人說話吧，江流非常健談。

而孫悟空呢？幾乎是獨自被壓在五行山這麼久了，難得有人說說話，給自己講故事，似乎也挺不錯的。

「所以啊，貧僧一路西行，兩個月左右，終於來到這兩界山了」，這半年來，能說的事情太多了，一番述說下來，也是好幾個小時過去了。

「嘎嘎嘎，太好笑了，嘎嘎……」，只是，聽得江流的這些經歷，孫悟空卻突然怪笑了起來。

若是沒被壓着的話，或許這個時候他都要翻幾個跟頭了。

「猴子，你笑什麼？」，孫悟空的反應，讓江流詫異的看着他。

「俺老孫笑你比我當年還笨，更笑那諸天神佛，不只是會算計別人，沒想到算計自己人也這麼狠」，聽得江流的話，孫悟空怪笑說道，看江流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笨蛋一般。

「阿彌陀佛，那你覺得，站在我的立場上，我若是相救高陽的話，該如何選擇呢？」，對於孫悟空的嘲諷，江流並不生氣，只是反問孫悟空。

「……」，江流的這番話，讓孫悟空語滯，不知該作何回答。

的確，站在江流的立場上，當時他要救高陽，似乎只能去求佛祖了。

「猴子，現在聽完了我的故事了，你的故事呢？願意說說嗎？」，看孫悟空語滯，回答不出來的樣子，江流也沒有在自己的問題上多做糾纏，而是把話題轉移到了孫悟空的身上。

「俺老孫的事情，都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沒什麼好說的，早就忘記了」，擺了擺手，孫悟空顯然是不太願意聊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事情。

吃飽了，也聽了一段精彩的故事，孫悟空滿足的趴在地上，沒一會兒，呼嚕聲就響了起來，熟睡了過去。

微微一笑，江流也沒有多說什麼，收拾好了碗筷，清洗了一番之後，在旁邊的桃樹下盤膝坐下，繼續修鍊天龍禪音。

提示：經驗值+2。

提示：經驗值+2。

提示：經驗值+2。

……

心神沉浸在修鍊之中，一點一滴的積累經驗值，讓江流距離20級，越來越近。

不知不覺，時間流逝，很快就已經是月上三竿了。

深夜，孫悟空睜開雙眸，目光落在旁邊的江流身上，認真的打量着他。

江流所說的話是矇騙自己的？想騙自己出山護他去取西經？孫悟空覺得不可能。

畢竟關於他的事情，自己一個縱身，到了大唐，隨便找人打聽打聽就能知道，沒必要欺騙自己。

「喂，小和尚，你不是想知道俺老孫的故事嗎？閑來沒事，俺老孫給你說說？」，打坐修鍊之中，突然，孫悟空的聲音響起。

睜開雙眼，江流停下了自己的修鍊，來到孫悟空的身旁坐下：「說說看？」。

「俺老孫的故事啊，就更長了，想當年，俺老孫還是花果山上一枚石卵，吸收天地精氣而生……」。

孫悟空眼神迷離，聊起自己的事情，情緒也起伏波動。

花果山的日子，讓他歡快；

菩提祖師座下修行，讓他追憶；

鬧地府，撕生死簿，入龍宮奪定海神針，大鬧天宮，與諸天神佛相鬥，這些話語又讓他慷慨激昂。

「只是，最後俺老孫卻被騙了，被如來那老兒騙了」，說到最後，孫悟空的情緒又低落了下來。

「騙了？怎麼說？」，這已經不是孫悟空第一次這樣言語了，江流好奇的問道。

「當時俺老孫與如來賭鬥，他讓我飛出他的掌中佛國，便算我贏，飛不出便算我輸，俺老孫如何願意冒險？便擠兌他，若是俺老孫勝了，就要那玉皇大帝把位置讓給俺老孫」。

「如來老兒卻謊騙於我，答應下來，說可以作那玉帝的主，逼得俺老孫不能食言」。

「這……」，孫悟空的話，讓江流心中一動，的確如此。

如來伸出掌中佛國，讓孫悟空自己跳進去，這不是自投羅網嗎？孫悟空自然不願。

所以，他說贏了就要做玉皇大帝，是為了擠兌如來，讓他應不下來。

可是，如來明明做不了玉帝的主，卻還是答應下來了，逼得孫悟空只能跳下去，這不是騙了他嗎？

「另外……」，微微一頓，孫悟空話語中的怨氣更盛。

「當時，如來老兒也說了，若是俺老孫飛不他手掌，他便放我下界，讓我莫要再上天庭搗亂就是了，俺老孫也答應他了」

「可最後呢？俺老孫是輸了，他卻食言了，沒有放我，反倒把我壓在這五行山下……」。

「好他個如來老兒，無論勝負，他都食言了，欺騙俺老孫，作為佛教之主，尚且如此食言而肥，可見你們佛門，沒有一個好東西」。